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瘋了？”她攥緊桌布的手背浮起青筋。
    “白玲姐為你推了華爾街的offer，上個月還替你擋了董事會那群老古董！”鑲鑽美甲在桌布上劃出細絲。
    “那女人除了會畫幾張破設計圖……”
    “訂今晚的航班。”
    齊修瑾扯鬆領帶，腕表折射的冷光掃過妹妹煞白的臉。
    “或者你現在去衣帽間收拾行李。”
    他轉向呆立的宋涼葉時，淩厲目光突然變得綿軟，喉結滾動著將未盡的情愫咽下。
    宴會廳的巴洛克鏡牆映出宋涼葉顫動的睫毛。
    她看著這個素來冷靜自持的男人徒手撕開體麵，忽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他抱著發燒的自己衝進急診室時，西裝也是這樣皺得不成樣子。
    白玲提著香檳色裙擺碎步而來，脖頸間tiffany鑰匙吊墜隨動作輕晃。
    她溫軟指尖搭上齊雪綿發抖的手腕，卻在瞥見宋涼葉時不著痕跡地加重力道：“修瑾哥，雪容今早還說要給孤兒院捐畫室呢。”
    轉身時耳畔碎鑽在宋涼葉眼前晃出刺目光斑。
    “宋小姐，我代她賠罪好不好？”
    齊雪綿機械地彎腰致歉，垂落的發絲間能看到後頸粉底斑駁。
    她突然想起上周名媛茶會上，李太太聽說齊氏股價波動後，默默把她的愛馬仕茶杯挪到了桌角。
    宴會廳水晶燈下，宋涼葉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耳墜，齊雪綿尖刻的言辭從她左耳飄進右耳。
    真正讓她睫毛微顫的，是齊修瑾此刻的姿態，那個永遠在商界保持距離感的男人，竟在眾目睽睽下將手掌往地磚上重重一頓，擋在她與咄咄逼人的齊家二小姐之間。
    “哥！”齊雪綿鑲著碎鑽的美甲在香檳杯上劃出刺響，被白玲及時按住的手臂微微發抖。
    這位名媛圈的交際花總能在關鍵時刻展現教科書般的得體：“宋小姐，雪容已經說過對不起了，當著這麽多合作夥伴的麵，不如……”
    “白小姐的社交禮儀課該更新了。”
    宋涼葉突然輕笑出聲，指尖劃過齊修瑾的銀質袖扣。
    “接受道歉是受害者的權利，不是加害者的赦免令。
    還是說您習慣用眼淚當免罪金牌？”這話像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剖開宴會廳浮華的假麵。
    白玲求助地望向始終沉默的男人，卻發現齊修瑾正用全新的目光注視著宋涼葉。
    他第一次看清，這個被家族硬塞給他的妻子，骨子裏竟藏著如此耀眼的鋒芒。
    “夠了。”
    齊修瑾的聲音讓水晶吊燈都晃了晃。
    “雪容，你的道歉不該附加條件。”
    他注意到宋涼葉悄悄將畫冊收進手包的動作，那是他母親臨終前托付的傳家之物。
    齊雪綿在兄長壓迫性的注視下機械的彎腰，精心打理的卷發垂落成滑稽的弧度：“請宋小姐高抬貴手。”
    每個字都像在喉間滾過刀片。
    宋涼葉卻已轉身走向旋轉門，月光在她身後拖出纖長的影子。
    齊修瑾看著宋涼葉離開，心裏卻是沒來由的煩躁，索性和祁昊一起來到酒吧喝酒。
    “祁昊，你說女人都是怎麽回事啊？真的是讓人難以捉摸啊。”
    “老大，我也搞不清楚啊，這事你不是更明白嗎？畢竟我都沒經曆過。”
    “哎，算了，這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就過去吧，我們兩個來喝酒，什麽都不要想，喝個一醉方休。”
    齊修瑾想要借酒消愁，沒想到卻是借酒消愁愁更愁，還越喝心裏越鬱悶。
    他趴在桌台上麵，非常泄氣地說：“我是真的很愛很愛她，可是現在的距離卻讓我覺得像是最熟悉，我卻無法靠近。”
    宋煜軒一直在挑撥離間，宋涼葉自己其實也會被迷惑，齊修瑾是真的害怕宋涼葉會不要他。
    ……
    後麵他一邊說一邊吐槽，祁昊就像是一個傾聽者一樣，聽著他說心裏麵的苦惱。
    越聽越覺得自己的兄弟憋屈，最後，祁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從齊修瑾的口袋裏麵掏出來手機，給宋涼葉打電話。
    “齊修瑾現在在酒吧買醉，整個人跟失心瘋一樣，來不來你看著辦？”
    那時候宋涼葉還在焦頭爛額地想著公司的事情，後麵聽到這個，不得不抓緊跑去了酒吧。
    一進去就看到趴著睡覺的齊修瑾，她心疼了。
    意氣風發的齊修瑾好像每一次傷心失落都是因為她。
    祁昊指了指齊修瑾，“他是為了你才變成今天的樣子的，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善待他，他不應該變成這個樣子的。”
    宋涼葉聽完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直以來好像都是齊修瑾在付出，他總是默默地幫助她，在她需要的時候從天而降。
    而且從來就不求回報，今天隻是想要進一步親近，卻被她拒之門外。
    “我其實知道他愛我，我也愛他，可是我不想不明不白，稀裏糊塗的。”
    祁昊越說越激動，後麵才有所收斂，不再咄咄逼人了。
    “反正我還是那一句，你要是沒有想嫁給他的心思，就離他遠遠的。”
    宋涼葉不是很敢看眼前的這兩個人，所以她把頭偏向一方很小聲的說，“這一切我都知道，可是我沒辦法過我心裏的這一關。”
    不是不愛，而是無法跨出心中的隔閡。
    齊修瑾現在是處於酩汀大醉的狀態，他緊緊的抓著宋涼葉的手，不放。
    宋涼葉用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摸著他的額頭，喃喃自語道：“你不開心的話可以跟我說，你為什麽要折磨你自己呢？你這個樣子我會很心疼的。”
    一個牢牢地抓著，一個坐著，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宋涼葉後麵即使渾身發酸也沒有動彈，就那麽任由著他。
    後麵是看時間不早了，想出去做個飯，等他酒醒了之後胃不會那麽難受，可是齊修瑾就是不讓走。
    “涼葉，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齊修瑾眼角甚至溢出了一滴淚，宋涼葉掙紮的時候停了下來。
    “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宋涼葉重新坐回了地上，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聽著他說著那些醉言醉語，宋涼葉心裏其實是很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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