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綰妹的方法很綰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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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老爺子給氣得整不會了,畢竟薑綰是自己剛剛選定的繼承人,“綰妹,你你啊,你還真是拿著爺爺創建的天下不當回事。那可是爺爺的心血啊!綰妹。港城分部成立之初,資金是我投資的,人是我招的,藥材是我運過來的,方子用的是保安堂的,聖泉是我砸重金購置的,藥廠是我辦起來的,渠道也是我做出來的。後麵方拓隻是守成而已。”
    傅老爺子越說越激動,渾濁的眼睛充血,雙手不住地抓頭。
    薑綰還是第一次看到傅老爺子這麽失態。
    傅老爺子道:“如果我就這樣把港城分部拱手讓給方拓,你讓爺爺的麵子往哪裏擱,以後行走江湖,人家都當你爺爺是好欺負的。”
    “尤其是你,你剛接手保安堂就這般軟弱,以後人家不把你當回事。”
    傅老爺子逐漸變得語重心長,
    “再說你以為你重新創建一個保安堂分堂,有那麽容易打出天下嗎?現在別說港城的天下已經被拓方齋占領了,就是附近東南亞這些地方,全都買拓方齋的東西,你想要從這裏搶回市場,哪有這麽容易!”
    薑綰起身,手指無意識拍了拍病床欄杆,“要我說,也沒有那麽難的。”
    薑綰右手緊握成拳,渾身流露出一股破釜沉舟的氣概,“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去港城找律師,公開跟拓方齋打官司,就用保安堂的藥方和聖泉跟他打,聲勢造得越大越好。
    如果官司打贏了,我們順勢收回港城分部拓方齋。
    如果官司打輸了”
    薑綰詭異地笑了一下,繼續道:“如果官司輸了,我們正好趁著熱度在港城成立保安堂分堂,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保安堂分堂是帶著正宗的藥方和聖泉來的,那我們的名氣不就借著官司打出去了嗎?”
    薑綰拿起病床旁邊的熱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後麵顧客買了我們的產品就知道我們所言不虛,口碑就立起來了呀。而相反,拓方齋已經沒有了聖泉,它的藥物藥效比不過我們,自然顧客就會知道誰是正宗了。”
    傅老爺子愣怔怔地聽著薑綰的建議,忽然明白過來,原來薑綰並不是真的讓他就此放棄港城分部拓方齋,而是不讚成他暗戳戳搞暗戰的處理方式。
    薑綰是年輕的,年輕人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更激進,更直接,也更一刀見血
    不得不說,薑綰的提議十分綰妹!
    傅老爺子揉了揉老眼睛,長呼出一口氣,老臉上露出一個疲累但有點解脫般的笑容,“嗬,綰妹,你說得對,你爺爺我真是真是老了”
    兩人在病房裏長談了大約兩個多小時。
    最後傅老爺子出來的時候,時間都已經接近淩晨了。
    傅君寒筆直地坐在小客廳裏,保持跟樹樁一樣靜默的狀態,“爺爺,我給你安排兩個保鏢吧。”
    傅老爺子:“啊?好,好!”
