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閱兵日。
    禮炮聲轟鳴，在陰沉的天空下回蕩，宣告著一場氣氛詭異的盛大表演正式開始。
    美軍士兵的隊列在鏡頭前努力維持著“整齊”。
    江晨隱身在高樓的邊緣，看得分明。
    那些鬆垮的步伐，遊離的眼神，和宣傳片裏英姿颯爽的模樣，完全是兩回事。
    街道兩旁的觀禮台上，為數不多的民眾，她們的表情也很複雜。
    興奮，茫然，憤怒，還有麻木，這些表情交織在一起，像一幅光怪陸離的畫。
    震耳的軍樂響徹雲霄，卻蓋不住兩個街區外傳來的，如同潮水般的抗議聲浪。
    “不要戰爭，要麵包！”
    “我們的稅款不是給政客作秀的！”
    “不要國王！”
    “我們納稅人的錢，憑什麽給總統慶祝生日！”
    恰逢羅斯將軍的生日，也正好是這一天，所以招來了很多的非議。
    各種標語牌在人群中起伏，與隊列中那些麵無表情的士兵形成了諷刺的對比。
    江晨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
    他甚至能用心靈感應，捕捉到一些士兵內心的真實想法。
    “真該死，為什麽我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昨晚飯都沒得吃，現在腿都站不穩……”
    “希望快點結束，我餓了。”
    觀禮台上，羅斯將軍站在厚厚的防彈玻璃後麵，強作鎮定。
    但他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暴露了他此刻的緊張。
    電視直播的特寫鏡頭給到他。
    他麵色鐵青，用一種高亢激昂的語調發表著演講，反複強調著“美利堅精神”的偉大和“山巔之城”的不可戰勝。
    他試圖用這些空洞的口號，來掩蓋早已彌漫在空氣中的那股不安，以及國家分裂的深重裂痕。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一輛打頭陣的老舊坦克，行進到一半，車尾突然冒出一股濃重的黑煙，然後在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停在了路中央。
    幾名士兵慌忙地從車上跳下來，手忙腳亂地檢查著，卻無濟於事。
    直播的鏡頭飛快地切走，但全世界的觀眾，都已經看到了這尷尬的一幕。
    緊接著，一個步兵方隊在行進中，不知是誰絆了一下，導致整個隊列的步伐瞬間錯亂，幾個人差點摔倒，引起周圍一陣小小的騷動。
    更滑稽的是，一架f35戰鬥機從頭頂低空飛過，機翼下方忽然掉下來一個小小的零件，雖然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裝飾件，卻還是在地麵上引起了一片恐慌和尖叫。
    這些畫麵，通過全球直播，讓美國政府顏麵盡失，想露個臉，沒想到把皮鼓給漏出來了。
    一場本想用來展示肌肉、提振士氣的閱兵，徹底淪為了國際笑柄。
    ……
    紐約。
    斯塔克工業的秘密實驗室內。
    托尼斯塔克穿著一身舒適的便裝，麵前的巨大全息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這場閱兵的畫麵。
    他嘴角勾起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和不屑，對屏幕上羅斯將軍那張鐵青的臉嗤之以鼻。
    他身旁，賈維斯的全息投影閃爍著幽藍的光芒。
    “先生，已接管閱兵現場所有公共及軍用頻段的通訊權限。”
    “隨時可以為您播放您想聽的‘背景音樂’。”
    托尼擺了擺手，他沒心情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他的目光，落在另一塊屏幕上。
    那上麵，是一個正在迅速收縮的紅色網絡，最終鎖定在了布魯克林區的一棟普通民居上。
    一個清晰的坐標，一串跳動的數據。
    “找到了。”
    托尼的聲音很冷，不帶一絲感情。
    ……
    布魯克林區。
    那間被偽裝成普通民居的安全屋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窗簾拉得死死的，窗外隱約傳來的隔壁電視中閱兵儀式的嘈雜噪音，讓羅傑斯更加心煩意亂。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冰冷的追蹤網絡，正在迅速收緊。
    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巴基頹然地靠在牆角，沉默地擦拭著他那條冰冷的金屬手臂。
    眼神裏，是難以言喻的愧疚，和一種深不見底的痛苦。
    “史蒂夫……”
    他低聲開口，沙啞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
    “都是我的錯。”
    “是我連累了你。”
    “如果不是我……”
    山姆看著兩位好友此刻的狀態，同樣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走過去，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史蒂夫，我們不能一直這樣被動地躲下去。”
    “托尼的手段你我都很清楚，他遲早會找到我們的。”
    “也許，你現在就應該主動聯係他，至少……爭取一個解釋清楚當年所有情況的機會。”
    史蒂夫緊握著雙拳，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臉上寫滿了痛苦的掙紮。
    他當然知道山姆說得有道理。
    但他實在無法想象，該如何去麵對托尼那雙此刻必定充滿了無盡仇恨與失望的眼睛。
    他害怕。
    他害怕在托尼那滔天的憤怒麵前，任何解釋都會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甚至，會進一步激化矛盾。
    ……
    華盛頓。
    高樓頂上，江晨換了個姿勢，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的鬧劇。
    他超凡的感知能力，敏銳地捕捉到了幾股極不尋常的心靈波動。
    一股強烈的，充滿了憤怒與殺意的能量，源自紐約斯塔克工業的方向，冰冷而堅定。
    另一股能量，則在布魯克林區一帶若隱若現，充滿了壓抑、不安和痛苦的掙紮。
    江晨挑了挑眉。
    “看來，這場滑稽的閱兵，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開胃小菜而已。”
    他心中暗道。
    下麵的閱兵儀式仍在“有條不紊”地繼續著。
    一些心不在焉的士兵，機械地操作著手中的裝備。
    江晨甚至看到，有幾名走在隊列中的士兵，竟然偷偷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飛快地按著什麽。
    帶隊的軍官發現了，也僅僅隻是壓低聲音，不痛不癢地訓斥了幾句，便不再理會。
    江晨看著眼前這一切，越發覺得可笑。
    這種極度浮誇，又漏洞百出的表演，與華國那種低調務實、令行禁止的嚴謹風格，形成了過於鮮明而諷刺的對比。
    這哪裏是什麽閱兵。
    分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國際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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