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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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安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兔獸人的屁股上,同時從懷中拿出笛子吹奏起來,一首《湖中聽雪》減緩了敵方速度,邊吹邊向後退著。
兔獸人卷起耳朵跟了上來,銘安抽出笛子中的短劍迎了上去,對方數量眾多,銘安打算逐個擊破。
短劍和匕首碰撞在一起,擦出了些許火花。銘安借勢一挑把對方的武器挑飛,抓住對方的手腕猛的一掰,兔獸人直接骨折,慘叫著向後退去。
“嗖 嗖 嗖!”幾聲傳來,銘安拿起短劍抵擋,是幾枚暗器。
要問兔子最擅長什麽,那肯定是跑啊,就是因為跑得快才輸給了烏龜。看著對方那兩顆大板牙,銘安知道要是被咬上一口一定很慘。
有三隻兔獸人圍著銘安快速跑了起來,他們的皮毛顏色一樣,樣子長得也差不多,一時間三隻兔獸人好像是彼此的殘影。
而遠處的一隻眯起血紅的眼睛盯著銘安,爪子裏握著塗滿麻藥的暗器。
“嗖 嗖 嗖”幾聲,兔獸人快速甩出爪中的暗器,朝著銘安急射而去。
“砰 砰 砰”這次傳來的並不是銘安短劍格擋的聲音,而是一股沉悶的聲響。
銘安側頭一看,一隻黑豹獸人持傘而立,暗器盡數被傘麵格擋了下來。
荀歡爪持千機傘擋下暗器,黑色的身影如同夜色般流轉,眼中血色更甚。單爪一翻,千機傘在空中旋轉,發出一陣機簧聲響,傘麵瞬間變成一把鋒利的鏈斧。
“你退後。”
荀歡冷聲說道,身形一動,已然來到一隻兔獸人身前。那兔獸人還未反應過來,荀歡將鏈斧輕輕一甩,帶起一道黑色的弧線。兔獸人脖頸處噴出一道血箭,身體僵直倒地。
另外兩隻兔獸人見狀大驚,其中一隻掏出吹箭朝荀歡射去,另一隻則從腰間摸出飛刀。荀歡身形如鬼魅般在原地留下殘影,鏈斧在他爪中化作黑色流光,每一道光芒過處,便有兔獸人哀嚎倒地。
遠處那隻握著塗麻藥暗器的兔獸人見勢不妙,轉身欲逃。荀歡冷笑一聲,鏈斧在爪中一轉,重新化作千機傘,傘柄處彈出一根細長的銀絲,纏繞上那兔獸人的腳踝。荀歡輕輕一拉,那兔獸人便跌倒在地,被拖了回來。
“誰派你們來的?”荀歡將千機傘尖抵在兔獸人咽喉,冷聲問道。
兔獸人驚恐萬分,口中不住求饒:“大俠饒命!我們……我們就是附近的土匪,沒有任何組織啊!”
荀歡眼中血色一閃,爪上力道微微加重,傘尖已經刺入兔獸人皮膚,滲出一絲血跡。“不說實話?”
“我...我沒有說謊!”兔獸人被嚇得渾身發抖,差點失禁。
荀歡聞言,眼神不自覺地瞥向身後的銘安。他收回千機傘,冷聲道:“滾,若是再敢作惡,你知道下場!”兔獸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消失在樹林中。
荀歡轉身走向銘安,“還好嗎?”
