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雨下了三天，終於停了。
    這三天老導的血繭很安靜，隻偶爾發出幾聲“汩汩” 聲，這樣的情況讓江寒三人也鎮定下來。
    金施又視頻聯係過，告訴大家羊顧問很平安。
    這消息讓江寒等人更加安心了。
    三天前那口鮮血，實在讓他們心頭發緊。
    最讓江寒意外的是，唐三的第二個實驗室已經找到，裏麵果然找到很多人體器官。
    此事已經在議會上開始討論，全部都在攻擊唐三。
    唐老爺子又因病沒有出席，隻說一定秉公辦事，不會包庇唐三。
    這話就是廢話，怎麽查？
    唐三在中央城就是一個紈絝形象，隻是他的山莊養著好幾個基因人奴仆，其中就有豹女兔女。
    現在把屬於唐三的家產沒收，那些豹女兔女也集中管理，準備送去其他基地，讓她們自己拾荒生存。
    西隊長也聯係了江寒，廢墟城的事過去幾天她才知道。
    另外一件事是執法局通知她小葵父母找到了。
    但隻剩兩個名字和一個裝進玻璃罐標本，那是從母體取出來的足月人類胎兒。
    那胎兒長著一條長尾巴。
    楚河夫妻死了，還被強迫生下一個怪物孩子。
    小葵哭著告訴江寒，她要保仇。
    這三天時間，江寒被一個又一個消息轟得頭昏眼花。
    也對唐三那個實驗室生出忌憚，這個世界並不是表麵上的生存危機。
    對人類來說，真正的危險就其實在人的心裏。
    三天綠雨，廢土世界再次變了模樣。
    原本轟炸得焦黑的土地被瘋長的野草覆蓋，嫩綠的葉片在雨後陽光下泛著油亮光澤。
    新的樹木也長起來了，塌陷下去的地下商場區域鋪上綠色，人類的罪惡證據就要消失了。
    原來木屋那邊的荊棘叢經曆第二次被毀，倒是越來越堅強。
    借著綠雨從泥土中鑽出，藤蔓粗如手臂，尖銳的倒刺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像一道天然的防禦柵欄，把整片草坪封成禁地。
    這些變異荊棘太厲害了，就連二花它們都老實起來。
    隻能從荊棘叢根處，一個特意留出來的縫隙通過。
    荊棘叢中間位置原本是木屋，現在被燒毀，反而留出一片空地。
    這裏的建築連續兩次被毀，江寒說這裏風水不好，以後就不原地複建。
    菲菲和陳城索性把空地開成菜地。
    有那些在這裏休息的基因戰士幫忙，開地非常容易。
    從智慧軍團送來一個掘地工具，兩個牛係基因戰士半天就開出幾畝菜園。
    現在裏麵種的是白菜、生菜，昨天才播種，今早已經長了半尺高。
    現在，開荒成了菲菲陳城幾人最熱衷的事。
    麗麗忙著打獵，現在有更多的人供她使喚，天天扛著獵物回來。
    綠雨毀了農業，也讓吃草動物有了吃不完的食物 ，繁殖起來格外的快，麗麗又有吃不完的肉。
    防空洞內，江寒盯著營養艙，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掌心。
    老導的血繭已經變成了暗褐色，表麵幹涸龜裂，像一塊風化的岩石。
    但偶爾，她能聽到裏麵傳來細微的“咕嚕”聲，像是液體流動，又像是某種生物在吞咽。
    “還要多久？”江寒低聲問旁邊的金英。
    金英這幾天腳不離的守著，越到現在越關鍵。
    尤其是唐三的實驗室被查抄，唐老爺子連一句話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廢墟城這邊的守衛已經布置成三層。
    除去廢墟城和公路上的智慧戰士，金施軍團長還布置了好幾處監控，由中央城裏遠程控製。
    金英搖頭：“羊顧問沒說完就……”
    他的話戛然而止。
    “哢！”
    繭殼裂開一道細縫。
    江寒猛地繃直身體，牛蒙和金英同時湊近。
    裂縫中滲出黏稠的暗紅色液體，順著艙底流淌。
    “要出來了……”牛蒙的聲音發顫。
    “砰！”
    一隻蒼白的手突然穿透繭殼，五指張開，指甲尖銳如爪，狠狠扣住裂縫邊緣。
    繭殼碎裂，黏液噴濺。
    半截身體從裏麵露出來，濕漉漉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底下流淌著幽藍色的血管紋路。
    老導的頭發變得極長，濕漉漉地貼在背上，發梢還滴著淡紅色的液體。
    江寒的呼吸停滯了，這是老導，但又不完全是。
    “老導”的鼻子變高了，顴骨高聳，眼窩深陷，黑色圓瞳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暗色。
    當他轉動眼球看過來時，江寒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老導？”她試探著開口。
    對方緩緩眨眼，喉嚨裏滾出一個嘶啞的音節：“……餓。”
    牛蒙立刻遞過一筐蟲幹。
    老導雖然半個身體還躺在繭殼裏，動作卻是快速得近乎粗暴，細長的手指一把抓住蟲子，下頜骨以不正常的角度張開，蟲幹丟進嘴巴，然後被碾碎、吞下，速度快得讓人頭皮發麻。
    金英盯著他下半身的繭殼，那裏的血繭還包裹著，裏麵的肌肉組織像是有自己的生命，還在繭殼裏緩緩蠕動。
    這是還沒有完成。
    老導進食很快，一盆蟲子吃完，他伸出舌頭意猶未盡的舔著臉……
    江寒滿臉驚恐。
    三個人就這樣看著老導的舌頭輕鬆舔完自己臉上的涎液，然後對三人看都不看，閉眼蜷縮進剩下的血繭中，繼續呼呼大睡。
    此時躺在營養艙裏就是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還在血繭的怪物。
    等到營養艙蓋再合上，三個人就憋不住了，趕緊退出防空洞。
    金英立即跟智慧軍團總部聯係，他需要馬上匯報給軍團長。
    江寒也拉著牛蒙躲到另一邊嘀嘀咕咕。
    牛蒙一臉緊張“小小，老導、老導還是不是人？”
    這些天都是他在旁邊照顧老導，看著老導能活過來，他很高興。
    可老導從繭殼裏出來的樣子又夠嚇人。
    江寒同樣心有餘悸，點頭“小心啊，要是老導以後半個身體是肉球……”
    唉，她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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