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安德魯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剛從墓地回來時還心冷著，任憑誰在做那門子事情被心上人撞上後都不會好受吧。更別提安東尼奧在那樣怪異的反應後，還拒絕和他一起回家，他免不了又是一頓胡思亂想。
    “想…把你全身都染紅。”
    安東尼奧眼神癡迷，還未亮出他的尖牙，安德魯就又乖巧又吃癟地扭過頭去，露出頸間的白皙。
    “脖子可以…身上的話…”他咬了咬下唇，像是要英勇就義的眼神瞄了對方一眼，“恐怕我吃不消。”
    所謂的英勇就義，也隻是他心中的幻想罷了，他不曾料到這個眼神和舉動在安東尼奧眼裏是多麽犯規的存在。
    安東尼奧展示出尖牙並非想吸血，隻是興奮到有些控製不住。“想把你全身都染紅”的意思，原本隻是指想讓安德魯害羞到全身泛紅而已。
    可安德魯卻坦誠地進一步向他討好，讓安東尼奧都瞬間覺得，是不是應該對他來點花樣，否則便對不起他的期待了。
    “我想吻你。”
    “嗯…”被抵在枕頭上親到腿軟的安德魯此刻頭上升起一個隱形的大問號，“你不是…正在…”
    安東尼奧自從在門邊給他攔下後，就一路邊啃邊推搡，根本沒有鬆口過。現在居然還如同大夢初醒般地說著“想吻你”，隻是裝模作樣地來征求意見吧。
    安東尼奧輕笑出的氣息打在他的下巴上。
    他剛以為暫時安全了，不料就被對方用指尖輕易就勾開了領口的第一顆扣子。
    安德魯雞皮疙瘩一秒就起來了，腦海中閃過一個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場麵，立刻將自己的領口布料胡亂攥成一團。
    安東尼奧蹙眉：“我想看。”
    安德魯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說過，都是男的嗎？”
    “嗯。”
    “想看，那就看看自己。”反正你有我有全都有的，他們之間也沒什麽不同。
    “不要…”安東尼奧整張臉埋在他懷裏，湊不要臉地悶哼撒嬌著。
    安德魯想佯裝和他生悶氣的模樣，他卻晃動著臉蹭得更厲害，安德魯心疼自己的癢癢肉，最終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對不起…饒了我吧哈哈哈…”
    一邊壓製嘴角，一邊還要穩住身形不讓安東尼奧壓在上頭做山大王。
    胡鬧間，倆人床位中間的那道本就沒什麽意義的“三八線”徹底模糊了。
    安德魯打發他下去，自個兒跪在床中間研究著，倔強地非要修複了這道三八線不可。
    安東尼奧確實聽他話下去了，但隻老實了一半。
    安德魯這個檢查的姿勢，甚是…
    待安東尼奧再次回到他身邊時，還是從背後攬住了他，掐著脖子強迫他仰起臉來。
    倆人接了一個深沉又浪漫無比的吻。
    “唔…”
    一股醇香又有點澀的酒滑進了他的口腔。
    香氣還伴隨著一陣來不及防備的痛感。
    “額嗯…”安德魯眉頭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原來這酒是為了掩人耳目轉移注意力呢…！他低歎一聲，可連低歎都讓他冒出一身冷汗。
    後背傳來安東尼奧心滿意足得逞後又有些狡猾的笑聲，隨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後頸。
    “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的煩躁不安究竟是來自哪裏。”
    “我一直說，我想做你唯一的朋友。原來，重要的並非‘朋友’，而是‘唯一’。”
    從他們相遇的第一天起，安東尼奧對他說的話就直白露骨。
    【你逃不掉了。】
    【即使長眠於下，也有我作伴了。】
    【這是專屬我們的印記，出去被別人看見，誰都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就連倆人同時在清醒狀態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時，安東尼奧也不曾掩蓋興奮，真情實感地在深夜墓地喊著“我們親親了”。
    但他在感情中太直了，既直接，又“直男”，這樣的特質讓安德魯傷透腦筋了。
    安德魯害怕，怕現在捅破窗戶紙之後，迎來的卻是覆水難收。一旦突破了界限，他自知貪心，他會想更近一步。
    “你真的，知道什麽叫唯一嗎？”安德魯忍痛回眸看他，眼底滿是不安與不確定。
    “哦～我不知道。”安東尼奧伏在他肩頭邪魅一笑。
    “…額…！”安德魯瞬間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這個討厭的安東尼奧…！
    討厭的半人半鬼…！
    嘴上說著不知道不知道，行為卻鏗鏘熱烈地闡述著“寶貝，你覺得我知不知道”。
    不知道的話，那隻好再來…
    安德魯思緒模糊期間下意識地尋找著鏟子的蹤影，真想趁著最後一絲理智來給對方一鏟子。
    今天倆人都和瘋了一樣在家和墓地之間來回跑，本就夠累了，結果回家還要繼續奮戰——果然“戰爭”就得當場鬥啊，萬萬不可臨陣脫逃。這不墓地沒鬥完的，回來後還得鬥嘛。
    安德魯直覺很準，他真就成了安東尼奧懷中撫著的心愛的“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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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魯又困又累，恍惚間微眯雙眼還能看見安東尼奧的一頭黑發灑落在身側，輕巧的吻小雞啄米般地點在他的嘴角。
    “你說對你而言，隻有一種關係會是唯一。”
    安東尼奧趁著他即將入睡，輕聲細語地對他說話，想將情話深深刻入他的潛意識。
    “人人都能成為的朋友，我偏不。”
    “我隻要獨一無二的，我要做你唯一的愛人。”
    安德魯困得眼皮都幹巴了，懵懵地聽到這等好聽話後隻能強撐著不關機。
    他的嘴角開始抽動著，像是想哭，又因為心裏高興想笑。最後小嘴一撅，委屈地瞅了安東尼奧一眼閉上了眼睛。
    一眼萬年。
    “安東尼奧，你個呆子…”他吧咂著嘴吐出一句。
    “好寶貝，難道剛才的你還不滿意…？那要不繼續…”安東尼奧笑著“威脅”他。
    “不不不…”安德魯一翻身鑽進他懷裏，猶豫了幾秒後，聲音悶悶地開口，“你去看看我買的書，第一個字連起來…”
    說完就傳出了細微的輕鼾聲。
    安東尼奧不舍得鬆手，但也好奇他布置下來的“任務”。最後隻好趁他不省人事時又偷吃了兩口，這才去找那一小堆書。
    《我們都有一個家》、《歡天喜地七仙女》、《你相信世界上有光嗎》、《喜極而泣是人類規律》。
    一堆之前安東尼奧就覺得很奇葩的書。
    “第一個字連起來…”
    他有些暴躁地紮起了頭發。
    “我歡你喜？你我歡喜？”
    他一頓。
    “哦，我喜歡你。”
    他突然覺得，安德魯說他是呆子也沒說錯。
    誰之前還吐槽說這書沒品的，這書可太好了。
    他眼前一亮又一亮，受寵若驚地將書抱在胸口，又回頭看了眼已經進入熟睡的安德魯，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一激動，對著書的封麵吧唧親了一大口，又緊摟著抱回懷裏，再次回頭看了眼安德魯——得虧沒被發現，否則看見他這麽不值錢的模樣，以後會不會虧待他呢？
    安東尼奧遠遠望著他的睡顏，挑唇輕聲道：
    “太好了，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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