“我叫銘安,多謝大俠!”銘安笑了笑說著。
荀歡上下打量,看到銘安胳膊處有一條紅色的血線,想來是剛才對拚的時候擦傷的。
樹林間隻剩下被遺棄的兵器和幾灘血跡,風卷起地上的塵土,帶著一絲血腥氣拂過。銘安那聲清朗的道謝和自我介紹,似乎並沒有在荀歡那張冷峻的麵癱臉上激起任何波瀾。
他那雙血色的眼眸在對方帶著笑意的臉龐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那隻胳膊上滲著血絲的傷口上。
那道細長的血線,在銀白色的皮毛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目。荀歡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他討厭這種感覺,更討厭這種失控的情緒。
“我叫荀歡。”荀歡冷漠地回應,聲音低沉而有力,“你身手不錯,但太莽撞了。”他伸手指了指銘安手臂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銘安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臂,不知是何時受的傷。
“今天多謝大俠相助,時間尚早,不如請大俠喝一杯?”銘安沒有管手臂上的傷口,轉頭對著荀歡說著。
荀歡盯著銘安看了很久,點了點頭。
銘安被那雙血紅的眼睛看的有些發毛。如果荀歡不來,他其實也能解決那些兔獸人,不過人家幫了他肯定要感謝一番。
銘安和荀歡一起進了城,找了一家酒館落座。
“你不是本地人。”荀歡突然開口,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銘安心中一驚,是自己的口音嗎?還是因為自己的穿著打扮太過樸素,土得不像墜玉的獸人?
“我確實不是墜玉的獸人,我是來墜玉打工的,目前在墜玉鏢局工作。”銘安趕忙解釋道,語氣盡量保持客氣和謙遜。
“鏢局?”荀歡輕哼一聲,抿了口酒,酒液順著喉嚨滑落,帶來一絲灼熱感。“你那身手,在鏢局確實夠用。”他的語氣冷淡,但其中卻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荀歡放下酒杯,看著銘安說道,“這些日子最好小心些,尤其是夜間獨行。”
銘安看了荀歡一眼,說道:“我目前就住在鏢局中,老板供吃供住,也免去了一些生活上的負擔。”他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小酒館的酒比戮風釀的要辛辣得多,讓他的喉嚨有些刺痛。
“最近夜間發生了什麽事嗎?”銘安一臉狐疑地看著荀歡,他敏銳地捕捉到了荀歡剛才話語中的關鍵信息,追問起來。
荀歡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最近城裏貌似來了一批獸人,他們行蹤詭秘,四處打聽消息,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越是繁華的地方,其背後隱藏的另一麵就越是肮髒不堪。那些土匪們就像餓狼一樣,專門盯著你這樣落單的獸人下手。”
荀歡一邊說著,一邊用爪子輕輕地摩挲著杯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的目光有些遊離,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說完這些,荀歡從懷中掏出幾枚銀錠,隨意地放在桌上,向酒館老板示意結賬。酒館老板見狀,連忙滿臉堆笑地跑過來,點頭哈腰地說道:“客官,您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啊!”他甚至都不敢多問一句,生怕惹惱了這位看起來不太好惹的客人。
畢竟荀歡看起來好像有些麵癱,無論語氣多麽強烈,臉上的表情都是沒變的。這和大師兄還不太一樣,大師兄是語氣和表情都“麵癱”。
“我在城南客棧暫住,如有需要,可去尋我。”荀歡的聲音中依舊是那股淡漠,卻又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關切,“江湖險惡,小心為上。”他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銘安一同離去,又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那就有勞大俠了!”銘安拱了拱爪謝道。
荀歡陪著銘安一起朝著鏢局走去,一路上兩獸誰都沒有說話,隻是荀歡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銘安,眼裏有些疑惑和探尋。
“這就是我們墜玉鏢局,”銘安指了指鏢局的牌匾,“多謝大俠送我回來,如果有需要大俠也可以來鏢局找我,要是能多多照顧我們生意就更好啦!”銘安客氣的說著,向荀歡揮爪走進了鏢局。
荀歡站在墜玉鏢局門前,目送著銘安的身影消失在門內。夜風輕拂,帶來陣陣涼意,卻無法驅散他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動。
他抬頭望向鏢局的牌匾,那四個大字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墜玉鏢局”四個大字還是戮風、銘安和阿七一起刻上去的,雖然不是特別工整,但也能看出來三獸對於鏢局的熱愛。
轉身離去時,荀歡的腳步卻顯得有些沉重。剛才與銘安相處的短暫時光裏,那種奇異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心頭。特別是當他靠近銘安時,胸口總會湧起一陣暖流,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街道上已經人跡稀少,隻有遠處幾家店鋪還亮著微弱的燈火。荀歡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著剛才的種種細節。銘安手臂上的傷口愈合速度確實異於常人……
走過幾條街巷,荀歡來到了自己暫住的客棧。掌櫃見他歸來,連忙上前招呼,卻被荀歡冷漠的眼神嚇得退到一旁。荀歡徑直上樓,推開房門,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麵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荀歡走到窗前,望向墜玉鏢局的方向。夜色深沉,遠山如黛。
一陣夜風吹過,帶來遠處傳來的淡淡花香。荀歡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明日,他決定再去鏢局看看。
——
一進鏢局,阿七就飛奔過來,滿臉焦急地喊道:“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啊?我都快擔心死了,差點就要去報官!”