    傅老爺子估計傅君寒應該是聽到自己跟薑綰說什麽了。
    不過,反正傅君寒是他自己的孫子,聽到不聽到,傅老爺子也無所謂了。
    傅君寒讓孫勁拙送傅老爺子回天鵝賓館。
    九月下旬,廣城的夜晚其實風挺舒服的,不太熱,溫吞吞的。
    街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路燈昏黃的光線懶洋洋地流淌在七樓地廊柱上,把牆麵上“某某發廊”“正宗雲吞麵”地紅漆招牌照得有些斑駁。
    偶爾有風吹過,懸在半空的鐵皮廣告牌會發出“哐當”一聲輕響。
    走在這樣的路上,傅老爺子感覺格外放鬆。
    真正困難的是選擇之前的糾結,而真正做完選擇之後,傅老爺子有一種肩膀上的沉重巨石被易移下來的輕鬆。
    怎麽說呢,傅老爺子前半生是意氣風發的,後半生的遭遇卻有些慘。
    後來好不容易拿回了保安堂的股份,但港城分部的問題,始終是他胸口的一根巨刺。
    外人隻知道他老都老了,又做回保安堂的董事長,多麽風光,多麽有錢又有誰能知道他內心遭受的那些被背叛、被搶奪、被架空的那些屈辱呢。
    很多時候,他坐在養老院的深夜裏,感覺自己一個孤零零的老頭,無所依靠,非常孤獨,沒有人可以傾訴,甚至連自己最中意的孫子,他欣賞傅君寒的風骨,但實際上他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以及追求的理想都是跟自己格格不入的。
    現在,傅老爺子卻有了一種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可以給他支柱的這種感覺。
    這種巨大的支柱的力量,居然是來自於一個二十不到的女孩子,自己的孫媳婦,還真是稀奇。
    次日,傅君寒找的兩個退伍兵就充當了傅老爺子的保鏢。
    或許,傅老爺子的表達有誤,其實自己的孫子有時候也是能給到他支持的。
    又過了兩日,港城的報紙曝出傅老爺子起訴拓方齋方拓的新聞。
    淺水灣道,一座掩映在蔥蘢林木後麵的貼著米黃色馬賽克瓷磚的豪華別墅,一大早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一條褲衩“撲騰”跳進泳池,憤憤地遊了兩個來回,從泳池裏爬出來的時候兀自餘怒未消,一腳踢翻了泳池旁邊的白色塑料躺椅,又重重一腳踩下去,把塑料躺椅踩得裂開。
    “傅知苓!傅知苓!這個老不死的!臭鄉巴佬!憑什麽來搶我的拓方齋!拓方齋是我的!是我的!我都已經做了三十多年了,快四十年了!踏馬的!去死!”
    方拓也搞不明白,明明之前還溫吞吞隱忍的傅老爺子,怎麽忽然就變得激進起來。
    這是宣戰了?
    要跟他撕破臉了?
    另外一邊,廣城東雲山賓館。
    一個私家偵探拿著一份報紙匆匆找到入住其中的蘇妍、蘇光宗夫婦。
    “打起來了,傅老和方總打起官司來了。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吧,傅老並沒有如你們想象中那麽富有,他的股份大部分都被方拓吞了。你們想想看,傅老都已經快四十年沒有來港城了,方拓怎麽可能像一條看家犬一樣幫傅老守著財富。就算方拓一開始確實忠心,但麵對巨大的財富,時間久了,也會變質的!”
    蘇光宗將信將疑接過報紙,看到報紙上的標題,《時隔35年,內地老人妄想奪回港城百億公司》,報紙裏麵詳細闡述了保安堂港城分部近35年來發展的曆程。
    其中傅老爺子的發聲占了很大一篇幅,“拓方齋以前是保安堂港城分部,隸屬於臨城保安堂,我在其中投資了千萬元,從臨城運過來藥材,用的方子是保安堂的,秘藥的原液一共150噸,也來自臨城保安堂股權書還在我手上,我一個人足足占據百分之六十,但現在方拓告訴我隻有百分之五所以向港城法院發起起訴,要求追回我的財產,並所屬股份三十五年應得之分紅”
    蘇光宗一巴掌將報紙拍在了電視櫃上,胸口起伏,臉色複雜難以言表。沒想到港城分部還有這麽多事,他爸老頭子瞞得很深啊,以前他多次向老頭子打探,都沒有打探到任何,至於港城方拓這邊也是守口如瓶、諱莫如深,他還以為方拓真是個周公吐哺一樣的人物。
    這樣一算的話,傅老爺子隻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根本沒有百億的財產不過,百分之五,乘以兩百,就是十億,那也是天大的一筆財富。
    蘇光宗滿臉潮紅,眼睛也是紅的,跟豺狼遇到獵物時一樣的紅,他真恨不得立即就把傅老爺子的財產繼承過來。
    蘇妍看了看報紙,疑惑道:“不對啊。我早上的時候也在港城,怎麽路邊報亭沒有看到這份報紙?”
    私家偵探露出得意笑容,“這你就想不到了吧?這份報紙隻在各大報亭存在了半小時不到的時間,後來就被人緊急召回了。所以,賣出去的不多,我也是消息靈通,才能買到這份報紙。”
    “什麽?已經發行的報紙還能召回?”蘇妍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
    “這有什麽不行的,在港城,隻要這個多”
    私家偵探微笑著伸出兩個手指,指腹撚了撚,做出一個數錢的動作,“方拓在港城很有錢,說他是港城首富都不為過,隻要他給了錢,自然有小弟幫他把所有的報紙追回來。別說放在報亭裏的報紙了,就是已經賣到別人手上的報紙,還能挨個收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