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動身前往杭城。
    清晨的西湖籠罩在薄霧中，趙高站在酒店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
    和房東的貓約談還有幾天時間，他決定先去橫店探個班。
    自從上次給小七過生日後，兩人已經兩個多月沒見麵了。
    那晚之後，小七像是卸下了所有包袱。
    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不必再為未來焦慮，整個人都撲在了演戲上，直接進入了工作狂模式。
    聽李晴說，她同時接了兩部戲，周一到周六在片場連軸轉，周日還要讀劇本、趕通告。
    拚命程度和林小悠有的一比。
    要不是家裏還有個廢物林綰，趙高都要懷疑“林”這個姓是不是有點什麽說法了。
    看著西湖上飄蕩的遊船，他心裏既欣慰又有些不爽。
    欣慰的是小七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地追逐夢想，不爽的是
    這丫頭難道就一點也不想他嗎？
    “哥~~~”
    身後的兔兔正趴在床上刷著手機，兩條白嫩的小腿在空中晃來晃去“我們真不能跟你一起去橫店嗎？”
    少女撅著嘴，聲音裏滿是委屈“我和小七都兩個月沒見了，我也想她嘛！”
    趙高轉過身，果斷擺手“你們在杭城好好玩，我過兩天就回來。”
    “哼！”
    兔兔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你就是想和小七過二人世界！”
    趙高走過去，在她挺翹的臀部輕輕拍了一下“知道還問？”
    “哎呀！哥你耍流氓！”
    兔兔“嗷”的一聲跳起來，張牙舞爪地要往他身上撲“不過我好喜歡，再來再來~”
    “行了，別鬧了。”
    趙高看了眼時間“我約的車快到了，你們在杭城別亂跑，有事給溫子銘打電話。”
    陳青玥將整理好的背包遞了過來“放心吧，我帶她們去靈隱寺轉轉，晚上去河坊街吃小吃。”
    吳悠乖巧地點頭“學長路上小心。”
    趙高拎起背包，挨個親了一口，轉身離開了房間。
    橫店影視城一如既往地熱鬧。
    古裝宮女和現代特警擦肩而過，穿著龍袍的演員蹲在路邊吃盒飯。
    趙高正四處張望著，忽然聽見有人壓低聲音叫他“趙總！這邊！”
    循聲望去，隻見田薇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正靠在一輛商務車旁偷偷摸摸地朝他招手。
    趙高快步上前，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裹這麽嚴實？”
    趙高打量著女人全副武裝的裝扮“剛搶完銀行？”
    田薇拉下口罩，噗嗤一笑“我現在可是‘在逃藝人’，剛殺青一部劇，粉絲都知道我在橫店，不偽裝一下可不行。”
    “對了，趙總”
    她看著對麵的男人，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猶豫“有件事得提前跟您說。”
    “嗯？”
    “我最近去小七那邊看了看”
    田薇輕咬下唇“她有點太較真了。組裏人都叫她‘林七條’，因為每條戲她至少要拍七遍才滿意。”
    趙高挑了挑眉“這不是好事嗎？說明她認真對待表演。”
    “問題是”
    田薇露出無奈的笑容“這畢竟是個小成本網劇，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沒這麽高要求。聽說導演找她談過好幾次了，拍攝進度嚴重滯後。”
    “有人欺負她？”
    “那倒沒有。”
    田薇連忙擺手“星辰主投的項目，誰敢欺負咱們的人？就是”
    她組織著語言“大家私下有些怨言，說她仗著有背景耍大牌。”
    “另外女二是其它資方塞進來玩的，演技一般，小七老要求重拍，人家肯定也不高興。”
    田薇頓了頓，補充道“總之現在劇組氛圍挺緊張的。”
    “就這啊？”
    趙高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沒被欺負就行。”
    兩人來到3號攝影棚外，被一名場務攔住了去路“不好意思，劇組正在拍攝，不能進去。”
    田薇拉下口罩露出麵容“我是田薇，來探班的。”
    場務認出田薇，態度立刻恭敬起來“田老師好！我這就去通知”
    “不用了。”
    趙高打斷他“我們就在旁邊看看，不打擾拍攝。”
    場務疑惑地看了眼這個戴著口罩的高大男人，但田薇在一旁點頭，他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側身讓開。
    攝影棚內燈光通明，一場室內戲正在拍攝。
    趙高的目光瞬間鎖定在場中央的小七身上。
    兩個月沒見，雖然經常視頻，但依舊少了些真實感。
    現在親眼見到，感覺她狀態還不錯，眼睛依然明亮有神。
    “action！”導演的喊聲響起。
    小七瞬間進入了狀態。
    她的表演自然流暢，把一個職場女性的幹練和脆弱完美地展現出來。
