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逃荒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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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嗷。。。”
一眾本就緊張地要命的白戎騎兵斥候聞言,馬上就吼叫了起來,手握長劍爭先恐後地跳下馬車,各自在河道中的古道上站好拚殺姿勢,麵對著從西邊古道上衝下河道的羅盤城神州衛馬隊怒目而視。
下了坡道正在前行的逃荒人群,看到這群白戎騎兵斥候的陣勢,馬上驚慌失措地退回到西邊的坡道上,有婦人和小泥猴就被嚇得大哭了起來。
男人們馬上把手裏的棍棒橫在胸前,做好了隨時搏鬥的準備,當然了,也有嚇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懦夫。
羅盤城的這群神州衛在衝下河道後,跑到距離石橋不到三十丈遠的地方就打住了馬頭。
羅牤牛皺起眉頭看了眼白戎騎兵斥候們的搏鬥姿勢,揮手喝道,“弟兄們,都把長弓拿出來,還是之前的辦法,遠距離用箭羽射殺這群雜碎,別誤傷了咱們神州人!”
“喏!”
一眾神州衛齊齊應了一聲,麻利地從背上取下長弓,從腰間的箭筒內摸出箭羽,準備拉弓射箭。
也就在這時候,順著河道快速衝到古道南邊十餘丈遠的野馬寨一眾馬匪,在頭領黑馬的帶領下,來不及喘息,就看見了河道上被圍困住的白戎騎兵斥候小隊。
黑馬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羅鳴就誤以為被圍困住的這些白戎騎兵斥候小隊跟自己一夥人一樣,也是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的馬匪。
因為這些白戎騎兵斥候身上的血跡太過明顯了,再加之這些家夥也穿著麻布衣服,頭上裹著的麻布方帕和臉上蒙著的麻布樣式跟野馬寨的馬匪一樣,隻是這些家夥手裏拿著的長劍有些多。
再看三輛簡易馬車上,還擺放著不少包袱。
於是,一下子就坐實了羅鳴心裏的想法,直覺認為這些身穿麻布衣服頭裹麻布方帕,臉上蒙著麻布的白戎騎兵斥候小隊,就是剛剛搶劫了富人的馬匪,還正被一群神州衛追殺。
這是哪裏跑來的馬匪呀?也敢跑到這裏來搶弟兄們的生意?
不由分說,羅鳴就大吼一聲,“弟兄們!搶劫了——殺呀!”
吼罷,也不管黑馬作何感想,先一步揮動手中的長劍就衝了上去。
一眾馬匪一看羅鳴這般英勇,想也不想就大吼大叫著,揮舞著手裏的棍棒和長劍衝了上去。
“殺呀——”
“啊啊啊——”
“殺呀——”
“嗷嗷嗷——”
。。。。。。
聽見野馬寨這群馬匪的吼叫聲,不管是騎在馬上準備拉弓搭箭的羅盤城神州衛,還是準備拚死一搏的白戎騎兵斥候小隊,亦或是華紅魚父子三人,盡皆愣住了,一臉的懵逼。
十餘丈的距離,對於每天在山上追兔子和山雞的一眾野馬寨的馬匪來說,隻是最多三個呼吸的功夫就可以輕鬆跨越,根本就費不了多大力氣。
然後,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還沒有緩過神來的一眾白戎騎兵斥候,就被衝到眼前的羅鳴和十幾個身材魁偉的馬匪,以三個打一個麻溜地砍翻了六個斥候時,這才醒悟了過來,急急揮舞長劍抵擋,瞬間又被這群馬匪以六個打一個的群狼戰法給砍翻了七個斥候。
站在古道北邊路旁的公野驄馬上就慌神了,張嘴大聲嘶吼道:
“啊?啊?啊?快跑——”
“快往北邊跑——”
“順著河道快往黑水河跑——”
吼罷,麻溜地扔掉長劍,轉頭第一個跑下古道,順著野馬河西岸幹燥的河道,不管不顧地向黑水河方向跑路,至於帶來的這些騎兵斥候會不會跟著跑路,根本就顧不上了。
古道上還沒有被馬匪砍殺的五個白戎騎兵斥候,也許是站在古道北邊原因,距離從南邊河道上衝來的馬匪比較遠一點點的緣故。
在聽見公野驄聲嘶力竭的嘶吼聲時,也在一瞬間反應了過來,先後倉皇將手中的長劍扔向衝過來的馬匪,不顧一切地轉身衝下河道,順著河道拚命追逐公野驄。
隻是羅鳴看見這五個白戎騎兵斥候跑下北邊的河道時,並沒有上前追擊,隻是揮手喝道,“快快快!弟兄們,快把馬車上的包袱拿走,全部拿走,快快快!走人走人!”
