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尾燈消失在街角，宋涼葉轉身對上齊修瑾泛著寒意的眸子，男人此刻已收斂了方才的戾氣，唯有領口殘留的褶皺泄露過情緒波動。
    “星耀傳媒那邊……”
    “齊總！”宋涼葉突然提高聲線，“我的團隊能處理好。”她裹緊過大的西裝外套，布料間若有似無的雪鬆香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齊修瑾喉結滾動，垂在身側的手掌滲出薄汗：“我見不得有人在你麵前撒野。”這句話輕得像歎息，被夜風吹散在潮濕的空氣裏。
    宋涼葉已經拉開車門，路燈為她鍍上朦朧的金邊：“能傷到我的，從來不是明槍暗箭。”
    宋涼葉的話音剛落，齊修瑾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望著她決絕的背影，他胸腔裏泛起難以名狀的酸澀。
    自離婚後，圍繞在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捧出真心相待，反觀自己，竟成了她前半生最深的傷痕製造者。
    “再不走，齊總打算在警局留宿？”宋涼葉駐足側身，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輪廓，這句話讓齊修瑾眼底綻出星火，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我送你。”
    喉結滾動間，他無聲立誓要用餘生彌補過往虧欠，指節攥得發白。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保姆車裏正翻湧著驚濤駭浪，江珊珊抖若篩糠，指甲幾乎掐進經紀人王珍珍的皮肉：“珍姐，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曾經精心打理的卷發此刻淩亂地黏在煞白的臉上。
    王珍珍麵無表情地掰開她的手，金屬質感的戒指在昏暗車廂劃出冷光：“從你買水軍造謠宋涼葉開始，就該想到今天。”
    她將平板甩在真皮座椅上，熱搜榜前五的江珊珊惡意剪輯話題正持續爆紅。
    “憑什麽！”江珊珊突然暴起，鑲鑽美甲掃落了車載香薰：“那個賤人當眾給我難堪……”
    話音未落，王珍珍反手扣住她手腕：“宋涼葉背後站著整個齊氏集團和安麗工作室，你以為他們查不到錄音原件？”
    車身劇烈晃動，司機慌忙升起隔音板，江珊珊癱坐在地毯上，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脫粉數據，終於明白自己精心打造的“國民初戀”人設，正在被自己親手點燃的火焰焚成灰燼。
    王珍珍望著妝容斑駁的江珊珊，這個自己親手帶出道的藝人此刻正神經質地啃咬指甲，化妝鏡折射出的光暈裏，曾經閃耀的新生代小花眼中跳動著偏執的火焰。
    “五年！整整五年！”江珊珊突然抓住梳妝台邊緣，美甲碎片簌簌掉落，“那些數據女工通宵給我做數據的時候，她們在超話裏叫我‘內娛紫微星’！現在想讓我當棄子？”
    經紀人合上工作平板，屏幕界麵停留在人事部的調崗批複，她想起三小時前輿情監測部傳來的數據，江珊珊滾出娛樂圈的熱搜詞條正在以每分鍾五萬條的速度發酵。
    “宋涼葉被襲擊時，齊總擋在她身前的視頻點擊量破億了。”
    王珍珍滑動著手機裏的監控截圖，畫麵裏齊修瑾扯下高定西裝裹住宋涼葉的動作被做成八機位慢放，“現在全網都在深挖硫酸事件的幕後主使。”
    淩晨三點的通話記錄在江珊珊手機裏閃著紅光，最新聯係人顯示著“白玲”的未接來電，當第十七通鈴聲即將結束時，聽筒裏終於傳來慵懶的女聲。
    “白小姐！那個潑硫酸的根本是……”江珊珊的呼吸聲夾雜著電流雜音，“他們要把髒水引到我身上！您說過會幫我……”
    白玲把手機架在香薰蠟燭旁，看著火苗在齊修瑾救人的新聞截圖上跳動，她特意讓助理將這張照片設置成手機壁紙。
    每當看見男人護著宋涼葉的模樣，那種灼燒感能讓她保持清醒。
    “慌什麽？”白玲指尖劃過齊修瑾緊繃的下頜線，“你工作室注冊在開曼群島的皮包公司，經得起稅務稽查嗎？”
    她突然輕笑出聲，“對了，上個月你讓後援會集資買熱搜的賬本，好像還在我書房呢。”
    通話結束的忙音中，江珊珊盯著梳妝鏡裏扭曲的倒影，她顫抖著點開微博，發現自己的超話頭像已被換成黑白遺照，最新動態顯示某高奢品牌剛宣布解約。
    窗外晨曦初露時，這位曾經的頂流在熱搜榜上完成了從“爆”到“殉”的墜落。
    霓虹映在江珊珊蒼白的臉上，她第27次重撥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白玲瞥見來電顯示時，新做的水晶甲在真皮座椅上劃出細微裂痕。
    “最後一次。”她按下接聽鍵時，落地窗外正掠過齊家少爺的座駕，這個認知讓她的聲線裹上三分寒意，“宋氏集團周年慶的入場券，夠補償你了吧？”
    聽筒裏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江珊珊赤腳踩過滿地狼藉，紅酒漬在真絲睡裙上綻開血痕：“補償？要不是你牽線讓我找宋涼葉設計禮服……”
    “是你親口說想要驚豔全場！”白玲突然拔高的聲調驚飛了窗台的藍鵲，她望著梳妝鏡裏精致的倒影，突然笑出聲，“現在倒成了我的罪證？”
    社交平台的提示音在死寂中炸響，江珊珊顫抖著點開熱搜，設計師舍予工作室剛發布的九宮格宛如淩遲，她那些被圈紅的修改意見，此刻正被百萬網友群嘲。
    【熱評第一】：建議江珊珊審美重修課直接納入藝考必修！
    【時尚博主】：終於知道某位女星紅毯災難的根源了。
    【法律大v】：從民事侵權角度看，潑硫酸未遂至少麵臨三年……
    白玲聽著斷斷續續的抽泣，將手機移開半米，助理適時遞上溫熱的藍山，她抿了口才開口：“看在相識一場，送你句忠告。”
    電梯抵達的叮咚聲吞沒尾音，齊修瑾的身影倒映在香檳塔上，“好自為之。”
    忙音響徹淩晨三點的公寓，江珊珊蜷縮在吧台角落，手機屏幕幽光裏，最新推送赫然是白玲與宋氏千金的下午茶合照，落地窗外，城市霓虹依舊流轉，卻再沒有屬於她的那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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