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現在的白亓看起來和第一次見麵時有很大的不同。
    最令人矚目的就是他那長長的，粘上去的胡子，如今可憐兮兮地躺在白亓的腳邊，上麵原本柔順的白色毛發如今斷的斷亂的亂，仿佛剛從伊克戰爭現場走出來。
    失去了胡子的遮擋，白亓那張看起來就很幼，仿佛哪裏來的高中生走錯片場的臉蛋就這麽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頂著這張幼稚的臉跟人吵架，那是完全沒有一點威懾力，尤其對麵還是個一看就知道是社會人的高大男人。
    怪不得要裝老頭兒，雖說修煉者不能單看外貌，但白亓這個外貌也太幼了點，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業務能力。
    “融靈晶確實有極小的概率在內部誕生晶髓，這顆融靈晶的外在表現也不假，但它內部是中空的，或許它曾經裏麵有過晶髓，然而你交到我手中時是沒有的。”
    白亓的憤怒並沒有占據高地多久，也就持續了不到兩分鍾。
    他意識到了憤怒對他目前所處的情境沒有半點用處，甚至可能把場麵變得更糟，所以在有意識地壓製自己的憤怒。
    所以隻不過短短兩分鍾，原本還處於憤怒之中的白亓便迅速調整了過來，聲音有些顫抖，但明顯鎮定了許多，和陳塵理論起來。
    既是對著陳塵，也是對著現場的圍觀者。
    “交易點內部有這次評估的全程錄像，還有配套的靈力檢測設施，這些記錄可以證明我根本沒有碰到過你的這顆融靈晶，也就沒有調換東西的可能，現在這盒子裏裝的就是你帶過來的那顆，一顆普普通通，內部中空的融靈晶。”
    “裏麵根本沒有你說的晶髓，甚至因為內部缺少了一塊導致它靈氣逸散，比正常的融靈晶價值更低。”
    “這就是我的判斷，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能力，也可以去其它交易點進行評估，相信他們也會做出同樣的判斷。”
    白亓麵色嚴肅，聲音擲地有聲，堅定的眼神非常具有可信度。
    看他這副樣子，應該說的是真話，畢竟是官方的評估人員，代表的可是官方的信譽，也不太可能為了一塊融靈晶撒謊。
    盡管融靈晶的價值不低，晶髓更是價值連城。
    於是現場圍觀者們的目光轉向另一邊的陳塵，還有站在他身邊的夏子凝。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說謊？”
    事件的另一位主角輕嗤一聲，眼裏帶著不屑。
    “自己眼力不足，卻要把責任推卸給旁人，有寶物在眼前都看不出來，還腆著臉在官方交易點做估值人？”
    他看向一旁雙手捧著盒子的工作人員，作勢要把東西拿回來。
    “那我也沒必要跟你這種人多費口舌，本來就是看在官方組織的權威才來這裏交易，沒想到卻碰上個不識貨的家夥。”
    眼看精致的紅木盒子就要被收回儲物袋，人群裏卻突然有人出聲。
    “既然雙方都覺得自己的話有道理，那不如把東西拿出來，讓大家都看看唄，這麽多人在呢，肯定有人能認出東西真偽的，好好辨認一下，省得冤枉人家工作人員。”
    這聲音不辨男女，也沒人察覺到它究竟是那個方向傳過來的，不過倒是有不少圍觀群眾都開始附和。
    “對啊，這誰都說服不了誰，不如拿事實說話，也省得冤枉他們其中一個人。”
    “融靈晶也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嬌貴玩意兒，看一眼其實也沒什麽……”
    “那個賣家我認識的，是最近才出現在江城的新秀，據說年紀輕輕就是個符籙大師，應該不至於拿假動作招搖撞騙吧？”
    “那可不一定，我還說官方的評估人員更值得信任呢？那位白亓先生可是在這南端交易所活躍了好幾年了，一直都沒聽說過他有出錯的消息。”
    ……
    從不同方向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議論聲。
    不讓大夥看其實也行，隻不過大概率會被當成是心虛，對他的名聲不好。
    陳塵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但現在他還弱小，在別人那裏形象不好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反正他沒什麽好怕的。
    那顆融靈晶裏就是什麽都沒有。這包含晶髓的融靈晶可是他親手從某個攤位上撿的漏，不可能出錯。
    白亓和陳塵都十分確信自己的正確性。
    在民意的裹挾下，陳塵打開了那不過巴掌大的木盒。
    裏麵的東西完整地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以修煉者的平均眼力，沒被擋住視線大家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木盒裏的內容物。
    那確實是一顆品相比較好的融靈晶。
    方才被木盒上的阻隔法術遮擋，融靈晶特有的溫潤靈氣無法被在場的人感知到，現在沒了木盒阻擋，那股溫潤的靈氣再分明不過。
    隻不過……
    看到盒子裏麵東西的一瞬間，陳塵鎮定的表情裂開一條縫隙。
    站在他身後的夏子凝捏住了拳頭。
    “好像沒有我以前見過的那顆融靈晶靈氣充盈？好單薄的感覺。”
    “裏麵是不是空心的？靈氣跑了？”
    ……
    人群中出現一陣騷亂，有好幾個以見多識廣出名的修煉者也得出了和白亓一樣的結論。
    ——一顆中空的融靈晶，並且因為中空逸散了不少靈氣，價值大大降低。
    介於物品持有者還在場，圍觀群眾沒有直接跳臉討論，不過那時不時望過來的眼神也足夠讓重生後心高氣傲的陳塵破防。
    這不對吧？
    這顆石頭明明就是他撿漏的那顆，昨天他把石頭放進盒子裏時明明還好好的！
    正如白亓所說，陳塵完全確定這就是他的那顆石頭，沒有被替換，可就是無端失去了最中心的晶髓，還帶走了這顆石頭絕大部分的靈氣。
    白亓的話還是說輕了，這顆石頭幾乎跟廢了沒區別！
    周圍人也看出了他的臉色不對勁，小聲的討論也逐漸平息，有不少人見主角破防還直接溜走了。
    圍著的人群霎時間稀疏了不少。
    “看來我的判斷沒出問題。”
    白亓和陳塵正對麵，當然也看出來了後者的臉色難看。
    他心裏還有氣，所以忍不住刺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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