一個太監高聲喊道：“太子到”
    刹那間，在桌上吃席的眾人統統拜倒在地，
    阿蘅在人群中望見一個身著金黃綾長袍的男子，麵容端秀，舉止泰然地從燈影闌珊處走來，
    心想：“這就是皇太子胤扔，康熙爺最寵愛的兒子？”
    待太子爺在正中位置的空桌入座後，眾人才從地上起來重新回到宴席上，
    主席麵左側的位置坐著四，十一，十二，十三阿哥，右側坐著八，九，十，十四阿哥。
    “九弟，恭喜，恭喜，司馬大人的長女溫良恭順，你是有福氣的，”太子爺舉杯
    桌上眾人陪著同時舉杯共飲，隻是九阿哥作為新郎官臉色卻不大好看，礙於麵子沒有表現出來。
    阿蘅思及那日姐姐與阿瑪的談話，心想：“阿瑪是太子的心腹，無故把女兒塞進九阿哥府，很難不讓人往歪處想，恐怕九阿哥已經對姐姐有所芥蒂，不過我記得索額圖康熙四十二年才密謀造反，這也是明年才發生的事兒，太子的位置還很穩固，他們兄弟之間的罅隙也沒有那麽多大。”
    “難道那日十四阿哥偷聽地是太子與索額圖在商量什麽？”
    “九阿哥為什麽生四阿哥的氣？難道因為他遲到了？不至於吧！”
    阿蘅揉了揉眉心，搞不清楚他們兄弟之間有什麽貓膩。
    太子爺說道：“九弟，為了給你賀喜，牽了兩匹紅鬃烈馬作為禮物贈予你。”
    除了十阿哥，其他幾位阿哥皆是神色惶然，表情各異，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阿蘅詫異，心想：“這又是塞女人，又是送馬，醉翁之意不在酒，難道想拉攏九爺？這個史書上可沒有提過，不過他就算真有這個想法也不管用，九爺注定就是八爺黨的人，送再多東西也沒有用。”
    阿蘅心中又重重歎了一口：“女人在他們心目中不過是一件禮物，高興了想送給誰都可以，這女人如衣服當真是不錯，不過這俗語的下一句在他們身上就不太適用。”
    十阿哥耍著小孩子脾氣說道：“太子你太偏心了，上次我生日你都沒有送這樣好的禮物，給九哥就這樣闊綽。”
    八爺含笑說道：“紅鬃烈馬，可是喀爾喀蒙古王爺送給皇阿瑪的那兩匹？”
    太子爺微笑道：“八弟好見識，正是！”
    九爺眸光一閃，推辭道：“太子爺厚愛，這麽貴重的禮物臣弟不敢收。”
    十阿哥喜笑顏開，說道：“紅鬃烈馬，九哥不要，我要。”
    九爺， 十四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十弟”
    “十哥”
    十阿哥一愣，癟著嘴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四阿哥緩緩開口，冰冷的表情凝固在臉上，說道：“太子爺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喀爾喀蒙古王爺進獻的紅鬃烈馬是貢品，又怎麽會拿出來送人。”
    渾厚的聲線冷靜，沉穩
    十四阿哥冷冷地說道：“四哥說得輕巧，挪用貢品可是滅族的大罪，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
    阿蘅兀自搖頭，心念道：“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們這又是何苦為難彼此。”
    太子爺尷尬地幹咳兩聲，說道：“我的不是，的確是在開玩笑，大喜的日子大家不要傷了和氣。”
    這件事兒也就這樣糊弄過去。
    阿蘅不願再想他們之間隱晦的博弈，尋了一處無人的庭院，喧鬧聲漸漸遠去，她在抄手遊廊的美人靠上趴著，身側放著珍珠花盆鞋，抬頭望著天上的冷月怔怔沉思。
    “九阿哥到底是不是殺狼少年，如果不是，玉佩怎麽會在他身上。”
    “我要不要暗示他一下，”
    “或者直接找他坦白，說要報答他。”
    “他要是讓我幹一些殺人放火的壞事兒怎麽辦？”
    “或者也拿我去做人情送人又該怎麽？”
    “........”
    阿蘅垂眸，理不出一個思路。
    “一個姑娘家家的，脫掉鞋子坐在這兒像什麽樣？”
    十四阿哥從垂花門過來，身姿頎長，芝蘭玉樹，五官在月光下映襯得明暗清晰。
    阿蘅撇嘴，心想：“多事兒，我還穿拖鞋逛街呢，我還光著腳走來走去呢，你抱著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躲在被窩裏就像樣了？”
    十四阿哥見她表情古怪的沉默著，挪開鞋子坐在她的身旁，說道：“咱們又見麵了，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我九哥的小姨子。”
    阿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十四阿哥說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邊，不去湊湊熱鬧，鬧鬧洞房。”
    阿蘅道：“又不是我結婚，你不也是一個人。”
    十四阿哥道：“怎麽聽上去有點酸兒，難道你也喜歡我九哥。”
    阿蘅的心思有一點點被戳中，有些不耐煩，胡亂地轉移話題，說道：“你那天在群玉坊偷聽什麽，說來聽聽。”
    十四阿哥一反剛才溫和的態度，抓住阿蘅的右手，眼中閃著“你最好忘了這件事”的恫嚇，
    阿蘅擰著眉頭，手腕一陣吃痛，拚命地想要掙脫開來，說道：“放開！你弄疼我了。”
    十四阿哥見她表情痛苦，鬆了一點力氣，阿蘅順勢把手抽出來，左手揉著手腕，心想：“這些阿哥是不是腦子都有病，我看那個十三阿哥就不怎麽正常，第一次見麵就奪了我的初吻，現在這個十四阿哥也是莫名其妙。”
    十四阿哥幽幽地說道：“那天的事兒，你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阿蘅掏出那一塊玉玨，說道：“那這個也還給你。”
    十四阿哥的臉色有一絲慍怒，心底生出一股煩躁，難道他送的東西就這樣燙手，不值得她留在身邊，旋即說道：“你要是不喜歡就丟了。”
    躊躇片刻，轉身便離開了。
    阿蘅看著手中的玉玨，心想：“都什麽人呀，又不是我去主動招惹你，發什麽脾氣，放著我獨自悲傷不好嗎？”
    “誒——這是什麽東西？”
    十三阿哥奪過她手中玉玨，
    阿蘅滿臉黑線，送走一個瘟神，又來一個
    今天到底是什麽倒黴日子，就不能給她片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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