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動傳媒人力資源部辦公室內。
    江晚舟把咖啡杯放下又拿起，電腦屏幕裏跳動的簡曆庫頁麵突然彈出副總監陳璐的釘釘消息：“十分鍾後到我辦公室”。
    她抬頭望向副總監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隱約可見董事長的表侄女正在敲擊鍵盤。
    她歎了口氣，起身走進辦公室。
    "聽說你給運營部批了三個hc？陳璐的頭都沒抬，語氣極為生硬，“現在公司效益不好，你當這是慈善機構？”
    江晚舟“嗯”了一聲，平靜的將手中材料遞了過去：“這是要接替王總監的候選人，手裏有星耀傳媒的核心主播名單......”
    “星耀的人能用多久？”陳璐突然起身逼近，嘴角的弧度不斷放大，“就像你五年前跳過來，現在不也想另攀高枝？”
    她默然不語。
    打印機恰在此時吐出《崗位職級調整通知》，江晚舟三個字仍蜷縮在高級經理的格子裏，而總監欄的燙金字體烙著陳璐的名字。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場景——當時陳璐還是實習生，正蹲在地上替自己粘報銷發票。
    晚上十點的辦公室裏。
    江晚舟麵無表情的點開銀行卡短信，一筆元的資金入賬。
    她五年來始終停留在的稅後薪資，一直未變過。
    正盯著短信裏的數字發呆，手機屏幕突然被”。
    她隨意點開，瞬間被其中的薪資待遇吸引。
    招聘人力資源經理。
    薪資：月基礎3+業績提成+創始團隊期權分成 ，年包50
    要求：
    1：可接手初創企業的團隊構建工作
    2：熟悉抖音團播、語音廳、娛樂個播的招聘需求和人才培養計劃，須具備相關項目經驗
    3：可馴服野生老板
    ？？？
    江晚舟的臉上逐漸浮現問號，手指停留在“野生老板”四個字上一動不動。
    她隨即在企業查搜索這個星辰傳媒。
    企業查頁麵顯示這家二月注冊的公司參保人數為零，注冊資本300萬，法人代表證件照看著像個學生，注冊地址倒是眼熟——碧海商務大廈12層，就在聯動傳媒樓上三層。
    300萬的公司，給的起年包50萬的薪水？
    藍牙傳真機突然自動啟動，吐出一張泛黃的紙。2025年主播孵化項目立項書右下角，陳璐用紅色記號筆劃掉了江晚舟提議的分成激勵條款，字跡潦草的有些看不清：“建議改為口頭表揚”。
    嗬，口頭表揚。
    手機在這時震動，陌生號碼打來電話。
    “您好，江女士，這邊看到您正在瀏覽我司的招聘信息，請問您是否有興趣詳談。”
    是個溫婉的女聲。
    她禮貌回應：“您好，請問您是......？”
    “星辰傳媒，林小悠。”
    “林小姐您好，剛剛的確是在瀏覽貴司招聘簡章，有幾個問題想向您谘詢一下，請問您是人力總監？”
    對麵的女人似乎在打字，鍵盤的劈啪聲透了過來：“不是，如果您通過我司麵試，任職人力經理後，總監有可能是您。”
    江晚舟愣了愣，繼續問道：“恕我直言，貴司注冊資本300萬，50萬的年包......”
    “300萬隻是先期投入，企業正式運轉後會有後續資金入場。”
    她瞬間提取出兩個關鍵詞，正式運轉和後續資金。
    是某家資本扶持的？
    她又聯想到剛剛看到的企業信息，2月剛剛注冊，那應該是在選址裝修階段。
    她緊跟著提問：“貴司的主營業務是？”
    “娛樂直播，我剛剛在平台買了您的簡曆，和您過往工作經曆高度重疊。”
    她一時無語，心裏暗罵平台隨意販賣簡曆，想了想又繼續追問：“招聘要求裏‘馴服野生老板’的意思是？”
    對麵的女人停頓了下，似乎在組織語音。
    忽的響起一陣敲擊桌麵的聲音，緊接著聽到對方的答複。
    “字麵意思，野生老板。”似乎感覺到她聽不懂，對方繼續補充道：“老板是甩手掌櫃，隻管提供資金，嗯......前期也會提供一些主播。”
    江晚舟有點懵，沒懂這個甩手掌櫃是什麽意思。
    見她一直沒回話，對方似乎歎了口氣，接著回複道：“老板用人不疑，且很大方，所有合理的資金需求都能滿足，但企業運轉後，是否具備盈利能力，是創始團隊所有人的事情。另外，我說的馴服的意思是......”
    對麵再次停頓，似乎有些苦惱，又過了一會，略微遲疑的聲音傳來：“比如說你要挖某公司的高管，那無需考慮運作資金的問題，隻需要找到老板，並說明利弊即可。”
    江晚舟想起剛剛被拒絕的星耀傳媒王總監，“哦”了一聲，表示聽懂了。
    真 · 甩手掌櫃。
    另外對方剛才還提到了“找到”這個詞兒，意思是這個老板還經常不在公司？
    那這個“野生老板”叫的還真挺貼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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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覺有點好笑，好奇問道：“你說的大方是多大方？”
    “最先一批轉入的主播待遇是：每月30萬音浪保底，91分成，提供單人公寓。嗯.......按老板說的，這些主播都是他在抖音隨便刷出來的新人主播，但是潛力都還不錯。”
    臥槽！
    她在心裏爆了句粗口，她能懂“隨便刷出來的”這句話的意思。
    這種待遇，在直播廣場隨便挑，沒有人會拒絕。
    她想到自己5年沒變過的薪資，又想到自己滿腔的抱負......
    忽的，感覺這個老板好像還不錯。
    “請問貴司背後的資本是？”雖然感覺有些唐突，但她覺得這個事情有必要問清楚。
    電話那頭傳來不緊不慢的聲音：“沒有幕後資本，老板自己的產業，家裏拿錢。”
    江晚舟瞬間腦補出了畫麵——某個養尊處優的富二代，被家族長輩逼迫著出來闖蕩一番事業。
    她簡單考慮了一下，如果對方所言不虛，那似乎......還不錯？
    “林小姐，我需要和您麵談。”
    對方回複的很快：“可以，明晚7點，碧海大堂。”
    “好的，呃......林小姐，冒昧問您一下，您的職務是？”
    “......目前還沒定，我也是剛進公司不久。”
    江晚舟心下了然，估計這公司現在就她一個人，怪不得著急招人力經理。
    “那您之前在哪裏高就？說不定咱們之間還有一些共同認識的朋友。”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估計沒有，我之前是房產中介賣房子的。”
    江晚舟愕然，剛浮起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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