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錢正器抬高下巴，輕蔑道。
    對方畢竟隻是十六歲的少年，沉不住氣，一下就上鉤了，能夠不動手就將柳家趕出青山城，再好不過。
    蘇絕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就如你所願。”
    說罷，轉身離去。
    約定已成，沒有必要留在這互放狠話，有那時間，還不如逛逛帝都夜景。
    柳有隨後跟上，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這個賭注太大了！
    一旦失敗，柳家幾百口人，隻能退出青山城，其他城池可不會這麽大方，隨意讓出入駐席位。
    每座城池的利益都已分配好，冒然進入，無異於虎口奪食，必會流血。
    但，當他看到蘇絕塵頎長的背影，想起這段時間，對方所做之事，又莫名安下心來。
    蘇大哥敢答應，必有應對之法。
    原地，錢正器看著二人背影，冷哼一聲，隨即離去。
    大乾帝都的繁華，在萬盞燈火和人山人海中。
    蘇絕塵漫步在街道上，身後，柳有東看看西望望，似要將帝都的一切裝進腦內。
    不多時，二人走至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前。
    柳有指著大門上方，驚訝道：“雲來閣？他們在帝都竟然也有店鋪？”
    聽見這話，蘇絕塵抬眸看去，隻見上方牌匾寫著鐵鉤銀劃的三字，正是雲來閣。
    他目中露出一絲意外。
    不知道這帝都的雲來閣和青山城有什麽區別？
    原地略一思量，蘇絕塵決定進去看看。
    他身上現有一千二百餘枚下品靈石，說不定能買點好東西。
    抬腿邁入店內，入眼所見，全是琳琅滿目的貨架，以回字形陳列。
    上方擺有字畫、樂器以及鍾、鼎、葫蘆等不常見的靈器法寶，唯獨沒有刀槍棍棒類靈兵。
    這些寶物全都明碼標價，令他奇怪的是，有好幾千下品靈石的價格，也有低至幾十枚下品靈石的價格。
    他們為何這麽做？
    一旁，柳有也發現了這意外的一幕，不由咋舌感歎：“嘖嘖，帝都的雲來閣就是不一樣，所售寶物竟這麽齊全！”
    話音未落。
    一名小廝迎了上來，滿臉熱情道：“二位，可是要賭寶？”
    “賭寶？”蘇絕塵眉頭一挑，略顯意外。
    小廝一聽，頓知二人來自外地，目中閃過一絲輕蔑，頓時語氣少了幾分恭敬。
    “所謂賭寶，就是不能破除物品上的遮掩禁製，全憑猜測購買，其中有價值高的寶物，也有普通物品。”
    “能否買中真正的寶物，全靠運氣，但有一點，買賣一旦完成，不得退換！”
    蘇絕塵聽完，瞬間了然。
    這和賭博猜骰子沒區別。
    “容我看看。”
    “客官隨意。”小廝一聽，便知對方興趣不大，他也懶得招呼，於是退至一旁。
    蘇絕塵循著貨櫃遊逛一周，最終停在一處角落，這裏擺著一副破爛的字帖，名《春雨》，標價十枚下品靈石。
    帖上字跡雖是狂草書就，但透著一股笨拙感，仿佛能看到書寫者手提萬斤之筆，艱難地寫完每一道筆畫。
    “蘇大哥，這是什麽？”柳有發現他站在破爛字帖前，一副沉思的模樣，不由好奇地走了過來。
    蘇絕塵並未回答，而是手托下巴，在字帖前一動不動。
    一旁小廝聞言，心中冷笑。
    此人定是心懷僥幸之輩，看見隻需十枚下品靈石，就想挖寶。
    真是做夢！
    雲來閣確有少量寶物，故意設置低價格，偶爾也有人挖寶成功，但絕不可能是這幅字帖。
    因為這幅字帖是縹緲宗內門弟子王顯聖設置的一個惡作劇。
    據說是一副得自地攤的贈品，王顯聖和帝都雲來閣掌櫃關係不錯，特放此處與掌櫃對賭，看能否賣出。
    誰買誰傻！
    幾息過後，蘇絕塵輕輕點了點下巴，目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喜意。
