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的人全都被抓了，你也應該徹底放棄自己的計劃了吧。”
    江晨的目光落在那個巨大的紫色身影上，饒有興致地問道。
    現在，黑曜五將，連同他們的主子滅霸，算是齊齊整整地在華國的監獄裏“團聚”了。
    這畫麵，怎麽看怎麽喜感。
    特別是看到滅霸踩縫紉機，怎麽看都覺得有些滑稽。
    滅霸踩縫紉機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沒有停。
    他甚至沒有立刻抬頭看江晨。
    滅霸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那台特大號縫紉機的“哢嚓”聲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古井無波的眼神看向江晨，嘲弄道：
    “放棄？地球人，你們以為抓住了我，就贏得了勝利嗎？”
    他掃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比鄰星和超巨星，又看了看旁邊懷疑人生的亡刃將軍和黑矮星，最後目光定格在江晨身上，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冷漠。
    “你們才是宇宙真正的災難，看看你們自己，從蠻荒走向所謂的文明，才用了多久？幾千年？幾萬年？可你們消耗的資源，卻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滅霸的聲音裏聽不出太多憤怒，更多的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理念。
    “就拿你們地球來說，短短幾十年，對資源的攫取速度已經呈指數級增長。照這樣下去，別說地球本身，就算是整個星係的資源，又能支撐你們揮霍多少年？用不了多久，整個宇宙都會因為無序的膨脹和消耗而走向枯竭、毀滅。而你們，將是加速這一進程的罪魁禍首。”
    “哦？用不了多久？那到底是多少年呢？”
    江晨臉上露出了好笑的表情，他看著滅霸，問道：“是一萬年？還是一億年？或者更久？”
    就算宇宙真有資源耗盡的那一天，那也是猴年馬月之後的事了。
    為了一件自己可能永遠也見證不了的“終極未來”去毀滅當下，這邏輯本身就挺搞笑的。
    至少在江晨看來，這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其他的不說，就說滅霸，理論上，他或許能活上幾千年，甚至更久，見證數個文明的興衰。
    但宇宙的尺度是以億萬年計算的。
    想要親眼目睹所有恒星燃盡、所有資源枯竭、整個宇宙陷入絕對死寂的那一天，即便是對滅霸這樣的存在而言，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個過於遙遠、過於抽象的概念。
    他所描繪的那個因資源耗竭而毀滅的未來，更像是一種基於他偏執理念推導出的哲學預言，而非一個他能親身經曆的現實。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一個他自己也無法確切感知的“終局”服務。
    或許他會說，泰坦星已經經曆了這一切，但那也僅僅隻是泰坦星上發生的事情。
    在江晨看來，泰坦星的文明真的很強的話，又如何會因為資源枯竭而滅亡？
    或許因為戰爭，或許因為其他的原因，泰坦星的滅亡，如果真的是因為資源，那就隻能說離譜了。
    “哼，短視的地球人。”
    滅霸發出一聲冷哼，重新低下頭，巨大的手指再次撥弄起縫紉機零件，發出哢噠的輕響。
    他似乎懶得再和江晨爭辯那個遙遠的時間問題，轉而回到了他更堅信的論點上。
    “你們現在的繁榮，不過是建立在透支未來的基礎上。每一次技術的躍進，每一次疆域的擴張，都在加速消耗本該留給後代的資源。”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和深深的鄙夷。
    “你們沉浸在這種虛假的、短暫的輝煌裏，卻看不到腳下日益枯竭的土地和頭頂漸漸黯淡的星空，你們不是在建設未來，你們是在吞噬未來，消耗你們子孫後代的生存根基，你們所謂的進步，不過是飲鴆止渴！”
    他始終堅信，唯有削減生命的總量，才能讓宇宙獲得喘息，才能讓“平衡”得以維係。
    “恰恰相反，我們比誰都在乎後代。”
    江晨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
    他看著滅霸，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別的國家怎麽想我不知道，但對華國人來說，為子孫後代計，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從幾千年前開始，華國就在為後人鋪路，修長城，治洪水，開運河，到近代戰爭中舍生忘死，一輩人打完三輩人的仗的立國之戰，哪一樣不是為了讓後代能活得更好，能有更穩固的家園？
    “你覺得我們在消耗未來？不，我們是在開創未來！正因為在乎後代，我們才必須擁有更多的資源，掌握更強的力量，為他們打下更廣闊的生存空間和更堅實的基礎，這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
    為子孫後代開疆拓土，積累生存發展的資本，這是華國從古至今從未改變的戰略核心。
    發展，就是為了給後代留下更多、更好的東西。
    “嗬……”
    滅霸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江晨一眼。
    那眼神複雜，有驚訝，有不解，最終化為一聲低沉的冷笑。
    “原來如此，看來，你們地球人，或者說你們華國人，比我想象的更具……侵略性。”
    他刻意加重了“侵略性”這個詞。
    滅霸追求的是宇宙的平衡，是為了阻止無休止的消耗，他對掠奪資源本身並無興趣，那隻是手段，而華國的發展，毫不避諱，就是為了資源。
    江晨聳了聳肩，沒有反駁。
    “沒錯，發展就是為了獲取生存和延續所需的資源，這一點，我們從不否認，也沒必要隱藏，弱肉強食，宇宙法則罷了。”
    他坦然承認了滅霸的指控。
    在生存和發展的需求麵前，所謂的“侵略性”不過是個立場問題。
    “我其實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江晨再次蹲下身，與滅霸那雙深邃的眼睛對視，臉上帶著純粹的好奇。
    “你說你費盡心機，想集齊無限寶石，然後消滅宇宙中一半的生命，來實現你那所謂的‘平衡’。”
    他歪了歪頭，像是在請教一個技術難題。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選擇一個更簡單、更皆大歡喜的方法呢？比如……直接用寶石的力量，憑空變出雙倍的資源？讓每個星球都物產豐饒，讓所有文明都不再為生存發愁。這樣一來，資源夠用了，大家都能活下去，你的‘平衡’不也實現了嗎？效果不是一樣的嗎？”
    這個問題，恐怕也是很多人想問滅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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