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啊！
    他甚至還知道李叢國為什麽會這麽唯唯諾諾，還不都是怕被他爹那件事牽連了嗎？
    想想李叢國，之前是多精神的小夥啊，現在生生把自己折騰成了這般模樣，郭總奮心裏就是一陣心疼。
    “叢國啊，你別想太多，在參謀部遇到什麽困難，多跟伯父說，我與你父親交情深厚，雖不是通家之好，卻也是可靠的戰友。”
    李叢國心中隻是冷笑，如果真是可靠的戰友，你們又怎會汙蔑我父親臨陣脫逃？
    但李叢國表麵上卻愈發恭敬：“是，多謝伯父抬愛，若父親泉下有知，也當十分高興吧。”
    見李叢國越發謹小慎微，郭總奮心裏一陣無奈。
    其實他很想告訴李叢國，其實他的處境真的沒那麽危險。
    李服鷹雖然是被扣上了臨陣脫逃的帽子被槍斃，但晉綏軍高層內部其實都知道，李服鷹是平賬背鍋死的。
    如果李叢國這個李服鷹的唯一血脈不被妥善照顧，以後晉綏軍高層誰還敢給司令官賣命？
    但是這些事情終究不光彩，是沒辦法拿到台麵上來說的。
    郭總奮隻是繼續裝傻充愣：“叢國啊，這次找你過來，是關於你被任命為暫13師副師長的事情。”
    李叢國不敢多說，怕自己說錯什麽，主動把責任先甩出去：“屬下願意聽從參謀長的安排。”
    “暫13師正麵硬撼倭寇精銳第三十八聯隊，日後隻怕會是我晉綏軍中最能打的部隊，那王仁迅有此能耐，卻是能藏拙到現在，心性倒是值得稱道，就是不知叢國你是否還願意去暫13師赴任？”
    李叢國有點把不準郭總奮的脈搏，隻好悶聲不說話，擺出一副我都聽你安排的態度。
    見李叢國還算有點小聰明，郭總奮微微點了點頭。
    “本來呢，這暫13師副師長的位置，是司令親自給你安排的，目的就是讓你一展才華。”
    郭總奮這話，還真不是在哄騙李叢國。
    暫13師隻是個空頭支票，不過老閆也沒打算放過，那王仁迅不過是個草包，李叢國過去應該能輕易掌握住暫13師。
    這樣一來，手裏有了自己的部隊，老閆也算是對平賬的李服鷹有交代了，同時這也是做給晉綏軍那些其他高層看的。
    但李叢國能信嗎？
    那肯定是不能信的啊。
    李叢國心裏隻是冷笑。
    還什麽司令親自安排，那是恨不得我早死是吧？
    不過李叢國多少是有些小聰明的，已經聽出了郭總奮的潛台詞，看來是晉綏軍高層有人盯上了暫13師副師長這個位置。
    想想也是，之前蔣參謀就已經來跟他露了口風了，現在想來，隻怕蔣參謀也是郭總奮提前安排過來敲邊鼓的吧？
    那王仁迅有如此指揮才能，誰去了暫13師不代表著平步青雲？
    他一個“罪臣”之子，何德何能占據這樣的位置。
    想通此中關節，李叢國又是一陣咳嗽。
    這次不是裝的，主要他最近幾天一直沒睡，晚上故意挨凍，把自己整得有點虛脫了。
    咳嗽了一陣之後，李叢國才緩緩地道：“參謀長，在下是真的非常願意為司令效死，隻是如今我這身體……唉，隻怕是無法適應一線部隊的強度了。”
    見李叢國總算沒有會錯意，郭總奮滿意點了點頭：“嗯，你的身體不好這件事，就連司令也常有關心，既然已經無法去一線部隊，那這暫13師副師長的職務，就隻能另選賢能了，還希望李賢侄莫往心裏去啊。”
    李叢國連連搖頭：“不敢不敢，都是我這身體拖後腿，小侄又怎敢心懷怨憤呢，還請參謀長，請司令放心，我身體雖然不好，但也願意為黨國貢獻一份力量。”
    見李叢國一副甩掉燙手山芋的樣子，郭總奮心裏暗暗搖頭。
    還是年輕了啊，裝都沒能裝徹底，這時候應該露出又糾結痛苦，又三分惱怒，最後因為身體不佳才釋懷的態度才是最合適的。
    不過李叢國至少還算知進退，讓郭總奮十分滿意。
    “那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我親自去司令部跑一趟，幫你向司令請辭，到時候司令部可能會另有任用，賢侄還請不要多心。”
    “哪裏哪裏，隻要能為黨國效力，小侄就心滿意足了。”
    雙方又虛偽客套一陣，李叢國見氣氛差不多了，便主動提出告辭。
    郭總奮假惺惺挽留幾句，親自將李叢國送到門口，握著李叢國的手殷切叮囑，讓他一定把身體養好，未來才好為司令，為黨國效力，李叢國自然是沒口子地答應，至於心裏在想什麽，也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從參謀長辦公室出來，李叢國長舒了一口氣。
    “好，生死存亡的危機總算是安全度過了，但還是不能大意，老東西想整死我的心，是不會那麽輕易改變的，要不還是盡早離開晉綏軍算了？”
    李叢國低聲喃喃著，心裏卻更加糾結。
    方今正是亂世，他一個從小在父親寵愛下長大的家夥，又能去哪裏？
    去山城？
    路途太遠，關鍵是中間要穿過國府和鬼子的交戰區，風險太大了。
    去西邊八路軍控製的區域？
    可那裏實在是太窮了，不是李叢國自誇，他敢肯定自己吃不了那個苦。
    去魔都？
    那裏倒是相對安全，可那裏也是個銷金窟，把他李叢國賣了，都湊不出足夠的錢在那裏生活。
    思來想去，李叢國發現自己竟然隻有冒著生命危險，繼續生活在晉綏軍這邊。
    雖然晉綏軍已經退守吉縣，勢力範圍已經隻有晉西，可至少勉強還算安全。
    想著自己未來的走向，李叢國就是憂心忡忡，隻恨得現在手裏能有萬貫家財，這樣他的選擇就會多很多。
    不知不覺熬到夜間，李叢國打著哈欠，從參謀部下班，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就有人鬼鬼祟祟地接近了他。
    “李副師長？”
    聽到對方稱呼自己為副師長，李叢國微微一愣，這個稱呼，以前可從來沒出現在他的耳朵裏。
    “你是？”
    “哦，在下是暫13師的聯絡員，見李副師長久未履任，因此特來探望李副師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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