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心裏一陣悲涼，這個養子，算是徹底廢了。
    心思太活絡，腦子太聰明，結果就容易走歪路。
    還好……還好他還有一個兒子，一個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至少根正苗紅、忠誠可靠的兒子。
    奧丁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和失望，將目光轉向了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子。
    “索爾，你……”
    奧丁看向索爾，準備從他這裏得到些許安慰，或者至少是正常的反應。
    然而，他話還沒問完，就看到索爾那張憨厚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了和洛基同款的、充滿了崇拜和認同的堅毅表情！
    索爾往前站了一步，幾乎是搶著說道：“父親，我覺得洛基說得沒錯！阿斯加德早就該改改了！憑什麽有些人天生就是貴族，有些人就得伺候人？大家都是阿斯加德人，就應該人人平等！”
    索爾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不過他顯然沒搞懂洛基那套理論的深層含義，但他覺得“人人平等”這個口號聽起來就很帶勁，很酷！
    尤其是在地球，特別是在華國待了那麽久，他對那種等級森嚴的舊製度早就膩歪了。
    “……”
    奧丁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
    完了。
    徹底完了。
    這個也廢了！
    兩個兒子，全都被帶歪了！
    奧丁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猛地轉頭，那隻獨眼死死地盯住了一旁優哉悠哉、純看熱鬧的江晨。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毫不掩飾地彌漫開來。
    奧丁算是徹底想明白了！
    索爾和洛基這兩個蠢貨，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副德行，絕對和華國脫不了幹係！
    華國的體製奧丁自然清楚，但他看來，華國的體製很“落後”，他根本就不在乎。
    結果，誰知道自己兩個兒子卻恰恰相反，反而認同華國的體製。
    當初就不該讓這兩個逆子去什麽華國！
    現在好了，腦子都被洗幹淨了！
    奧丁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
    “看來，是我沉睡太久，讓某些宵小忘記了阿斯加德的威嚴，也讓我的兒子們忘記了他們的身份和責任。”
    奧丁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岡格尼爾，永恒之槍的槍尖散發著毀滅氣息。
    “是時候清理門戶，讓阿斯加德，回歸它應有的樣子了。”
    他身上的披風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雖然身形略顯老邁，但那股屬於眾神之父的恐怖氣勢，卻如同蘇醒的火山，壓得整個廣場的空氣都凝固了。
    江晨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都在微微震顫。
    奧丁這是真的動怒了，準備動手了。
    當然，奧丁嘴上說得狠，心裏卻不可能真的下死手。
    畢竟，兒子就這兩個，打死了可就真沒了，他現在也沒精力再去建小號了。
    他的真實想法，是先用雷霆手段把這兩個被“洗腦”的逆子鎮壓下去，打醒他們。
    然後再慢慢想辦法，把他們那被帶歪了的思想給扭轉回來。
    必須讓他們明白，誰才是阿斯加德真正的主人，什麽才是阿斯加德正確的秩序！
    王權，神聖不可侵犯！
    “不，父親，是你錯了。”
    麵對奧丁那幾乎要毀天滅地的氣勢，洛基卻一步未退，反而迎著那壓力，站得更加筆直。
    他語氣斬釘截鐵：“現在，才是阿斯加德應該有的樣子！一個屬於全體人民的阿斯加德！”
    如果是幾個月前，麵對暴怒的奧丁，洛基或許還會心虛，還會害怕。
    但現在，革命的大旗已經插遍阿斯加德，思想的種子已經播撒，人民的力量正在覺醒。
    更重要的是，他洛基，如今也能調用那磅礴的阿斯加德之力，甚至比固守舊規的奧丁更加契合這份源於“新阿斯加德人民”的力量！
    他，無所畏懼！
    “呃，父親，洛基，有話好好說嘛！別動手啊！”
    索爾一看這架勢，頓時慌了神。
    一邊是敬畏的父親，一邊是崇拜的弟弟，怎麽突然就要打起來了？
    他試圖擋在兩人中間，想要勸架。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坐下來談的？”
    然而，奧丁和洛基根本沒理會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一個代表著舊時代的王權統治，一個代表著新時代的革命理想。
    這不是簡單的父子矛盾，而是根植於社會製度、階級立場的根本衝突，是路線之爭！
    這種涉及到整個文明未來走向的根本性對立，又豈是索爾這個“缺心眼”的憨憨，憑著一句“別打了”就能調和得了的？
    奧丁代表的是即將被掃進曆史垃圾堆的封建王權。
    洛基代表的是方興未艾、要將舊世界砸個稀巴爛的激進革命。
    這兩者之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你死我活的結局，根本沒有調和的餘地。
    總有一個人要被取代。
    “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麽底氣，竟敢質疑阿斯加德數千年的曆史？”
    奧丁的聲音冰冷，整個廣場的空氣都仿佛凍結。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洛基，那隻獨眼裏麵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怒火，自然是有的，而且是滔天怒火。
    但在這怒火之下，卻又隱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欣賞。
    是的，就是欣賞。
    洛基這小子，居然敢公然頂撞他，敢在他這位眾神之父麵前，宣揚那套離經叛道的鬼話。
    而且，看他那站得筆直的樣子，臉上滿是從容，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退縮。
    光是這膽量，這份氣魄，不得不說，確實比以前那個隻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的詭計之神洛基，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這小子，在他沉睡的這段時間，是真的脫胎換骨了。
    單純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看，洛基此刻展現出的勇氣和決心，甚至讓奧丁心底深處，產生了一絲欣慰。
    當然，這絲欣慰的情緒就被更強烈的憤怒和失望所取代。
    成長了又怎麽樣？
    有擔當了又怎麽樣？
    走錯了路，站錯了隊，思想出了問題，可比什麽都可怕！
    他是阿斯加德的王，是九界的守護者，是神聖王權的象征！
    洛基現在做的這一切，就是要掘他奧丁家族的根，就是要砸爛他維係了無數年的統治秩序！
    這絕對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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