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短劇。”
    趙高掏出手機點開《寡婦夜歸人》：“這種豎屏劇，單集三分鍾，成本520萬，最高播放量能破億......”
    小盛天湊過來看了看屏幕，突然“咦”了一聲：“這個我知道，我媳婦可愛看這個小寡婦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媳婦可愛，邊上涼快去吧，看見你就來氣。”
    趙本衫沒好氣地瞪了小盛天一眼，目光重新落在那驚人的播放數據上，沉默片刻：“小趙啊，咱合作一把？”
    趙高一愣：“合作？”
    老爺子吐了個煙圈，煙霧中那雙眼睛格外銳利：“叔想跟你們星辰聯合辦個新公司。”
    “新公司？”
    “對，新公司。”
    老爺子把煙頭按滅，掰著手指頭數：“你們出運營模式，我們出人。先把小盛天和宋曉寶簽過去，按你們那套玩法試試水。”
    小盛天猛地抬頭，宋曉寶手裏的瓜子撒了一地。
    “師父？！”兩人異口同聲。
    “閉嘴！”
    趙本衫一瞪眼，兩人立馬蔫了。
    他轉向趙高，語氣緩和下來：“叔知道你背後有資本，錢這塊我們就不摻和了。但叔在東北混了這麽多年，人脈資源還是有的。以後遇上什麽事，叔這張老臉應該還能頂點用。”
    趙高心頭一跳。
    這意味著他將獲得整個東北最頂級喜劇團體的背書，再加上趙本衫三十年積攢的關係網......
    “叔，您這......”
    他嗓子有些發幹，下意識摸出根煙點上：“您這麽看好星辰？”
    “那倒也不是，實話跟你說，叔之前也找過別家。”
    趙本衫苦笑著搖了搖頭：“叔老了，跟不上時代嘍......”
    他歎了口氣，眼神卻格外清明：“但叔看得明白，你們年輕人這套玩法才是未來。傳統劇場那套，該淘汰了。”
    窗外的蟲鳴聲突然清晰起來。
    趙高深吸一口煙，又緩緩吐出。
    “叔，您這提議......有些突然，我需要回公司好好規劃一下。”
    “應該的！”
    趙本衫爽快地一揮手：“生意不是兒戲，你回去跟團隊好好商量。要是覺得行，咱們再細談；要是不行，就當叔今天找你嘮嘮嗑。”
    他起身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個木盒：“來，換這個嚐嚐，朋友從武夷山帶的岩茶。”
    茶香很快彌漫開來。
    趙高捧著茶杯，思緒越飄越遠。
    如果真能拿下趙家班，那星辰在東北的根基將牢不可破。
    但同樣，這也意味著要背負本衫傳媒整個團隊的轉型壓力......
    “小趙啊......”
    趙本衫突然壓低聲音：“叔再給你交個底。要是小盛天他們發展得好，後期我可以把所有徒弟都簽過去。”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甚至把叔自己也簽過去，也不是不行。”
    “咳咳......”
    趙高劇烈地咳了兩聲，手裏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趙本衫親自下場？
    星辰藝人？
    如果他能披著星辰的戰袍重返春晚舞台......
    臥槽......
    “叔，您這......”
    趙高嗓子更幹了，連忙喝了口茶壓驚：“您別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
    趙本衫眼睛一瞪，隨即又笑起來：“叔雖然年紀大了，但拍個短視頻、客串幾個戲還是沒問題的。片酬嘛......無所謂了，就當活動活動。”
    宋曉寶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師父，您這是要二次出道啊？”
    “滾犢子！”
    老爺子作勢要打，宋曉寶靈活地躲到小盛天身後。
    屋裏的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
    趙高卻笑不出來。
    他太清楚趙本衫這番話的分量了——這意味著對方是真心實意想合作，甚至不惜以自己為籌碼。
    “叔，我明白了。”
    他放下茶杯，正色道：“三天之內，我一定給您答複。”
    “好！痛快！”
    趙本衫一拍大腿，轉頭喊道：“程也！去把我那瓶茅台拿來！”
    程也屁顛屁顛地跑去酒櫃，不一會兒抱著個白瓷瓶回來。
    “來，小趙，陪叔喝兩杯。”
    老爺子親自斟酒：“不管成不成，今天認識你這個年輕人，叔高興！”
    酒過三巡，話題漸漸從生意轉向了家常。
    趙本衫聊起自己當年在鐵市唱二人轉的趣事，小盛天和宋曉寶不時插話補充，逗得唐柔掩嘴直笑。
    “......那時候一場演出才五毛錢，我跟你嬸兒就靠這個養活一大家子。”
    老爺子抿了口酒，眼神有些迷離：“現在條件好了，反而找不著當初那個勁兒了。”
    趙高默默聽著，突然問道：“叔，您覺得喜劇的本質是什麽？”
    “本質？”
    趙本衫眯起眼睛，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就一個字兒——真。”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觀眾不是傻子，你糊弄他一次，他記你一輩子。所以啊，不管什麽形式，真實最重要。”
    趙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小趙啊......”
    趙本衫突然湊近些，酒氣混著煙味撲麵而來：“你知道我為什麽看好你們星辰不？”
    “因為真實。”
    老爺子自問自答：“那天看你們那個綜藝，好家夥......那幾個閨女真虎啊，有個姓夏的，按著個丫頭削，把那個姓蘇的丫頭都給削哭了......”
    “後來一琢磨，這不就是咱們二人轉那套麽？”
    他拍了拍趙高的肩膀：“所以叔才說，把徒弟交給你，我放心。”
    夜色漸深。
    當趙高和唐柔告辭時，趙本衫一直送到院門口。
    “小趙啊，回去好好考慮。”
    老爺子握著他的手，力道很重：“叔等你好消息。”
    勞斯萊斯緩緩駛出山莊。
    後視鏡裏，趙本衫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