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這裏有牛蒙的菜園子。
    這些基因戰士裏麵大多數是牛馬係……畢竟牛馬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好用。
    這些牛馬守著菜園子不能吃，口水長流。
    也有三個是飛禽係，都是視力好的。
    比如現在，正遠遠看著菲菲鍋裏煮的變異鼠肉，連眼都不眨一下。
    以前他們吃的是特供肉醬和蛋白粉，沒有吃過這種頭是頭、腳是腳，四肢完整的老鼠。
    雖然沒有吃過，可心裏莫名就感覺到饞。
    這些東西是麗麗帶人出去打的。
    綠雨期間，普通人昏昏欲睡沒有精神，變異動物會狂躁奔跑。
    基因人結合了兩者優點，冒雨出去打獵，又冷靜又易動，收獲滿滿。
    菲菲和陳城他們在車庫煮飯，江寒這時候在防空洞。
    從綠雨開始，老導的情況就不對勁了。
    食物停了，老導的生長也停了。
    短短三天時間，他已經從120厘米長到160厘米。
    這樣快速生長的後果很嚴重，皮膚迸裂，渾身都是細細的血線。
    整個人就好像被紅色網兜裹著，又好像已經被切成了一堆碎肉，稍微一碰就會四分五裂。
    如果不是人形還在，還能呼吸，已經辨認不出是老導。
    江寒幾人之所以能保持平靜，還是因為老導能順利用食，旁邊的監控儀器也很平穩。
    可惜腦電波顯示屏碎了，看不出老導此時是什麽夢。
    可從下綠雨開始，老導開始煩躁，一晚上皮膚上的那些血線不停蔓延，又不停愈合。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防空洞裏彌漫的血腥味，壓過綠雨那種特殊的腐敗氣息。
    江寒盯著監測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老導的體溫已經升到了41.3c，皮膚下的紅色血管像活物一樣蠕動，在蒼白的肌膚上勾勒出詭異的紋路。
    “他的心率還在加快。”金英的聲音緊繃“再這樣下去，心髒會爆掉。”
    突然，老導的身體猛地弓起，喉嚨裏擠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
    他的指甲暴長，在營養艙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皮膚表麵剛剛幹涸的血線再一次裂開，無數細小的血珠開始滑落。
    “快按住他！不能讓他起來。”
    江寒想控製住老導，卻被一下推開。
    旁邊牛蒙撲上去，死死壓住老導的肩膀，觸手卻是一片黏膩。
    老導不僅血線在出血，就連毛孔裏都滲出混合著血絲的液體，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血水裏。
    “他在出血，在出血！”牛蒙大喊道。
    “鎮定劑呢？能不能給他用上。”金英吼道。
    他見過基因戰士最後基因崩潰時，都是全身疼痛，但沒有誰像老導這樣出血。
    營養艙的護理係統自帶著這些急救針劑，這是早就給老導準備好了的，用於給基因戰士最後崩潰時減少痛苦。
    “不能用！他這時候的代謝速度太快，如果注射也會被分解了，而且現在不能用藥。”
    江寒咬牙拒絕，她覺得不能用鎮定劑。
    羊顧問說過，基因崩潰用上鎮定劑會好受一些，也意味著再也醒不過來。
    老導已經堅持了這樣久，就連埋在地下時都在跟牛蒙說話，肯定不願意用鎮定劑。
    江寒能感覺到老導的肌肉在手下膨脹、扭曲，就連骨骼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
    老導的瞳孔已經完全散開，隻有黑仁的眼睛在昏暗燈光下死氣沉沉。
    他盯著江寒，嘴唇蠕動。
    “你想說什麽，快告訴我！”江寒想聽清楚老導在說什麽。
    可老導卻隻吐出一串含糊的、像是某種蟲類振翅的嘶鳴。
    很快他又重新躺下，依然在痛苦的掙紮，也在努力控製自己。
    氧氣和營養液已經供應上了，能做的事已經做了 。
    金英，牛蒙和江寒三人此時雙手是血，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江寒感覺到自己的腕表有消息。
    她趕緊打開，頓時愣住。
    那邊是羊顧問的號碼。
    從羊顧問離開時受傷到現在，正躺在總部的醫療室一直沒有醒過來，現在怎麽會聯係自己？
    江寒也不管其他，趕緊手忙腳亂接通語音。
    說話的是陌生人，詢問廢墟城的情況。
    這邊的事肯定不能說的。
    江寒一猶豫，金英一把拿過腕表“你是誰？讓羊顧問說話。”
    陌生人道“金英副團長，我是醫療室的治療師，羊顧問剛剛清醒，他很關心老導的情況，讓我代替撥打語音。”
    “你馬上讓羊顧問說話！”雖然對方喊出自己的名字，金英依然不放心。
    “好，你稍等。”
    很快就是一個沙啞的聲音“小寒，你們那邊怎麽樣了？”
    江寒快速道“羊顧問，我這邊很不好，需要你的指點。
    腦電波屏幕壞了，裏麵的大鳥飛了，我想要修好它。”
    羊顧問那邊沉默片刻“老導夢裏看見的……應該是七隻小象鼩在草地上玩，不是大鳥飛。”
    江寒激動得差點哭出來“羊顧問，快幫幫我們，老導渾身在出血，他在高燒。”
    羊顧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夾雜著吩咐護理員的聲音“快給我把這些監控儀取了，上視頻，快上視頻！”
    通話斷了。
    不過沒有過多久，羊顧問的影像在顯示屏裏彈出。
    他正坐在病床上，還渾身包著繃帶，連著各種監護儀。
    從視頻裏，羊顧問也看見了老導的現狀，他聲音罕見地急促起來：“是基因重組，你們別動他！”
    “基因重組是什麽意思？”
    雖然大家都看出羊顧問受傷很重，此時是在勉強連接視頻，還是忍不住問道。
    羊顧問打起精神給這邊三人解釋“動物基因對於人體來說，就是異物。
    在第一次胚胎中融合時，人類細胞的生長發育占主導地位，所以是人型。
    如果動物基因在器官中占比過大，就會出現獸化。”
    羊顧問停下喘氣，旁邊的護理員開始給他檢查監護儀器。
    江寒不由摸摸自己的兔耳朵，心裏暗想如果有動物的聽力，哪怕長著兔耳朵也不錯，就是戴耳環時費錢，至少戴二十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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