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飯就在谘詢公司附近包了個包廂跟秦澤和李知謙，公司裏麵一些高層一起吃的，有的人薑綰見都沒見過，這才第一次認識。
    因為公司裝修完成之後，多了很多工位，這邊自然也就招了不少人填充進來。
    看到公司力量越來越壯大，薑綰自然是高興，好嘛，可以跟h正麵拚了。
    這一場中飯邊吃邊談，說是吃中飯，其實跟匯報工作也差不多，吃完都已經下午三點了。
    感覺吃得很飽，又似乎啥都沒吃。
    這之後，薑綰打算去綰盛貿易一趟，將她和秦澤商量的決策跟吳睿達落實一下，把超級市場和綰雲裳服裝公司分開運營。同時，還要把給吳睿達百分之五股份的決定傳達一下，寫下股權贈與書。
    再說這次回來，她還沒有見到陳招娣呢。
    熟料，剛剛到了綰盛貿易樓下，卻接到馬昌繡的電話，馬昌繡聯合紅棉廠原廠長陳守業在紅棉廠召開職工代表大會。不料卻遭到紅棉廠職工的強烈抗議，大家都不願意自己被並購，激動的職工甚至把廠長開大會的桌子都推翻了。
    薑綰因而把吳睿達從樓上叫了下來，陳招娣也一起下來了，姐妹相見來不及說什麽久別重逢的梯己話，便先乘車趕到了紅棉廠。
    在紅棉廠的廠門口碰到了聞訊而來的秦澤和秦清。
    秦澤說：“這可奇怪了，我們給與紅棉廠職工的安置條件這麽好，這些工人怎麽還鬧呢。”
    薑綰也抱著疑問，一行人進入工廠，來到工廠大廳開會的地方。
    一抹斜陽落進大廳，原本一個台子上擺著一排桌子，是馬昌繡和陳守業主持會議的地方，現在被推倒了，前麵一排排條凳，是職工坐著聽會的，凳子也歪七歪八的，地上散落著許多碎紙片。
    陽光照著的空氣中漂浮著很多塵埃。
    工人們三五一群，聚在一起討論著，很多人神情激動，手握成拳，似乎是發泄，似乎是宣誓，又似乎是結盟。
    “總而言之，我們大家要團結起來！隻要大家都保持一條心，資本家可拿我們沒辦法！”
    “對！她憑什麽對我們進行考核？我們是國營工人，他們隻是民營。到他們工廠，我們本來就委屈了好嘛！我才不要去呢！”
    薑綰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是因為綰雲裳這邊規定入職到綰雲裳必須要通過公司考核，符合用工要求才能最終錄取，工人因此不滿。自然是因為他們在紅棉廠懶散慣了，忽然要到綰雲裳這種規矩森嚴的公司，他們不習慣。
    秦清看著這混亂的場景，忍不住蹙了眉頭，“靠，這些沒良心的，給他們這麽好的安置待遇，他們還不肯走，就願意呆在紅棉這個破廠，跟著紅棉一起倒閉是吧？哦，不，他們不是沒良心，他們是沒腦子！”
    薑綰覺得秦清不正常，居然好像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激動。
    就算紅棉廠的職工再鬧，也損失不到秦清的頭上，秦清這麽義憤幹什麽？
    薑綰抓住了秦清的肩膀問道：“喂，秦清，你是我哥嗎？你是我親哥嗎？”
    秦清給嚇了一個激靈，清俊的臉色忽地蒼白，“是不是啊，為什麽這麽問？”
    薑綰：“我覺得你有病，你又不是我哥，你激動個什麽勁啊？還是說這些職工根本就是你攛掇的，你到這裏來經驗你的搞事情成果來了？”
    秦清驚恐地瞪大眼睛，“綰妹，你在說什麽啊？你居然懷疑我攛掇？”
    薑綰：“那不然呢，你忽然到這裏來幹什麽？我就說嘛，昨天上午你跟著秦澤大哥到我家來肯定沒好事，怎麽的，知道了我要並購紅棉廠的消息，所以你正好可以搞破壞了是吧？”
    秦清眼睫垂下，抑鬱了，妹妹對他的偏見怎麽那麽大。“綰妹，不可以，你不能這麽冤枉我。啊，哥，你幫我解釋一下啊。”
    秦澤站在一邊，手摸著下巴沉思，“確實不正常，職工又不是傻子，給他們這麽好的安置條件，他們還不滿意，我看有人攛掇的可能性很大。”
    秦清眯了眼，一雙跟薑綰有著七八分相似的深黑杏眼，此刻更是暗無天日，黑得如同不可測的深淵。妹妹居然這麽懷疑他！居然他隻從知道綰妹是他妹妹之後，對他的偏寵都已經突破天際了，妹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秦清此時整個人的靈魂都是黑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得不在陰暗角落裏等待時機的草原狼一樣的死寂。
    不過
    不過撇開薑綰憑什麽懷疑他的鬱悶不談，秦清覺得秦澤分析得也對，職工又不是傻子，明明紅棉廠都快倒閉了，工廠工資發不出，現在薑綰接手紅棉廠，給他們補足以前欠的工資，還給他們這麽好的安置條件，等於是拯救他們出火海，甚至連下崗工人都可以拿到一千元補助，他們還要鬧，這不正常，絕對不正常，絕對有人挑撥。
    秦清畢竟是管理寰潤集團這麽大集團的，也不是白癡，很快就從個人情緒中超脫出來，接著分析道：“一般的人是攛掇不了這麽大一群人的，要是有人攛掇，肯定是在紅棉廠有影響力的人，
    而誰在紅棉廠有影響力？原紅棉廠的那些組長、工段長、車間主任、生產主管這些原本帶著不大不小的官職的人綰妹，你啊你，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對他們的安置條件好像不怎麽豐厚啊。”
    豈止是不豐厚，簡直就是苛刻。
    薑綰不但要求他們像普通員工一樣到綰雲裳參加考核，並且通過考核之後也是必須像個普通員工一樣，從基層做起，確實有能力的才予以提拔，如果根本沒能力的甚至還要開除。
    等於，這些小管理層原本在紅棉廠的優勢統統沒有了。
    因為薑綰根本就不想把這些人招進來。
    如果把這些人招到綰雲裳，還仍然讓他們跟在紅棉廠那樣管著紅棉廠原職工，把紅棉廠那些懶惰的不思進取的作風帶到綰雲裳，那久而久之，不就把綰雲裳變成第二個紅棉廠了嗎？
    說起來，其實薑綰對於離廠的職工，原本給的補償是五千元一個人，但顧濟民認為太多了，現在萬元戶就是富豪，一般下崗的補償也就幾十元到幾百塊不等，薑綰給一千都多了，給五千的話，如果員工是雙職工，直接就成就一個萬元富豪戶了，那還有誰願意留在工廠啊。薑綰給得太多，也會破壞了現行的行情，導致其他工廠很難做。所以在顧濟民的要求下，薑綰才把補償調到一千。
    這樣一來的話，對於這些小管理層，確實是進退兩難了，走，補償沒那麽有吸引力，留，又留得不痛快。所以就惡意鼓動員工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