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千栽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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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內立刻陷入一片嚎啕。
捕快全部倒在了血泊,手足被人斬斷,鮮血染紅了整座破廟,濃鬱的血腥之氣,更是湧入腹腔,讓人惡心難受。
這些拖家帶口入城的舉子。
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立刻承受不住幹嘔起來。
為首之人,一把抓過那個官袍中年人,也不顧對方在說什麽,直接快刀斬亂麻,一顆腦袋就這麽拋飛出去。
做完了這一切。
為首之人回過頭,刀口向下滴著血液,“別急!馬上就到你們了!”
“不!”
舉子們被嚇的屁滾尿流,“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
李肅同樣一屁股坐在地上,腦海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背後一雙手已經搭在他的肩上,李肅猛然打了個激靈,這才發現竟然是自己的親娘。
相比起李肅的六神無主。
陸茹卻顯得頗為冷靜,“不要慌,去求那邊兩人!”
順著手指看去,竟是中途加入的那一老一少,李肅臉色更為難看。
老者年過六十,還是個獨臂,少女哪怕模樣喜人,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麵對這群凶徒怎可能是他們對手。
待這些舉子死傷殆盡,他們怕也自身難保。
娘親怕不是被嚇傻了。
“哎……難成大氣!”陸茹見一動不動的李肅,臉上莫名湧現幾分傷感,但還是強拉著李肅靠近。
角落裏麵。
獨臂老者並不準備多管閑事。
就在睜開雙眸,準備找機會離開時,陸茹帶著李肅湊了過來,二話不說跪地就拜,手掌用力壓著李肅,不斷磕頭。
直到李肅感覺腦袋生疼,陸茹的手才從他背後鬆開。
李肅又驚又怒,“娘!你這是作甚……”
“閉嘴!”
陸茹罕見的喝斥一聲。
從身上摸出一個瓷瓶,恭敬的高舉過頭,“仙長!我的兒郎是進都城的舉子,路上遇到此等凶徒。”
“還望仙長看在這枚丹藥的份上!”
“能夠出手搭救我們母子!”
李肅心中一驚,他知道這個瓷瓶。
隻因兒時偷看過一眼,便被陸茹好生教訓,自此之後,酒杯被娘親貼身保管,視若珍寶一般。
連他都不清楚,裏麵到底裝著什麽。
就算再如何珍貴,此時怕也無用。
獨臂老者雙眼眯了起來,目不轉睛盯著瓷瓶說道:“哪裏來的?”
少女詫異的瞥了老者兩眼,“爹!”
他了解父親品性,不是那種隨便插手凡俗事物的人。
陸茹依舊高舉瓷瓶,“是家兄給的!”
“呼!”
獨臂老者深吸口氣,將瓷瓶拿在手裏。
並未打開,而是看向瓷瓶底部,那裏有個泥印,雖然已經模糊,但老者依舊可以分辨的出來。
那是一個羽字。
不錯!
這正是屬於獨臂老者自己的東西。
而這個瓷瓶,他隻給過一個人,就是貫陽宗弟子陸鳴。
他正是貫陽宗前弟子範羽。
範羽呼吸沉重,“你那位兄長喚作什麽姓名?”
陸茹開口說道:“我堂兄叫做陸鳴!”
少女聽到這裏,滿臉不可置信。
從小就耳濡目染,據說這人救過父親性命,以至於現在都很好奇他的模樣。
“是他了!”話音落下,範羽蒼老的身軀驟然一震,青色光暈頓時爆發,在半空打了個旋,便向場上人影殺去。
青光宛若一道絲線,僅僅幾個呼吸,就劃過了那群人的咽喉。
“噗嗤!”
眨眼之間,人頭滾滾,鮮血橫流。
除了四人之外,再無任何活口。
等青光重新飛回,才顯露出一口青色寶劍。
“噗通!”
李肅直接嚇癱在了地上。
腦海裏更是一片空白,明明剛才,他們還遭遇生死危機,怎麽眨眼之間,這些黑衣人竟然就全部身死。
娘親鎮定的卻像是他第一次認識一樣。
還有那個陸鳴!
印象之中,大舅父失蹤許久,怕不是早就死了,更不可能是什麽大人物,為何神秘人聽到這個名字,會露出這種反應。
仙人?
仙人不隻是存在於話本勾欄之中麽?
“這麽多舉子都已經死了,我們要是這麽入城,怕不是要……”
李肅心中早已是一團亂麻,“仙長!仙長還請救我們一命,向朝廷解釋清楚緣由,否則我們入城後也活不成。”
陸茹看著李肅,覺得他也並非想象中那麽蠢笨。
範羽笑道:“你們有那麽大的靠山,何必要來求我!”
“還請仙長明示!”
李肅一副茫然之色。
範羽看著婦人說道:“想來你們隻是尋求官路,進城之後去找那些朝中大族,隻要說出陸鳴這個名字,日後宏圖也便有了結果。”
陸茹忍不住問道:“敢問仙長,那我堂兄現今如何了?”
“不知道!”
範羽雙眼流出幾分感慨,“可能死了,也可能還活著,不過你放心好了,即便他已經死了,依舊會有人賣他情麵。”
“當年欠他人情的人……太多了!”
他作為陸鳴為數不多的好友,自然知道他的大部分事情,無論是在十方山,還是在貫陽宗的日子。
無數修行之人,或多或少都呈了他的情麵。
要說以命報答,不一定有人可以做到。
僅僅是解決一個凡人的前途。
無非一句話而已。
陸茹也是有些動容。
沒想到自己堂兄,在修行之道,竟然有這麽大的威望。
“好了!”
“明日我送你們入城。”
範羽擺了擺手,也不再理會陸茹他們。
回到角落,李肅還一副驚魂未定之色,再看向自己的娘親,除了親情之外,眼神裏也徒增起了幾分敬畏跟懼怕。
“娘!大舅父到底是什麽人?”
陸茹看著手裏的金簪,恍惚間說道:“若他活著,憑此玉簪,可保後人千載無憂。”
“嘶……”
李肅倒吸一口涼氣。
知道娘親,不是一個會說重話的,但此時卻用了千載二字。
何人能活過千年呢?
“那大舅父莫非也是……”
李肅撇向範羽父女,意有所指。
陸茹並未正麵回答,“進了都城,先書信一封,將你舅父陸行一家接到城內,世代依附於你舅父一家。”
“為何?”
李肅皺眉說道:“娘親,你不是說憑此玉簪可保千載麽?”
“可以,但是我死之後,你後人之後又有多少分量?”
“我終究不是男兒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