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雲緩緩抬頭，看向那道籠罩在朦朧仙光中的身影——太上神教當代教主，也是她的師尊，雪傾寰。
    女人身著淡藍色長袍淩空而立，麵容清麗絕倫，堪稱絕美無雙，隻是沒有一絲表情。
    周身縈繞著縹緲仙氣，完美身軀隱於寬鬆長袍看不真切。
    “師尊，我……”
    水流雲的聲音無比清冷，卻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她修行太上忘情訣已有多年，可卻從未有過如今日這般的奇異境況。
    雪傾寰緩緩落下，玉足輕點水麵卻不染一絲漣漪。
    她眸光深邃，淡淡道：“你的太上忘情訣，已至瓶頸，若無法斬斷最後一絲執念，便永遠無法踏入真正的‘忘情’之境。”
    “這也是為何，你遲遲無法徹底踏足大聖之境！”
    聽到師尊此言，水流雲沉默片刻，指尖依舊輕輕摩挲著那半塊玉佩。
    玉佩溫潤如玉，卻讓她心底泛起一絲莫名的刺痛。
    雪傾寰抬手，玉佩很快脫離水流雲落入她之手：“這個玉佩，是否有一對？”
    她對於徒兒的過去並不知曉，隻知道對方在某個深夜從某處道域逃離，自己再見到之時已是奄奄一息。
    蘇醒之後，她有關之前的記憶早已全部消失。
    雪傾寰原本以為兩人並不會有太多交集，但——或許是命運使然，記憶全失的水流雲，修煉起太上忘情訣一日千裏。
    短短四年時間，就從化龍境一路飛馳來到了聖人王境。
    即便有時空寶物相助，此等神速也已經超乎雪傾寰想象，就算是她年輕時候也遠遠不能相比。
    當然，太上忘情訣的修煉，前期進境本就迅猛非常，堪稱三千道域第一功法。
    但是到了後期，每踏出一步，都需要對於「情」字更加深刻的感悟才能成功。
    而水流雲，原本是一張白紙的她，一路綠燈，毫無阻礙。
    雪傾寰甚至都在幻想，史上最年輕帝者的誕生，可意外就是來的這般洶湧澎湃。
    以她的眼界自然能看出，若是水流雲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極有可能徹底從此停滯不前，再無寸進。
    “我、我……”
    水流雲的腦袋就好像要爆炸一般，痛苦萬分。
    雪傾寰見其狀況，卻並無半分動容，她的太上忘情已至大成，隻差一步，就能登臨那傳說之境。
    隻是這一步，她、不敢跨。
    “流雲！”
    雪傾寰厲喝一聲，聲音冷冽仿若九幽寒泉，轉瞬間將水流雲從崩潰邊緣拉了回來。
    “對不起師尊，弟子犯戒了。”
    水流雲低下頭，不敢看自己的師尊。
    “「情」之一字，本就難解，即便是當初的祖師大人也不敢說自己的就徹底功成。”
    “為師參悟百萬載也隻是略懂些許皮毛。”
    “你如今不過初窺門道，能一次性走到今天這般地步，已實屬不易。”
    雪傾寰淡淡道，雖是寬慰話語，卻從她的聲音中聽不見一絲溫柔之意，如清冽寒泉，凍徹心扉。
    “多謝師尊……”
    水流雲起身，微微拱手，剛剛腦海之中隻有零星的畫麵碎片，她隻知道，那是一個男子，而且……手中有著與自己一般的玉佩。
    雪傾寰指尖一彈，玉佩劃過優美弧線再度落入水流雲手中。
    “既然遇見迷惑，那就將之解除……”
    “流雲，你下山吧，去找尋你失落的過去。”
    雪傾寰清冷道，隨後徑自離去。
    水流雲手中握著玉佩，微微顫抖。
    “多謝師尊指點……”
    ……
    與此同時。
    大羅道塔第五層。
    顧雲把玩著手中的「瀚海之心」，嘴角微揚。
    此物內蘊水之大道，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至寶。
    更重要的是，此物來曆不凡，與那原初之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係統，那條鯨魚是怎麽回事？”
    係統沉默少許，隨後回應顧雲的並非是冰冷的機械音，而是那道嬌俏可人的蘿莉音。
    【等宿主開啟大羅道塔第八層，便會知曉一切】
    “哦？”
    “你這家夥又出來了？”
    【當然，宿主實在是太強了，這麽快就開啟了大羅道塔第五層，統子真是愛死你了！】
    係統正經不過三秒，立刻又開始插科打諢起來。
    “少來。”
    顧雲沒好氣道，實在是懶得理會這個幼稚的小係統。
    當然主要是隻有聲音，看不到樣子，實在是沒意思。
    【嘻嘻嘻，這不是被關了太久了，好不容易被放……】
    說到這裏，係統忽然停住了嘴。
    “嗯？怎麽不說下去了？”
