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那西城的荒觀事情處理妥當了。小人來給你說下。”
    事情辦得很是順利，孫長青也是高興。問道：“那師徒兩個道士在觀中住的可好？”
    搖搖頭，肖桂不屑道：“我將那些乞丐安頓好後，也沒去觀中，直接回了府，卻在路上遇到那師徒二人正在拿著銀子大買。雞鴨魚肉，米醋水酒，樣樣不落，老爺，你說這二人不是騙子吧？”
    孫長青聽完笑道：“都是苦命的人，哪裏那麽多騙子，你就是心眼太多，看誰都像壞人。沒事下去忙吧。”
    此後，林清淨這邊錢花完就來孫長青府上討要，一來二去，還處上了關係。
    一晃眼，兩年過去。
    方仙賜到了九歲，因為修道的原因，周身一股仙氣，比觀中的觀主還像個修道的真人。
    方仙賜這兩年由著師父去孫家討要錢財，他隻一心在觀中修煉，兩年過去，如今已經到了胎息境界，體內真氣已經能完成大周天運行。
    待開辟好丹田，將丹田內存滿真氣，就到了洗練真氣階段煉氣。
    正開心著，就聽觀內傳來師父驚喜的聲音。
    “徒兒，快出來，今日又順了三百兩，等下去買些好料，晚上吃頓大餐。”
    方仙賜替未來的師弟抱不平道：“師父，你不是說那孫長青是要收到門下的嗎？那還幹嘛老是坑人家，來這裏兩年多，你都坑了別人有兩千多兩銀錢了吧。”
    敲了下方仙賜腦門，林清淨斥道：“什麽叫坑？你懂什麽，那孫長青仗著家中有錢，漫天的散財，師父我這也是幫他花錢，算給他消災，免得他錢多難受。”
    不說兩人晚上大餐，卻說孫府如今卻是天塌一般。
    “老爺，不好了”孫府管家踉蹌著跑到書房，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哭嚎著說道：“老爺，咱家的船在海上全沉了。就剩下一個水手僥幸被衝上岸，活了下來。”
    本來正在思索著這趟船回來後能賺多少的孫長青就覺得腦袋一空，頓時暈了過去。
    過了半晌，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人已躺在床上。
    就看到小廝與管家都在邊上焦急的看著自己。
    伸手示意兩人下去。卻不想，管家苦著臉道：“城裏已經都是知道咱家船沉了。那些賒欠貨物的老板如今都在堂前坐著要賬呢。”
    剛醒就又是一重打擊，孫長青覺得自己心力交瘁。
    “那些個貨商平時我喊他們一聲叔伯，生意也多有照顧，如今我家中遇難，沒個關心解難的，都是來要賬？”
    肖桂艱難的點點頭，孫長青看了痛苦的閉著眼，半天嗓子裏擠出話來：“將家中庫裏銀錢全部拿出，把賬清掉。若是不夠，把縣裏的鋪子房產都賣了吧。”
    不到一日，全縣都是知道，孫府敗了。
    晚上，小廝肖桂煮了個蘿卜湯端上來，搭著一碗粗糧飯。
    孫長青看後，驚訝道：“如今家中雖是糟了難，但是也不至於如此清貧吧。你去找管庫的管家拿些銀錢花用，若是銀錢不多，將家中值錢的當一些，暫時緩一下。”
    聽完此話，肖桂再也忍不住，撲倒在地，痛哭不已。
    “老爺，家中銀錢本就不多，今日來要賬的實在太多，最後沒辦法，府中的老人都自願賣身給老爺補了空缺。如今孫家除了我們兩個就剩下這處宅子了。”
    孫長青聽了當場愣住，手裏的碗也掉落下來，被肖桂連忙接住。
    “怎會如此？”
    喃喃自語半晌後，孫長青道：“城東的李老爺是我父親生前的知己，原來也受過咱家恩情，你去求些銀錢先將這些日子度過再說。”
    擦了擦淚，肖桂道：“能找的關係，管家都找了。老爺，咱們家紅火時，萬人來賀，如今糟了難，哪個願意讓你上門，沒有一個願意幫的。”
    正說著，就聽門口一陣嘈雜。
    孫長青艱難的下了床，讓肖桂扶他去門口看看到底又是何事。
    到了門口，就見一個老頭躺在門口哀嚎，一堆人圍著指指點點。
    孫長青不認得此人，肖桂卻是認得，臉一冷喝道：“老謝家的，你在這裏作甚？”
    那老頭止了幹嚎，說道：“我日日給你府上送豆糕，如今你府上還欠我三兩銀子沒結。難道想著賴掉不成。欺我一個老實人，大家都來看看。”說完又是哭嚎起來。
    肖桂氣急道：“如今家中有難，晚個幾天咋的？你還記得你兩年前重病，家人求到府中，還是老爺給你二十兩銀子給你看病。不然你早就死球。如今三兩就哭嚎著來要。哪個說不給了？你可還有良心，竟然如此不堪。”
    那老謝頭擰著脖子道：“你送我的歸你送我的，我領著你情。但是我的錢你卻不能少我。大家評評理，我當時候雖然求到你這，但是沒說你一定要幫，你幫了如今拿這個來說事，不是想賴我三兩銀錢吧？”
    眾人一起起哄道，老謝頭是個講理的，這孫府做人太差。
    孫長青止住肖桂爭辯，將身上的長袍脫下來，交給肖桂。
    “你且去當鋪當個死的，取了錢回來給他。”
    說完將院門關上，一個人像個沒頭的蒼蠅般走著。
    肖桂想跟上去照顧，卻被老謝頭一把拿住道：“你家老爺說了，趕緊去當鋪當了錢還我。”
    說完，押著肖桂往當鋪行去。
    孫長青聽著老謝頭的話，自顧傻笑，他活了二十年，遇到有難的就幫，自認別人都也如他。如今他剛一有難，卻是四方來找麻煩。
    想著笑著，笑著哭著，不自主的來到了林清淨的道觀中。
    跪在道祖座下蒲團前，孫長青終於壓不住心中的痛苦，哭出聲來。
    “我用真心幫助眾人，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不知何時，林清淨來到他身後，歎口氣道：“道祖有雲：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少而任重，鮮不及矣。”
    傻愣愣的抬頭，孫長青問道：“此是何意？”
    林清淨不耐給他解釋，隻答道：“隻因你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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