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攬芳齋的正殿上空回蕩著趙公公與阿蘅的立誓擊掌之聲，阿蘅平靜如墨色寒潭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唇角微微勾起，小手背在身後，學著九骨老態龍鍾的模樣，柔聲道：“你想怎麽玩？”
    她語氣溫婉，卻讓人渾身汗毛聳起，似有一股子陰風從不同的方向鑽進毛孔，阿蘅心想：“老九的髒話學不會，那迫的人氣勢總要擺出幾分，不然被行家看出端倪，說她東施效顰多丟臉。”
    趙石似乎被她的氣魄所震懾，背上冒虛汗，已然有了輸局的頹勢，還死鴨子嘴硬，說道：“就比大小，我們分別搖骰子，誰大誰就贏，一局定輸贏。”
    那負責搖盅的太監說道：“老趙也忒厚臉皮，你個爛賭鬼恐怕搖骰子有一手，小姑娘看著就是個外行，這不是欺負人。”
    圍上來的太監，侍衛越來越多，都在為阿蘅打抱不平，
    趙公公哼了一聲，眼底的死人妖氣息都快噴出來，死皮賴臉道：“又不是與你們賭，您說是吧，阿蘅姑娘，”
    阿蘅微微一笑，說道：“就依趙公公所言，”
    趙石率先搶過骰盅，這個死太監當真是厚臉皮，搶了先機無論後來者搖多少點數都是頂著巨大的壓力，說不定手抖輸得一敗塗地。
    賭品見人品，
    圍觀者皆露出鄙夷之色，為避免胯下之辱，趙石也懶得管這許多，雙手握緊骰盅放在耳邊左搖一搖，右搖一搖，眼神堅定地盯著阿蘅，
    嘭——
    趙公公將骰盅定在桌上，緩緩地揭開蓋子，四個六，一個五，二十九點
    “哈哈哈——”
    趙石發出尖銳的獰笑，難得之際，阿蘅隻覺得耳際有切割金屬物件的聲音，他順手就要拿走桌上的玉玨，被她按住說道：“誒——我還沒有搖骰子，”
    趙石腆著臉，蘭花指做作摸著他粗糙的手指甲，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手保養的十分好，說道：“想要贏我除非搖出五個六，但這種幾率微乎其微，我勸你還是早點認輸，”
    “看在你出入宮廷，還不懂事兒，鑽褲襠就算了，玉玨我就收走了。”
    阿蘅冷冷道：“不試試怎麽結果，”
    趙石嗤笑道：“好吧，就讓你死個明白。”
    阿蘅單手拍桌，骰子與盅蓋同時飛起，她另外一隻手在空中橫掃，將五顆骰子沒入骰盅，在手中又搖了一陣子，
    須臾又將骰子拋向空中，骰盅在懸空反轉，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形，這哪裏是在搖骰子，分明是在炫技表演，在場的人無不歎為觀止，
    趙石張開的嘴巴也合不攏，心中焦灼：“瞧著兩下子，這丫頭是個高手，莫不是真要受女人的胯下之辱，”
    他趁著阿蘅專注於空中的篩盅，在她轉身之際勾腳，阿蘅被他拌了一下子，身子前傾眼看篩盅就要落地，她站穩後躬身，抬腿，篩盅穩穩落在腳板上，
    眾人都發現了趙石的小動作，鄙夷變成了厭憎，估計以後都不會在與他賭錢，交往，
    阿蘅抿唇，腳輕輕一用力，篩盅又回到空中，她順手接過定在桌上，
    趙石咽了咽口水，死死盯著她手中的蓋子，
    下一秒，她揭開篩盅，
    趙石的瞳孔微縮，周圍也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向阿蘅投去敬服的眼神，
    五個六，三十點，阿蘅贏得毫無懸念，
    趙石冷哼一聲，將金簪丟在桌上就要往外走，
    有好事之人譏笑道：“趙公公，你與阿蘅姑娘的賭注可不止金簪，輸得可得從人家胯下鑽過去。”
    趙石忙道：“我可反悔了？”
    “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口氣似乎就像他已經從女子的胯下鑽過去一樣，趙石紅著臉氣急敗壞地離開，
    見識過阿蘅的本領，眾人紛紛擁著她再玩幾局，她一時技癢便多逗留了一會兒才離開。
    若柔在圍牆下等得心急如焚，左等右盼怎麽都不見阿蘅的人影，正當她想去門口瞧一瞧，便聽見外頭有動靜，
    阿蘅漲紅著臉坐在牆頭，嘴上叼著她的鳳羽金簪，若柔會心一笑給她搬來踮腳的物件，扶著她走下牆頭，卻沒有注意到後麵已經站了一群人。
    轉身瞧見瑞芝姑姑頂著一張敷著厚厚脂粉的死人臉凝視著她們說道：“你們去哪裏了？”
    兩人皆是心驚肉跳，麵麵相覷，想用眼神對口供，但是這口供怎麽對都是一個死字，
    瑞姑姑又是喝道：“你們到底去哪裏了？”
    頃刻間趙石從外頭進來，高聲道：“蘅姑娘偷了若柔姑娘的金簪出去賭錢，方才被奴才撞見，”
    阿蘅真想撕爛這死人妖，不能人道的死太監的嘴，顛倒黑白，胡說八道真是有一套，說道：“明明是你搶了若柔的金簪，我找你要回來，別胡亂冤枉人。”
    趙石挑眉道：“這事兒問問若柔姑娘不真相大白，”
    阿蘅對著身旁的若柔道：“不用怕，事情說出來，讓瑞姑姑給你做主，”
    瑞姑姑肅然道：“若柔，你說怎麽回事。”
    若柔的手指甲在絹帕內就差戳進肉裏，低著頭思忖：“該怎麽辦，說實話嗎？瑞姑姑會不會治她們的逾矩之罪，若是又害得眾姐姐被罰，我還待得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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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公公這是什麽意思，看來是阿蘅為搶金簪吃罪於他，他方才的眼神似是在警告，趙石是個無賴，若他以後百般為難又當如何，”
    “如若誣陷阿蘅姑娘，她不顧一切幫助我尋回金簪，我又怎能做那背信棄義之人，”
    正茫然之際，若柔微抬頭瞥見芙蕖朝她搖搖頭，意思是讓她不要同時得罪瑞姑姑與趙公公，她一咬牙，顫聲說道：“是阿蘅偷了我的金簪，至於她偷去做什麽，我就不得而知。”
    阿蘅不可置信地望著若柔，激動地抓住她的肩膀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都是白眼狼，沒有良心，虧她一心一意幫人家贏回簪子，反而被倒打一耙冤枉她偷東西，
    很好，
    非常好，
    阿蘅氣得鼻子都要變形了，
    芙蕖上前掰開阿蘅的手，說道：“你沒有聽見嗎？她說你偷了金簪。”
    趙石得意洋洋地盯著阿蘅，似是再說一報還一報，這很公平。
    阿蘅真想一腳踹一個，將這些人都踹進閻王殿，
    瑞姑姑的死人臉逐漸猙獰，比地獄的白無常還要嚇人，冷冷說道：“今夜集體在佛堂罰跪一個時辰，司馬亦蘅不必參加複選，學完規矩就去淨房。”
    不必參加複選？
    阿蘅由悲轉喜，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這麽簡單就不用參加複選，早知如此就不必火燒禦膳房。
    淨房，
    是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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