    顧雲淡淡道。
    【誒嘿~】
    隨後不管顧雲怎麽問，係統都緘口不言。
    【宿主，若是想要知道統子的來曆，還請多多獵殺天命之子哦，隻要開啟第八層，香香軟軟的係統寶寶就能出現在你身邊了哦】
    係統循循善誘道。
    “興趣不大，你這個聲音，聽起來應該隻有一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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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等宿主開啟第六層，統子一定會證明自己！！】
    係統氣鼓鼓地抗議，聲音裏帶著幾分嬌嗔。
    隻是這她的聲音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
    “是是是——”
    顧雲頗為敷衍開口。
    【啊呀呀呀！！】
    係統的聲音靈動，顧雲就感覺好像有一個身高一米四的小蘿莉在自己麵前跳腳一般。
    他的嘴角都不禁掛起一絲笑容，隨後便不再理會他，手中取出天地熔爐煉化蕭玄所得的修為丹和體質丹。
    “可惜當時為了魔骨大成，浪費了葉不凡的仙古聖體。”
    顧雲有些遺憾，但是並沒有太過在意，因為《戰天鬥地》之中，並不隻有葉不凡一個聖體。
    如今雖然葉不凡已經身死，時間線收束，將來可能發生的事件會發生改變，但是顧雲自覺定然還是會與之會麵。
    到那時，他會將聖體收入囊中。
    將蕭玄所化的修為丹吞下，顧雲的修為水漲船高，很快來到了道身境後期。
    再其身後，那璀璨道身之上，也密密麻麻遍布一百零八條道紋。
    可在這之後，無論他怎麽努力，靈力瘋狂衝擊，依舊無法生成更多的道紋。
    “係統，這是怎麽回事？！”
    【宿主，三千道域裏頭有仙鎖，道身的極限就是一百零八條道紋哦】
    “哦？”
    顧雲眉梢微微一挑，阻礙師尊成仙的，也是這仙鎖。
    仙古時代，究竟發生了什麽？
    顧雲很好奇。
    他曾在顧家的古籍之中看到過，三千道域曾經的時代璀璨輝煌。
    大帝之上的境界，是仙。
    再之後則是——仙王、仙帝！
    當然，對於現在而言，這些都已經是傳說之中的名字。
    隻有如顧家這樣恐怖的勢力，族內才會有零星記載，在仙古時代，顧家也是當之無愧的人族第一巨頭，族中有仙帝存在，隻是在仙古末期，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不見。
    仙古時代之後的三千道域，就沒有仙王存在。
    甚至連成仙，機會都隻剩寥寥，每十萬年隻有一人能夠成仙。
    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世家、大教、仙朝都選擇了隱世，以各種秘法維係族中仙人的存續。
    各家的大帝行走世間，為了那唯一渺茫的成仙機會，血流成河。
    這便是亂古時代！
    直到吞天魔帝橫空出世，以準仙之軀逆伐仙人，吞萬帝為仙，斬千仙成道！
    徹底終結了亂古時代，破空而去。
    從此之後，三千道域就好像耗盡了氣運，曆經太古、中古、近古，再無仙人出現。
    一把仙鎖牢牢鎖在了三千道域上空，阻止著所有人逾越那一道界限。
    甚至於修為達到九劫帝尊，就不得不不斷斬下自己的境界，以免觸碰那不可及的禁忌。
    想到這裏，顧雲也就收起了好奇心。
    無論以往發生過什麽事情，都不是他現在能夠考慮的，連師尊這樣的恐怖存在都不敢嚐試觸及的，即便他現在有係統相助，也不可能做到。
    但是——
    他也不會就此墮落，打破仙鎖，就先從打破道身枷鎖開始吧！
    一百零八道道紋隻是三千道域的極限，不是他顧雲的極限！
    顧雲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體內萬化之力瘋狂運轉。
    他猛地祭出鴻蒙劍胎，劍胎懸浮在頭頂，散發出璀璨神光。
    “區區天地設限，我自一劍破之！！”
    隨著一聲厲喝，鴻蒙劍胎驟然斬向自身道身！
    縱使是未曾淬煉的鴻蒙至寶，依舊不是他顧雲能夠輕易抵擋的。
    這一劍蘊含著他全部修為與萬化之力，竟是要強行斬開天地桎梏！
    【宿主你瘋了嗎？！】
    【這樣會道基盡毀的！】
    係統驚呼，連她也沒想到顧雲突破的好好的，為什麽突然開始搞這種自殺的舉動。
    “破！”