    移步上前，正欲取下這幅春雨帖。
    就在這時，熟悉的譏諷聲再次傳來。
    “真是湊巧，居然還能在這遇到你？怎麽？一個上門女婿也有本錢來此賭寶？”
    聞言，蘇絕塵眉頭一皺。
    錢正器！
    還真是陰魂不散，剛分開不到半個時辰，又在此碰麵。
    看來得給他一個下馬威，不然像隻蒼蠅一樣，老在麵前蹦躂，看著生厭。
    思定，蘇絕塵淡淡道：“與你何關？”
    “嗬……還讓你小子傲上了，既然來此，可敢與我賭一場？”
    錢正器料定蘇絕塵年紀輕輕，定然缺少見識，分不清何為寶物，何為贗品。
    “哦？”蘇絕塵目中起了幾分感興趣之色，“你要賭什麽？”
    這粗人把臉送上來，自己若是不打，著實有些可惜。
    錢正器欺身上前，陰沉道：“在青山城，你讓我侄兒當眾下跪，現在，我與你對賭，誰花錢最少買到價值最高的寶物，誰就贏！”
    “而輸者，不僅要下跪，還要行叩拜大禮！你可敢？”
    原來是要替錢政報仇？
    蘇絕塵頓時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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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對方隻是區區煉氣大圓滿，也想與擁有前世地仙記憶的自己比眼界？
    簡直荒唐！
    “好，我答應你！”
    錢正器得意大笑，聲若洪鍾：“等著下跪叩拜吧！”
    此時，周圍顧客已全被吸引過來，要看好戲。
    之前接待蘇絕塵的小廝，快步來到錢正器這個金主麵前，滿臉奉承之色。
    “把雲來閣價值最高的寶物，介紹給我。”錢正器語氣豪邁，對著小廝招手。
    此行帝都，他帶了兩千下品靈石，購買極品靈器都綽綽有餘。
    擺在貨櫃上的物品，最高標價也不過近兩千下品靈石，真正的寶貝隻會出現在拍賣台上，根本不會放在這讓人賭寶。
    所謂賭寶隻是為了吸引客流。
    小廝殷勤道：“好咧！前輩隨我來，我給你介紹，這鼎……”
    蘇絕塵靜靜看著二人在店內轉了一遍，錢正器停在一副畫卷前，隻見畫上繪有一人月下練劍，名為仙人舞劍。
    此畫標價兩千下品靈石。
    這價格對於普通煉氣修士來說，可望而不可及。
    但錢正器卻雙目緊盯著畫卷，不再挪步。
    三息過後，他一拍儲物袋，取出兩千下品靈石給到小廝，大聲笑道：“就它了！”
    小廝立即應道：“好，這就為前輩去除禁製。”
    周圍顧客看見這一幕，紛紛驚訝出聲。
    “兩千下品靈石啊！都夠拍賣一件極品靈器了，他拿來買一卷不知道是不是贗品的畫卷？”
    “那是你分不清好壞，這畫卷內劍氣縱橫，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仔細看畫中之劍，是不是感覺鋒芒刺眼？”
    短暫沉默後。
    “嘶——果然如此，這麽說，此人買到寶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時，小廝取出一塊不知名材質的印璽，對著畫卷一照，一股淡藍色光芒亮起。
    仙人舞劍圖如有呼應一般，藍光一閃，一股磅礴劍氣散發而出，刺骨鋒芒籠罩著整座閣樓。
    周圍人隻覺肌膚生寒，紛紛退避三丈。
    “哈哈哈……蘇絕塵，想不到吧？我雖煉器，但平生亦鑽研作畫，此畫我能從圖形中看出內含的劍氣，你輸定了！”
    錢正器滿臉得意，仿佛看見蘇絕塵跪地叩拜的狼狽模樣。
    聽見這話，柳有一臉擔心地看著蘇絕塵。
    不知蘇大哥帶足靈石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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