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門外，秦昀川的臉色被陰霾籠罩。
    高挺的鼻梁，俊朗的輪廓線條，每一處都透露著鋒利的寒意。
    他聽著裏麵女孩們的談話，聽著慕舟衣服上的小心機，緊抿的唇瓣微微下壓。
    陰影將他慢慢侵襲，可麵上卻越來越不顯。
    秘書在身後一句話不敢說，恨不能將耳朵整個堵上。
    可一個回神，秦昀川已經收斂起身上的冷意，他垂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抬步離開了這裏。
    秘書一怔，朝著茶水間看了一眼，快速跟上。
    等兩人一走，慕舟這才朝著門口看去，嘴角含笑。
    下班後，慕舟磨磨蹭蹭最後一個離開，等她來到大門口時，一輛車子從身後跟上，她側頭一看，意外的道：
    “秦總？您出差回來了？”
    秦昀川坐在車上，也偏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包含的情緒濃烈而危險，和他平時的冷靜自持很不一樣。
    但很快，多餘的情緒被掩下，他輕聲開口：“上車。”
    司機也從車上下來，將車門打開。
    慕舟兩隻手緊張的攥著包包，不太理解：
    “秦總是有什麽工作需要我嗎，可是我今天和人約好一起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慕舟的錯覺，她說完吃飯後，秦昀川的臉上冷了一瞬。
    他目光極快的從慕舟身上環視一圈，最終落到她的開衫上，眯了眯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幽冷懾人的視線讓慕舟莫名有種被侵襲感，一瞬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秦昀川收回視線，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
    “再不上車，會被人看到。”
    慕舟一驚，下意識看向周圍。
    這個時候大部分員工都已經離開，但遠遠看到從大樓裏也有人出來。
    如果再耽誤下去，對方一定能看到秦昀川的車子，和站在這裏的她。
    到時候會傳出什麽話就真的不好說了。
    慕舟一時間有些氣惱，但眼看有人影朝著這邊走來，隻好快速上車。
    司機將車門關好，駕車駛離公司。
    車上，誰都沒有說話。
    慕舟害怕耽誤自己接下來的約會，以及氣惱剛剛秦昀川說一不二的態度，難得有些小脾氣。
    秦昀川餘光朝她看去，看到她生氣的樣子一時間情緒複雜。
    這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惶恐謹慎之外的神色，但這種情緒卻是因為其他男人而出現。
    她在怪自己耽誤了她精心準備的約會。
    眉宇間的冷意凝重起來，秦昀川忽然開口：“你抽煙？”
    好一會兒，慕舟才轉過頭盯著秦昀川，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表示疑惑。
    似乎很不解他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
    秦昀川提醒：“上次，皇元假日酒店，我沒帶打火機。”
    慕舟微怔，這才想起來。
    她想起原主購買打火機的原因，解釋道：
    “第一次和趙澤見麵的時候，我媽怕我被嫌棄，所以讓我提前準備禮物討好對方。”
    原主雖然聽話的去買了一款價值不菲的打火機，但終究沒好意思送出去，一直放在包包裏。
    秦昀川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不由皺眉。
    相親哪裏有讓自己女兒如此上趕著去討好的，尤其還是那樣一個男人。
    不過慕舟最終還是沒能送出去，而且還用在了他的身上，這讓他心中不免有些愉悅。
    寂靜的空間鈴聲忽然響起，慕舟拿出手機。
    是季閔。
    這是慕舟小時候的鄰居哥哥，比她大一歲，大學畢業後就去了國外繼續深造，昨天才回國，約慕舟見麵。
    慕舟朝著車窗側了側身子，小聲的接起。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麽，慕舟有些意外：“晚一個半小時才能到？”但很快她又體貼的安慰，“沒關係我不急，你慢慢來，正好我這邊也有點事，可能會晚到。”
    又低語幾句後才終於掛斷。
    秦昀川斜睨著她，直到她收起手機，才出聲：“是誰？”
    慕舟下意識回答：“季閔。”
    但很快她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告訴秦昀川，這又不是工作上的事。
    所以她又閉上嘴，不再回答解釋。
    秦昀川對於她的態度很不滿，卻又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立場去質疑，隻能憋著一口氣在胸口。
    慕舟身子朝前探了探，對司機道：
    “師傅，麻煩您在前麵地鐵口停下吧。”
    司機沒敢應下，通過後視鏡看了看秦昀川。
    慕舟見狀，隻好坐回來看著他：
    “秦總到底有什麽事，我和朋友約好了。”
    秦昀川直直的看著她，輕嗤一聲：
    “什麽朋友這麽不重視你，約會還能臨時遲到一個半小時？”
    慕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這麽刻薄，但還是忍不住解釋道：
    “季閔哥工作忙，可能……他們實驗室臨時出了些問題，這才晚一會到。”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秦昀川神色愈發緊繃：
    “既然工作這麽忙，那何必還要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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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很久沒見了，他好不容易回國，肯定是要一起吃飯的，再說，我本來也沒什麽事，等一會就等一會。”
    她的處處維護如同火上澆油，讓秦昀川幾乎難以維持冷靜，語氣咄咄逼人起來：
    “那你呢，他遲到一個半小時你就坐在那裏等？明明可以提前安排好事情，卻還是選擇讓你等一個半小時，他不拿你當一回事，你卻還在替他著想。”
    慕舟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怒，愣愣的看著他，唇瓣動了動卻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是的，秦昀川說得沒錯。
    她和任何人的交往都會把自己擺在最底層，所以心甘情願的為所有人讓步。
    定好的約會突然被推遲一個半小時，對方說臨時有點事要晚到，她就不敢追問到底是什麽事。
    甚至還會怕對方不好意思而說謊自己也有事情，讓對方不要著急。
    或許正是因為她這種性格，所以其他人也會永遠將她擺在最後，什麽都需要她讓步。
    她在任何人那裏都沒有優先級。
    秦昀川犀利的話語讓慕舟再也不能粉飾太平，被戳破的自尊像是泡泡一樣唰得一下消失，讓她有種赤裸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錯覺。
    羞恥將她淹沒。
    她咬住下唇，眸子眨了幾下後，眼眶瞬間濕潤。
    快速轉頭望向車窗那邊，她終於忍不住委屈的紅了眼。
    秦昀川喉嚨一窒，心髒的抽痛控製不住，後悔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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