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陸鳴泡完藥浴，穿好長袍。
    《踏雷訣》終於突破雷身後期，步入禦行期下層，雙腳之上的氣息，越來越加澎湃，日後也能終止藥浴浸泡。
    “這樣就能省下不少靈石。”
    窮苦的修士出身，早就養成了精打細算的習慣。
    這時，沐長春站在院外徘徊，剛要準備敲門，就看到院門打開，人傀手裏提著藥渣，與他打了個照麵。
    “陸道友！”
    沐長春抬頭看到陸鳴，立刻踩著門坎進來。
    陸鳴投來疑惑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問道：“沐道友好久不見了。”
    相比在搖光城，沐長春臉上多了幾分蒼老，頭發也白了許多，絲毫沒有當年在沐春閣上的意氣風發。
    陸鳴拱手說道：“坐下說話！”
    沐長春抬起腳，隨後又收了半步，處處透著小心謹慎。
    多年重逢，卻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心底竟然開始跟著緊張。
    “沐道友不必拘束！”
    陸鳴心下也是感慨，一切也是不同了。
    沐長春坐下後，恭維道：“陸道友步入九大人傑，我代表沐家特來恭賀，備上一些薄禮，不成敬意。”
    看著石桌上多出的儲物袋，陸鳴沒有去動。
    “沐道友這是有事？”
    沐長春聞言點了點頭，將有關於沐家的一些近況說了出來。
    “陸道友聽說加入紫霄穀！”
    沐長春一臉鄭重之色，“若是道友願意引薦，我沐家隻要尚存一日，便一日為道友馬首是瞻。”
    陸鳴聽到這裏皺起眉頭。
    看來沐家的確是不行了，沐雪瑤心高氣傲，族內弟子折損多半。
    這種情況，根本守不住搖光城的底蘊，其餘家族一旦動手，整個沐家將會轟然倒塌，淪落成曆史的塵埃。
    “陸道友！”
    “我沐家可全靠你了。”
    陸鳴心靜如水，拱了拱說道：“我也有自己難處，還望沐道友見諒。”
    雖然隻是提一嘴的事情，紫霄穀肯定也會賣他這個麵子。
    但是這份人情，最後卻是由他自己來還。
    這與當年一樣，隻不過換了一個位置，沐家現在有什麽值得他來圖謀的，當年欠下的羽化丹麽？
    可惜他已經不需要了。
    既然拿不出等價的利益，他也不會去承擔這份責任。
    何況！
    二者關係並不算好。
    “人情談人情，利益談利益，二者若有其一我陸某人絕不推脫。”
    話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
    沐長春自然也是明白了其中意思，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是！是我異想天開了，今日就不叨擾道友了。”沐長春神色恍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從院內離去。
    灌進巷口的風，打在沐長春的臉上。
    “哎……”沐長春像是做了一場夢，落寞的消失在了巷尾。
    接下來，陸鳴將石桌收拾好，便準備去修煉室閉關。
    很快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陸鳴皺起眉頭，還以為沐長春去而複返，但很快發現並不是沐長春。
    一個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水靈靈的眸子四下不斷張望。
    直到發現站在修煉室前的陸鳴。
    “陸師弟！”
    瓊瑤激動的大叫一聲，飛撲衝入門庭。
    她此時穿著一身白色長裙，膚白如玉，笑起來更是宛若含苞待放，美輪美奐，讓人不由好好打量幾分。
    “瓊靈師姐，你怎麽來了！”
    相比瓊靈的美貌，陸鳴更在意故人重逢的歡喜。
    “快點坐下！”
    瓊靈擺了擺手，將背後的包裹取下，鋪在麵前的石桌，展開後，露出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陸鳴好奇的看了過去，有丹藥，有瓷瓶，有玉佩，還有玉釵。
    他一時間也無法認全。
    陸鳴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不知道！”
    瓊靈小手在包裹裏麵，一通挑挑揀揀。
    她拿著一個瓷瓶，左右晃了晃，有些不太確定的抬起頭，“你看看這個認不認識，好像是什麽丹藥，可是修煉用的？”
    陸鳴接過去看了看，不等他給出答案。
    瓊靈已經抓耳撓腮起來，“我溜的太急，早知道就多看看了，都怪師姐亂放東西，有的沒的都擺在桌子上。”
    “算了！全都給你吧！”
    瓊靈很快挑的不耐煩起來。
    陸鳴心中有些感動，很快又苦笑道：“瓊靈師姐，你不會偷方師姐的吧？”
    “偷！？”
    瓊靈抖了個機靈，當即岔開話題說道：“你覺得方師姐厲不厲害？”
    “自然厲害，傳聞方師姐快要步入化道境了。”陸鳴想了想後，沒有否認。
    “那這些又是什麽東西？”
    “你偷方師姐的東西！”
    瓊靈睜大眼睛，盯著陸鳴問道：“所以呢？明白了嗎？”
    “沒有！”陸鳴茫然的搖了搖頭。
    “算了！”
    瓊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一直呆呆的，你不懂，師姐也不怪你，你有了方師姐的東西，自然也會像方師姐那般厲害。”
    陸鳴深吸口氣道：“靠偷？”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怎麽能叫做偷呢！”
    “師姐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
    “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
    陸鳴聞言笑了笑，“誰能想到，方師姐也是個脾氣好的！”
    瓊靈不知道他為何這麽說，歪著頭眨了眨眼，“好麽？”
    “不好麽？”陸鳴看著他。
    瓊靈搖了搖頭，但很快便回過神來，“你是說我脾氣不好？”
    “沒有！”
    “就有！”
    瓊靈咿咿呀呀，便抬手準備給陸鳴一個教訓。
    陸鳴伸出手，卻先一步抓向她的手腕，精純的靈力，順著經絡淌入瓊靈體內，半晌之後陸鳴不由皺起眉頭。
    “你幹什麽？”
    瓊靈掙脫掉陸鳴的手掌。
    陸鳴皺眉問道：“瓊靈師姐，經脈為何如此奇怪？”
    “我托人送給你的十方不死功，你沒有修麽？”
    “修了！”
    瓊靈言簡意賅的回答。
    陸鳴更加奇怪了，“那為何還如此薄弱？”
    瓊靈有些不耐煩，“修的慢還不行？”
    “可是……”
    陸鳴不想瓊靈出事，隱隱有些惴惴不安。
    瓊靈白了陸鳴一眼，“煩不煩？”
    最終，陸鳴也沒有爭執過瓊靈。
    半炷香之後，陸鳴走出小院拐入興隆道，買了不少糕點跟肉包。
    瓊靈正在院子裏，百無聊賴，看到陸鳴手裏的東西，立刻歡天喜地起來，“師弟！你是懂師姐心思的。”
    “先吃哪個？”
    “那個！那個……肉包涼了就不香了。”捧著肉包，瓊靈喜笑顏開。
    陸鳴也不吭聲打擾，默默坐在石凳上看著。
    他很久沒有這麽放鬆過了。
    離開貫陽宗，也見過不少同門，但或多或少都變了味道，唯獨再看到瓊靈的時候，仿佛還是像第一次遇見那樣。
    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趨炎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