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源道，慕舟沒等符玉放開自己，主動抽出手。
    符玉回身看著似乎在鬧別扭的她。
    慕舟懊惱的鼓了鼓臉頰：
    “師父，你怎麽也不和我商量一聲，直接就帶我回來了。”
    “怎麽，為師耽誤了你的事？”
    他的聲音冷冷清清，分明還是從前的語調，可無端卻帶著一些壓迫。
    仿佛聽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要將人吞噬。
    但慕舟顯然沒這個自覺，她用力點頭：
    “對啊，我差一點就能拿到珍珠了，小太子答應我，隻要幫他這一次，就會將萬年蚌精的珍珠送給我。”
    “胡鬧！”
    符玉咬牙切齒的這一聲嗬斥，徹底將他偽裝的冷靜撕碎，眼底的暴怒席卷而來。
    他想起在南海邊聽到的話，也想起在宮殿內看到的那一幕。
    慕舟像是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兩步。
    她的躲避，讓符玉的臉色一瞬間蒼白無溫。
    那小太子靠近她時，她避也不避，任由其貼著毫無顧忌，對自己，卻萬分防備。
    他十指緊緊握著，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著滲人的冷光。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師父，師妹。”
    來人是徐空桑，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垂著頭的弟子。
    慕舟一眼認出，那是沈鶯兒。
    徐空桑有事匯報，正要開口，卻見師父臉色罕見的陰沉。
    他心下不由一慌。
    師父情緒何曾如此外放，莫非發生了什麽大事？
    他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師父道：“何事匯報？”
    徐空桑隻得壓下心中疑惑，開始說起正事。
    慕舟聽得無聊，見沈鶯兒自覺後退一下，便也跟過去。
    慕舟一動，符玉的視線也不自覺跟著飄過去。
    這邊，慕舟看著不得不向自己行禮的沈鶯兒，忽然一笑：
    “我早就說過，師侄有一位好師父，即便你再也不能修行，也依舊願意給你靈丹妙藥。”
    沈鶯兒手中拿著的丹藥，最適合煉氣初期的弟子，想來是徐空桑特意去藏珍閣為沈鶯兒求取。
    隻是對於毫無修為的沈鶯兒來說，這丹藥注定毫無作用。
    慕舟輕而易舉的將丹藥拿來在手裏把玩一圈，才重新扔還給沈鶯兒。
    沈鶯兒手忙腳亂的接住，也想起了從前在藏珍閣外，她對慕舟說過的話。
    當時的她諷刺慕舟修為差，浪費了洛雲真人的丹藥。
    可如今的她，竟然也成了浪費丹藥的那個人。
    她不由垂下頭，死死咬著唇。
    正巧又有弟子路過，看到他們時躬身問好，待他們一走，慕舟接著道：
    “師侄，修為全無也沒什麽，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清源道的大師姐。”
    ‘大師姐’三個慕舟特意放慢速度，其中的諷刺沈鶯兒又怎麽可能不懂。
    她一向看不上慕舟德不配位，現如今德不配位的變成了她，她卻死抓著不願放手。
    沈鶯兒臉色蒼白的聽著，身形幾乎快要站不住。
    今日若不是師父帶她來取丹藥，她根本不願出門，也不願見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
    沈鶯兒死死抓著手中的丹藥，暗自下定決心。
    她還有機會。
    或許這一百多年過去，她又能有新的機緣也說不定。
    沈鶯兒所想幾乎全都寫在臉上，慕舟自然能猜到，隻是……
    她掃了一眼沈鶯兒當寶貝一樣抱著的丹藥，莫名勾了下唇。
    剛剛將丹藥拿在手裏的那一瞬，她就在丹藥中加了點東西。
    不出半個月，沈鶯兒如今的容貌身體就再難以維持，她將會像一百多歲的普通人一般，漸漸老死。
    經過徐空桑和沈鶯兒的打岔，符玉身上的那股冷意已經漸漸消退。
    回到柢山殿，他看著慕舟，問道：
    “為何一定要那珍珠？”
    “我要提高修為，成為不讓師父丟臉的徒弟。”
    慕舟認真的看著符玉，老老實實的回答。
    符玉垂眸看著她，半晌後才歎口氣：
    “你並未讓我丟臉。”
    “可是，那日師父救了我後，對我頗為冷淡，師父一定是對我失望了。”
    慕舟說著，委屈的垂下眼簾。
    符玉心頭一緊，竟有些心虛。
    那日，他察覺到自己近乎失控的情緒，本能的想要壓製，所以才借著閉關等措施故意冷落慕舟。
    他以為，脫離這種情緒隻需要冷靜打坐一段時間就好，畢竟，他們修行之人最能耐得住寂寞。
    可沒想到，在聽說南海小太子之事時，冷靜的道心瞬間就破了。
    想到那小太子，他臉色又難看幾分。
    看到慕舟仍舊介懷他那日的冷漠，隻好借口道：
    “那日我身體不適才會如此，切莫多想。”
    緊接著，他微微眯起眸子看向慕舟：
    “那龍宮小太子，你到底答應了他什麽？”
    慕舟就原原本本的全都說了一遍。
    末了，還不忘為祁堯辯解幾句：
    “雖說祁堯很花心，不過那些女修女妖們也確實得了好處，大家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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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為什麽大家明知祁堯風流成性，也依舊前仆後繼，實在是祁堯的體質特殊，和他雙修的益處太過誘人。
    眼看慕舟滿臉透露著向往，符玉睨著她，清冷低沉的聲音陰惻惻的響起：
    “想與他雙修？”
    耳畔突然傳來他的嗓音，慕舟被驚得一哆嗦，看著不知什麽時候靠過來的符玉，她下意識摸了摸有些癢的耳朵，到底沒敢承認：
    “怎麽可能呢，就算雙修，我也不可能找他啊。”
    “那你想找誰？”
    見她確實有想要雙修的意思，符玉語氣步步緊逼，冷峻的眸子直勾勾的懾住她。
    他甚至覺得，若她的口中真的吐出哪個人名，他會控製不住的將那人的脖子擰斷。
    可沒想到，慕舟竟然脫口而出：“我若是雙修，起碼要和師父這樣俊美絕塵，修為強大的人啊……”
    她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慌忙咬住下唇：
    “我沒有褻瀆師父的意思，我是說，若是能和師父雙修，定然……不是！”
    慕舟發現自己怎麽也解釋不清，索性一溜煙兒跑沒了影。
    而留在原地的符玉，整個人已經僵在那裏，滿腦子隻有慕舟那句話：
    我若是雙修，起碼要和師父。
    雙修，師父，和師父雙修……
    他猛然驚醒。
    成何體統，他可是慕舟的師父！
    此時的符玉連靜心訣都快要念不出，步履淩亂的回到打坐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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