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盯著電腦屏幕上不斷彈出的評論和私信，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怎麽也壓不住心頭那股邪火。
    “媽的！”
    他猛地將杯子砸在桌上，咖啡濺得到處都是。
    辦公室裏其他幾個狗仔聞聲抬頭，又很快低下頭繼續工作。
    這種情況他們見得太多了。
    幹這行被罵是家常便飯，但像張偉這樣被全網追著罵的還真不多見。
    張偉掏出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蔣南星的電話。
    “蔣總......”
    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不甘和怨憤：“您看這事兒鬧的......”
    電話那頭傳來蔣南星慵懶的聲音：“張記者，感謝你的配合，尾款已經打到你賬上了。”
    “不是錢的問題！”
    張偉突然提高音量，又趕緊壓低：“蔣總，我這次可是把職業生涯都搭進去了！以後誰還敢找我合作？”
    “晚上有空嗎？”
    蔣南星似乎沒聽見他的質問：“請你喝一杯。”
    ......
    晚上八點，張偉推開“馴鹿”酒吧的門。
    昏暗的燈光下，蔣南星獨自坐在角落的卡座裏，指尖夾著根煙。
    “張記者辛苦。”她抬了抬下巴，將一杯威士忌推到他麵前。
    張偉一飲而盡，對方這個態度讓他稍微舒坦了些。
    “蔣總該不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吧？”
    蔣南星沒接話，從包裏抽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到他麵前：“《超級新星》的媒體通行證。”
    “超級新星？”
    “奇異果的s+級選秀，月底啟動海選。”
    蔣南星彈了彈煙灰：“星辰是主要資方，而你......”
    她指尖點了點信封：“是第一個拿到通行證的記者。”
    張偉愣住了，拿起信封在掌心拍了拍：“幾個意思？”
    “字麵意思。”
    蔣南星吐出一個煙圈：“我們星辰向來恩怨分明。無論你最初的目的是什麽，既然幫了我們，那我們就不會虧待朋友。”
    她頓了頓，突然輕笑了聲：“除了這個......我還有個更好的提議。”
    張偉下意識繃緊了身體，對這女人升起了十二分的戒備：“什麽提議？”
    “來星辰上班。”
    蔣南星直截了當：“公關部缺個‘特殊情報組’的負責人。”
    “收編我？”
    “錯，是招賢。”
    蔣南星搖了搖手指：“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混進貴賓樓拍到那些照片的，但不得不說，幹得漂亮。”
    見張偉沉默，她繼續道：“職位是‘輿情監控專員’，五險一金齊全，年薪20萬起步。”
    “嗬嗬，蔣總，我隨便接單私活都不止這個數。”
    “我說的是底薪，完成對應任務的獎金，絕對比你想象中豐厚得多。”
    蔣南星意味深長地頓了頓：“你可能不清楚，我們老板......出手相當闊綽。”
    她吸了口煙，又補充道：“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不過以你現在的名聲，就算之後再拍到什麽猛料，怕是也沒幾家媒體敢收了。”
    張偉盯著酒杯裏的冰塊，握了握拳。
    他很想直接一拳砸到對麵女人的臉上去。
    她說得沒錯，這次事情後，他在圈裏的信譽已經跌到穀底。
    但問題是，這不是她一手做的局？
    在他爆料後，事態發展就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不發道歉信？
    那不僅拿不到200萬尾款，恐怕還會收到一封律師函。
    “入職星辰的話，我都需要做什麽？”他終於開口。
    蔣南星露出滿意的笑容：“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接下來兩個月的任務——盯一個人。”
    她將手機推到張偉麵前，屏幕上是一張帥氣的臉：“陸坤，泰陽合川的藝人。”
    張偉盯著照片，眉頭漸漸擰緊：“盯陸坤？他......”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瞳孔猛地收縮：“你們要搞他？”
    “這不重要。”
    蔣南星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重要的是，你接不接這個活？”
    看著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張偉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
    他不想卷入這種資本和頂流之間的鬥爭。
    “我拒絕。”
    “真遺憾。”
    蔣南星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張記者，鑒於你涉嫌用偷拍照片敲詐我司，星辰法務部明天將會正式對你提起訴訟。”
    她望著對麵娛記錯愕的表情，擺了擺手，身邊頓時多出了兩個膀大腰圓的“應急處理專員”。
    “哦對了，張記者，提醒你一下，通話錄音和交易時的影像資料，我都有好好保存的。”
    蔣南星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收了錢，依舊爆料......我想，你可能做不了記者了。”
    “蔣南星！你......”
    張偉拍案而起，卻在兩名壯漢玩味的目光中硬生生壓下怒火：“你們星辰，就是這麽對待朋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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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但張記者......”
    蔣南星的臉上忽然綻放出明媚的笑容：“你是星辰的朋友嗎？”
    張偉咬著牙，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女人。
    僵持了好一會兒，他頹然的歎了口氣：“所以......我隻能接受這份年薪20萬的工作，給星辰當狗？”
    蔣南星眨眨眼，重新坐回到椅子裏：“張記者，你有信心拍到陸坤的料嗎？”
    “嗬，這圈子裏有幹淨的？時間問題而已。”
    張偉苦澀一笑，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但蔣總，我就是一個小人物，實在不想摻和你們大佬的博弈......就為了區區20萬。”
    蔣南星“嘖”了一聲，摸出根煙遞給對方：“我說過，每項任務都有合理的報酬。我們老板......向來慷慨。”
    張偉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那如果拍到很勁爆的東西呢？”
    蔣南星眯起眼睛：“比如？”
    “比如他和投資方的不正當交易。”
    張偉舔了舔嘴唇：“或者......嗑藥？”
    “那我就要恭喜張記者了！你的年終獎會多出......這個數兒。”
    看到對方伸出的一根手指，張偉瞳孔猛地收縮：“一千萬？”
    “賣給泰陽合川確實也能拿到這個價。”
    蔣南星點點頭，輕笑一聲：“但後續的麻煩，你扛得住麽？”
    她意有所指地頓了頓：“交給我們，所有風險由我承擔。”
    張偉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色陰晴不定。
    “我很好奇......”
    蔣南星拿起桌上的火機續上一根，火光映照著她消瘦的下頜線：“張記者是想當星辰的朋友，還是......”
    煙霧中，她唇角微微上揚：“法庭上的被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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