銘安看著阿七那副擔憂的模樣,心裏不禁有些愧疚,連忙解釋道:“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擱了一些時間,又碰巧結識了一位很有趣的大俠,所以回來得晚了些。真的不好意思,讓你這麽擔心。”
阿七聽了銘安的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忍不住埋怨道:“你呀,以後出門可得小心點,別讓我這麽提心吊膽的。對了,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快跟我講講唄!”說著,阿七拉著銘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擺出一副準備聽八卦的表情。
銘安見狀,也不隱瞞,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慢悠悠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遇到了幾個不長眼的土匪,想要打劫我。不過好在我命大,遇到了一位名叫荀歡的大俠,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幾下就把那些土匪給打發走了。”
“那這很有趣嗎?”阿七有些尷尬的說著。
“那位大俠好像一直在觀察著我,並且我說請他喝酒,結果他自己付了酒錢。最主要的是那位大俠是個麵癱!麵相看起來很冷酷,辦的事兒倒是熱心腸!”
銘安接著說道,而遠處的荀歡打了兩個噴嚏。
荀歡站在客棧的窗前,爪子輕撫著千機傘上的圖案,血色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突然,他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鼻尖微微發癢,鼻頭變得濕潤輕微張開。
“奇怪……”荀歡低聲自語,眉頭微蹙。窗外的夜色已深,他的思緒卻飄回了白天遇見的那位鹿獸人銘安身上。
“歪,那大俠一直盯著你看?”阿七一臉戲謔地調侃著銘安,嘴角還掛著一抹壞笑。
銘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連忙解釋道:“也不是一直,就是我們兩個回來的路上,他偶爾會看我幾眼,眼裏好像帶著探尋。”
阿七聽後,眼睛一亮,故作驚訝地說:“哦?偶爾看幾眼?那豈不是說明他對你很感興趣?”說著,他還故意把“感興趣”三個字說得很重。
銘安被阿七這麽一說,瞪了阿七一眼,說道:“你別瞎說!我們隻是一麵之緣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阿七卻不以為然,繼續調侃道:“我看那大俠啊,肯定是見色起意,盯上我們的貼心小棉襖了!畢竟我們銘安的樣貌可是很出眾的!”他邊說邊發出一陣偷笑的聲音,對自己的這個猜測非常滿意。
銘安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敲了一下阿七的頭,笑罵道:“你就別再拿我開玩笑了!”
“我就是個普通獸人,這樣揶揄大俠不太好,可能隻是鹿獸人比較少而已。”
阿七見狀,一本正經地說:“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
說著阿七還雙爪合十,一臉虔誠,“對不起,大俠!請原諒小的無的放矢!”
銘安搖了搖頭,很快就回過神來,笑著說:“有緣自會相見的。快吃飯吧,我都餓壞了!”
“不過銘安在我心裏就是特別的,畢竟從門後伸出小腦袋瓜的那一刻,就是我們的一麵之緣啊!”阿七心裏想著。
“好,快走吧!飯菜都涼了,我去熱一下!”,阿七笑著拉起銘安的爪子,在銘安臉上捏了一把,蹦蹦噠噠的進了廚房。畢竟阿七早就做好了飯菜,就等著銘安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