    顧雲咬牙，劍勢不減反增。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徹大羅道塔，他身後那道身表麵出現無數裂痕，密密麻麻如破碎的鏡麵。
    似乎隻需輕輕一觸，就能瞬間破滅。
    顧雲的口中也吐出一大口鮮血，修為轉瞬間跌落至道身境初期。
    【宿主……你這又是何苦？】
    係統心疼無比的看著顧雲的舉動，原本隻需要依靠自己，他就可以輕輕鬆鬆晉級，那所謂仙鎖，隻要自己的能力解鎖到一定程度，也隨手可滅，隻是目前還需沉澱而已。
    可是顧雲……他卻偏偏選擇了這麽剛猛的方式。
    自斬道身，輕則修為倒退，重則身殞道消！
    從古至今，還從未有人在這樣的行徑之中獲得好處。
    這一刻，連係統都不知道顧雲想要做什麽了。
    她甚至不忍心查看顧雲的狀況，如果他因此身死，她也隻有再度沉睡，等待下一個機會的到來。
    可隨著時間推移，預想之中的畫麵並未出現。
    係統睜開了雙眼，卻能看見，顧雲身後的道身雖裂成大大小小無數碎片，但是卻並未因此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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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碎片藕斷絲連，反而迸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這、這……】
    係統的聲音都在顫抖，它算是有些明白顧雲想要做什麽了。
    一個道身的極限，是一百零八道道紋。
    那麽他，就讓這個道身化身萬千！！
    顧雲嘴角溢血，眼中卻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卻見其身後，那些道身碎片開始嗡鳴顫抖，在萬化之力的控製下，隻能規規矩矩，就好像床上的師尊，任由顧雲施為。
    隨後，在係統顫抖的聲音之中。
    第一百零九道道紋，正在第一塊碎片上緩緩成型！
    【真、真的成功了？！】
    開什麽玩笑？！
    係統都要懷疑人生了，即便是它也從未設想過這樣的道路。
    顧雲的方法，隻有他一個人能走，因為他有萬化之體，若是旁人，早在切割道身的那個瞬間就直接失敗了。
    此等聰慧。
    此等遠見。
    此等——膽魄！
    他可是養尊處優的顧家少爺，竟敢做出這等向死而生的瘋狂之舉。
    看的係統都有些熱淚盈眶，難道……真的會不一樣？！
    整個大羅道塔都開始顫動起來，就連身處第四層的眾女都受到了影響，紛紛停止了修煉。
    炎姬：“怎麽回事？顧雲這個家夥，這麽搞就不害怕那個姐妹被他……”
    她話說道一半突然卡殼，因為熟悉之人都在身邊。
    “搖的這麽厲害？這個新姐妹挺厲害的嘛。”
    炎姬認可道。
    “炎姬姐姐，真的是這樣嗎？”
    月舞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對於炎姬的話語根本不敢苟同。
    姬瑤珺：“或許……天、要變了。”
    她緊閉雙眸，心中開始為顧雲祈禱。
    祁火兒、祁水兒兩姐妹相互對視一眼，也閉上雙眸，照貓畫虎。
    整個大羅道塔前五層的靈氣此刻幾乎都洶湧的向著顧雲所在的位置湧去。
    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顧雲就已經凝聚出接近千條道紋。
    【宿主，快停手吧，大羅道塔前五層的靈氣要被你吸光了】
    它嘴角抽動不已，顧雲這個家夥太亂來了，他銘刻道紋是將每個碎片都凝練到它的極限才會停止。
    消耗完大羅道塔前五層的靈氣，也才凝練了十分之一而已。
    “靈氣要沒了？”
    “係統！”
    “消耗反派值！”
    大羅道塔的靈氣是通過反派值供應的，之前不過是消耗了一萬反派值而已，既然用完了，那就現在補上！
    【叮！宿主消耗反派值】
    10萬反派值的效果立竿見影，顧雲道紋銘刻的速度都提升至十倍。
    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凝練完成，接下來……萬化之力開始牽引每一塊碎片都如同活物般蠕動，逐漸凝聚成全新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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