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用白巾綁住鼻子，吩咐小太監將豬胰子送至辛者庫，阿蘅也從各處收集好其他原材料，準備大刀闊斧的幹一場，香皂製成了看誰還敢說她衣服洗不幹淨。
    青璃渾身不自在地立在一旁，說道：“這惡心玩意兒能漿洗衣裳？”
    阿蘅微微一笑，一麵清洗胰子上的血跡，一麵說道：“書上是這麽說的，我且試一試，你三天兩頭的往浣衣局跑，德妃娘娘會不會起疑，認為你偷奸耍滑。”
    青璃挪了挪屁股下的杌子，生怕那血汙濺在身上，說道：“不會，長春宮的奴才都不願來辛者庫，我攬了送衣物的活兒她們樂見其成，話說我能幫你點什麽嗎？”
    阿蘅把藥碾子推過去，說道：“幫我把這些豆子，香料磨成粉就好。”
    長春宮的衣裳還未送來，青璃正好得空幫襯著她製粉，
    二人閑聊幾句，齊川英公公領著一個宮女進來，
    青璃看了一眼阿蘅，低聲道：“不知道是哪個宮裏的奴婢犯了大錯被遣送過來。”
    阿蘅把手上的東西都藏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換了一個木盆漿洗衣物，說道：“閑事莫管，我去催催長春宮的衣裳熨燙好了沒有。”
    青璃微微頷首，也將手中的碾子藏進花叢裏。
    沒有等阿蘅站直身子就被齊川英叫住：“司馬亦蘅上哪裏去？”
    阿蘅濕噠噠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說道：“去拿熨燙好的衣裳。”
    齊川英嗯了一聲，把身後的人拉出來，說道：“這是浣衣局新來的丫頭，你帶著她熟悉一段時間。”
    這人身形為何如此熟悉，
    阿蘅抬眼一瞧，瞳孔微微一緊，是她——碧月
    不過震驚也隻是一瞬，袖答應那種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人，哪裏能容下曾經見過她最狼狽一麵的人在身邊服侍，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過去的低穀與難堪。
    碧月不情願地福身道：“請亦蘅姑娘多多指教。”
    齊川英瞥了她們一眼便轉身離去，
    阿蘅扶額心道：“真是冤家路窄，這個齊川英該不會挖了個大坑給我跳，我才來多久就讓帶新人，梅蘭竹菊她們哪個資曆不比我高。”
    “還有這碧月居然主動向她行禮問好，怪滲人，”
    “恐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呐。”
    見齊公公走了，碧月和氣一團，天下大同的表情消失殆盡，冷笑道：“司馬亦蘅可以啊，這麽快就從淨房調到浣衣局，果然是個做奴才的料兒。”
    阿蘅哂笑道：“那可不，比某些被好姐妹拋棄，自詡能做主子的人強許多，不還是被貶到辛者庫為奴為婢，五十步笑百步是什麽道理。”
    碧月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鐵青憋出個你字，
    青璃在一旁打圓場道：“你們別掐了，都是同期進宮的秀女，我們應該互愛互助才好在這深宮中過下去。”
    “切——”
    “切——”
    兩人同時背過去身去抱著手臂，勸和失敗青璃將腦袋耷拉下去，少頃長春宮折疊好的衣裳送了過來，她也隻能先行離開。
    夜裏阿蘅在屋子裏熬煮豬胰子，豆子，香料的粉末，因劑量掌握的不好浪費好幾鍋，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最後還是熬製成，
    她把漿糊倒進早就製作好的模具中固定成形，模具是用竹子做成的，阿蘅作了一套樣式，方形，圓型，花型，還有心形，隻等晾曬一段時間便可脫模使用。
    頭幾日阿蘅都防著碧月，以為她要有什麽陰損的招使壞，但一切都風平浪靜，碧月安安分分地工作也不與她為難，
    阿蘅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家都是辛者庫的苦命人，何苦為難彼此便逐漸就放鬆了警惕，
    隻是她的皂角時常丟失被齊川英罵了好幾次，漿洗的水也越來越辣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皂角丟了不妨事，用自己製作的香皂方便許多，她也不用手搓洗衣服都是用棒槌搗衣，兩隻手上的傷口卻逐漸潰爛得厲害，苦不堪言。
    阿蘅將自己製作的第一批香皂用油紙包裝好，數了數有二十來塊，心想：“上次宜主子的事兒梅雪幫了我，把香皂分給她們一些也算是報答，”
    思及此處她彎了彎唇角，捧著一盤子香皂去找梅雪幾人，一開始她們還不信那胰皂能洗衣去汙，阿蘅當場將桌上的抹布用香皂洗幹淨，還散發出陣陣幽香她們才上來哄搶。
    梅雪把玩著手中的香皂，低聲在阿蘅的耳邊問道：“無事獻殷勤，有事相求？”
    阿蘅挑了挑眉道：“收買人心不可以？”
    見她說得這樣直白，梅雪抿唇低笑，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司馬亦蘅是個直爽的，性子良善，待人也十分寬厚，別說是這胰皂了，
    平日裏得她好處也不少，幫忙洗衣，打水，幫忙頂班諸事，比起那些腸子七拐八繞的要好相處的多，她也跟著玩笑道：“這顆心賣你了。”
    阿蘅又遞給她一塊心形香皂，笑道：“特殊贈品，”
    梅雪抬手去接，看到阿蘅手指上的傷口，凝眉道：“你的手怎麽潰爛得越來越厲害。”
    被她這麽一說阿蘅頓覺手指生疼，說道：“我也不知，許是沒有幹習慣的緣故，又或是皮膚比較敏感。”
    梅雪道：“這種傷口我再熟悉不過，是有人在你的盆裏做了手腳，不是放了辣椒水，就是下了藥。”
    阿蘅心中一凜，神情凝重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梅雪訕笑道：“你是挺招人恨的，到哪裏都有人護著，怎麽都有個特殊待遇，現在連我們都被收買，有人嫉恨正常。”
    阿蘅白了她一眼，
    梅雪向後退了半步，說道：“別這麽看我，這事兒可沒我的份，不過要知道是誰也容易。”
    阿蘅狐疑道：“你有辦法，”
    梅雪攤開手道：“我還要三塊胰皂，護手膏一份，銀子二兩。”
    阿蘅拍開她的手道：“你怎麽不去搶，胰皂做好了分你，護手膏待會送來，銀子沒有。”
    梅雪嬉笑道：“也行”
    便在她的耳邊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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