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陽光灑滿新海戲劇學院，安瀾小跑著穿過校園。
    雖然已經恢複了大半，但每跑一步隱密處仍然傳來輕微的疼痛感。
    該死！
    那男人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不過想到他看見便簽時可能暴跳如雷的樣子，安瀾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聽說男人最受不了被評價成“一般”......
    “安瀾！你可算來了！”
    同班的陳雨站在排練廳門口，焦急地朝她揮手：“你心也太大了吧？還有四十分鍾就走場了，王教授剛才點名時臉都黑了！”
    安瀾匆匆打了個招呼，快步衝向化妝間：“小雨，幫我跟教授說一聲，我先去換戲服。”
    化妝間裏已經擠滿了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
    安瀾找到貼著自己名字的化妝台，上麵放著一套民國女學生的戲服——淺藍色上衣配黑色百褶裙。
    這是她在《雷雨》裏扮演四鳳閨蜜的服裝。
    “瀾瀾，你怎麽才來？今天各大平台和傳媒公司的星探都會來，你動作快點！”
    隔壁化妝台的女生湊過來壓低聲音：“我剛聽她們說，薑瑤前幾天特意找教授要了兩個前排座位，肯定是留給她那個‘幹爹’的。”
    安瀾換戲服的動作微微一頓，心中頗有些複雜。
    薑瑤是她們班的尖子生，這次演的是女主角繁漪，而她隻是個有兩句台詞的小配角。
    “哎呀，安瀾來了？”
    昨天酒吧裏的香奈兒女孩，穿著複雜的蕾絲襯裙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幫她提裙擺的同學。
    她是半個月前，被教授臨時塞進來的“關係戶”，扮演周萍的情人。
    “你昨晚去哪了？我們找了你好久。”
    化妝鏡裏，安瀾的臉一黑，頓時有些煩躁起來。
    她昨晚離開酒吧後確實把手機關了，但她沒記錯的話，走的時候他們應該都看見了。
    找她？
    呸！
    “肖奈，你能不能別煩我？”
    “這不是關心你嘛~”
    肖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突然伸手點了點安瀾鎖骨上的紅印：“呦，這是什麽？蚊子咬的？”
    “問你爸去。”
    肖奈呼吸一滯，周圍幾個女生憋笑憋的臉都紅了。
    安瀾沒再理她，繼續麻利地換上戲服，坐到化妝台前開始上妝。
    “嘖，脾氣還挺大......”
    肖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馬上畢業了。可惜啊，就算睡遍新海所有的投資人，你也隻能演個丫鬟。”
    安瀾從化妝鏡裏淡淡瞥了她一眼，懶得搭話。
    “肖奈，你過分了。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薑瑤穿著女主的綠色旗袍，頭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極為優雅地走進來。
    “薑瑤？”
    肖奈挑眉望向她，嗤笑道：“聽說你找到金主了？看來是真的，幾天不見，架子都端起來了。”
    薑瑤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安瀾麵前：“四鳳的耳環少了一隻，服裝間還有備用的，你化完妝幫忙去取一下。”
    安瀾挑眉看向她，忽然明白過來這人是在給自己解圍。
    “知道了。”
    薑瑤掃視了一眼圍觀的同學：“還有二十分鍾上場，王教授說今天台下坐的都是業內前輩，希望大家拿出專業態度來。”
    原本看熱鬧的人群立刻散開，各自回到化妝台前做最後準備。
    肖奈不屑地哼了聲，帶著她的跟班徑直走向另一間專門為主演準備的化妝間。
    “我不用你幫我。”安瀾看了一眼正在整理發飾的薑瑤。
    後者聲音平靜，仿佛沒聽見她說的話：“我看過你的期末作品《朱麗葉》，你比肖奈強的多，不用在意她。”
    安瀾的嘴角不自覺地撇了撇。
    就因為傍上個男人，現在說話都端著架子，居高臨下地點評別人。
    男人，她也有......
    可惜沒什麽用。
    “說那些有什麽用？我不還是......”
    “還是女配？”
    薑瑤調整好頭飾，轉過頭看她，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這就是我們的專業，安瀾。台上拚演技，台下拚關係。”
    “要不你先去忙你的？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比肖奈還讓人討厭。”
    安瀾突然想起昨晚那個男人說的那個詞——“資源型戀愛”。
    薑瑤顯然已經把自己劃進了另一個圈子，和她們這些普通同學不在一個層級了。
    看似關心的語氣裏，到處都是高高在上的說教態度。
    薑瑤輕輕歎了口氣，望著這個班裏少數幾個她看得上眼的同學：“你經曆得太少了，以後自然會明白......希望到時候不會太遲。”
    “全體注意！五分鍾後台集合！”場務在門口喊道。
    薑瑤最後檢查了一遍妝容，轉身輕輕按住安瀾的肩膀：“加油，演好你的角色。你外在條件一般，就更要把握住每次表演的機會。”
    安瀾看著薑瑤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氣的牙都要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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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問問那男人是做什麽的好了，萬一有興趣投資幾個電影什麽的......
    走廊裏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隱約能聽到“華策的人到了”、“酷優的副總在貴賓室”......
    安瀾深吸一口氣，拿起劇本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台詞。
    媽的！
    隻有兩句，都多餘看！
    舞台的燈光已經亮起，幕布後傳來工作人員最後的確認聲。
    安瀾站在大幕旁邊，從縫隙中望向觀眾席。
    前排是清一色的業內大佬，中間是學校的教授和領導，後排則是來觀摩的低年級學生。
    她的目光突然凝固在第三排正中央。
    一個男人正低頭翻看著節目單，身邊坐著一個戴墨鏡的女人。
    安瀾的瞳孔瞬間一縮，手裏拿來扇風的台詞本“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怎麽了？”扮演周萍的同學幫她撿起劇本。
    安瀾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某處已經消失的疼痛感再次出現。
    他怎麽會在這兒？
    是專程來找她的？
    可邀請函從哪弄的？
    “五、四、三......”場務開始倒計時。
    安瀾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無論那個男人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現在她必須專注於舞台。
    這是她的畢業大戲，亦是她學生時代最後一場正式演出。
    “二、一......開始！”
    大幕徐徐拉開，燈光驟然亮起。
    安瀾緩緩走上舞台，徹底化身為那個為愛癡狂的小丫鬟。
    當她說出那兩句台詞時，清越的嗓音讓前排幾位經紀人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在舞台刺眼的燈光下，她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
    但她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一道相當無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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