    但與她搭戲的女二明顯跟不上節奏，念台詞時眼神飄忽，情緒也不到位。
    “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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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突然舉手叫停“對不起導演，我覺得剛才的情緒不太對，能不能再來一次？”
    導演皺了皺眉，很是勉強地點了點頭“好吧，再來一條。”
    場邊的工作人員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有人小聲嘀咕“又來了”
    第二次拍攝，女二的表現依然不盡如人意。
    小七搖了搖頭，轉向導演“導演，我覺得”
    “林小姐”
    女二的眉頭緊鎖，語氣裏滿是不耐“這場戲都拍四遍了！劇組不是你一個人的玩具，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攝影棚內瞬間安靜下來。
    小七微微一愣“王姐，我覺得這個場景很重要，是角色轉變的關鍵點”
    “什麽關鍵點不關鍵點的！”
    女二不耐煩地揮揮手“小成本劇而已，觀眾誰在乎這些細節？有這功夫，咱們回去多陪陪自家男人不好嗎？”
    周圍響起幾聲輕笑，幾個工作人員也紛紛附和起來
    “是啊林老師，咱們進度已經落後了”
    “林老師，這個天兒太熱了，咱們加快一點吧。”
    “一個兩分鍾的戲拍一個多小時”
    小七的經紀人站在監視器旁，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下意識在場邊搜尋場務的身影，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角落時，忽然瞥見了趙高和田薇的身影。
    經紀人皺了皺眉移開視線，卻在三秒後猛地僵住，瞳孔驟然收縮。
    她機械般地緩緩轉頭，再次確認。
    真的是趙總！
    經紀人僵在原地，額頭不斷滲出冷汗。
    雖然她並不清楚林七和趙高的具體關係，但
    一個普通的三線演員，卻能享受一線標準的團隊配置、住宿條件和專車接送。
    據說還是李總親自特批的。
    而能讓藝管總監李晴破例關照的
    除了眼前這位，還能有誰？
    片場中央，小七深吸一口氣，堅持道“導演，我覺得還可以更好”
    導演為難地搓著手“小林啊，大家也都累了，要不”
    “再來一次。”
    小七搖了搖頭，語氣堅定“最後一次，我保證。”
    女二翻了個白眼，誇張地歎了口氣“星辰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樣啊，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我說再來一條！”
    小七的聲音罕見地拔高了“如果連最基本的角色理解都做不到，還拍什麽戲？”
    片場一片嘩然，女二的臉徹底掛不住了“林七！你別太過分！真當這劇組是你家開的？”
    “就是！”
    一個場記幫腔道“人家好歹是前輩，你一個新人指手畫腳的”
    小七冷冷看向那個場記，眼神銳利“你不想幹了？”
    場記頓時麵色一僵。
    “星辰投的劇，質量必須在水準線以上！”
    小七環視全場“如果拍攝超期、經費不夠，我可以去申請。但誰要敷衍了事，我馬上讓公司換人！”
    她微微揚起下巴，一字一頓道“我說，再來一條！誰讚成？誰反對？”
    場邊的趙高忍不住勾起嘴角。
    此刻鋒芒畢露的小七，與當初在陪玩店裏懟天懟地的潑辣少女完美重合到了一起。
    也不知為什麽，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小七漸漸褪去了當初的棱角，變得溫和內斂。
    就連當時被陸坤欺負時，她都選擇了息事寧人。
    要知道，在他身邊的這些女孩裏，小七當初的難搞程度可是能排進前三的。
    不過趙高也能理解劇組人員的想法。
    打工人的生存法則是什麽？
    得過且過。
    一部小成本網劇，確實沒必要這麽較真。
    但小七說得更沒毛病。
    這是星辰主投的劇，金主不滿意，你就得繼續拍。
    經費不夠可以追加，但連金主的話都不聽
    你是要造反嗎？
    經紀人看著趙高嘴角揚起的“冷笑”，整個人一個哆嗦，終於忍不住快步走向導演，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導演臉色一變，猛地轉頭看向趙高所在的方向。
    就在這時，被當眾弄得下不來台的女二咬了咬牙“某些人仗著有金主撐腰，說話就是硬氣啊！傍上個好男人，還真把自己當國際巨星了？”
    攝影棚內瞬間鴉雀無聲。
    趙高的笑意緩緩收斂，眼神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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