喊罷,衝到馬車跟前,看也不看就伸手抓起一個大包袱背在背上,轉身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貓腰低頭飛快地向南邊的河道跑去。
一眾馬匪也很機靈,瘋也似地搶走馬車上的包袱,撿走地上的長劍,一陣風似的跟在羅鳴身後跑路,不做任何停留,順著幹燥的河道繼續向南狂奔。
就連與白戎騎兵斥候廝殺過程中受傷的三個馬匪,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也是瞪著火紅的眼睛,一人搶了一個包袱,咬牙切齒地跟在大群馬匪身後狂奔。
雖然跑得慢了一點,但是總算是沒有一個掉隊的。
“咕咚——”
對於橋頭前古道上突然出現的這一場激烈而又血腥般的廝殺,騎在馬背上的羅牤牛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馬上就回過神來。
意識到剛剛劫掠砍殺白戎騎兵斥候小隊的人是野馬寨的馬匪時,馬匪們已經順著河道向南跑出三十丈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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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羅牤牛氣得差點扔掉手中的長弓,對一眾還在瞪著眼睛發呆的神州衛吼道,“甭看了,向北追那幾個白鬼,別讓他們逃了,就是他們跳進水裏頭,也要給我用箭羽射死!”
“喏——”
一眾神州衛齊齊應了一聲,又開始打馬跑下古道,向公野驄等人快速衝去。
也許是因為河道上經年累月積滿了泥沙的緣故,馬兒在奔跑的時候速度並不是很快,一個蹄子踩下去就是一個半尺深淺的沙坑,根本就提不起來奔跑的速度。
羅牤牛騎在馬上看著越跑越遠的六個白戎騎兵斥候,氣得口中大罵,遂不甘心地跳下馬,繼續步行向黑水河方向狂奔。
一眾神州衛眼見羅牤牛都用兩條腿跑路了,也紛紛跳下馬背,留下四個身體瘦弱的神州衛看護裸馬群,其餘的神州衛大聲叫罵著,提著長弓箭羽也追了上去。
於是,三十二個神州衛與六個白戎騎兵斥候之間的距離,逐漸在騰起的沙塵土霧中縮小了起來。
站在石橋上本想拚命一搏的華紅魚父子三人,在回過神來之後,竟然沒有急著收拾馬車過橋,而是一臉激動地喘著粗氣,站在石橋上麵向北邊看起了熱鬧。
黑門更是興奮,一邊跳腳一邊大聲喊道,“啊呀呀!神州衛叔叔們,快追呀!追上那些馬匪,就地殺了他們吧!”
在南邊河道上打住腳步急著喘氣的一眾野馬寨的馬匪,剛剛回頭觀望古道上的情況,在有意無意間就聽見黑門的大喊聲後,竟然忍不住齊齊打了個冷戰。
黑馬來不及訓斥羅鳴,瞪著眼睛說道,“抹地,現在這孩子都這麽鐵血了,如果讓他們長大了,還有咱這些爺們啥事呀?”
黑炭團喘著粗氣說道,“呼呼,大哥,要不,呼呼,叫我去砍了這個碎崽娃子!呼呼呼。”
“砍?滾一邊去——”
黑馬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黑炭團,哼道,“你沒看見這個碎崽娃子身旁有一群人護著嗎?不等你動手砍人,這些神州衛就回來了,快走吧!今天收獲已經不小了。”
一眾馬匪沒有異議,跟在黑馬身後,順著河道急匆匆向南跑路,生怕神州衛們回過神來後跑過來找自己的麻煩。
頭鐵的黑炭團卻以撒尿為由,快速跑進了一旁的草叢中,待一眾馬匪向南跑遠後,又偷偷地在草叢貓腰低頭,順著河道旁邊的土崖悄悄又走近古道旁的草叢中,蹲下身子看起了熱鬧。
看著越追越近的神州衛,公野驄忽然心生一計,咬牙喊道,“別跑了,再跑就被這些南蠻子追上了,這種鬆軟的沙土地根本就跑不快,馬上憋氣,扔掉包袱,跳進河裏水遁吧!”
說罷,麻利地取下背上的包袱和小梢弓扔掉,係在腰間的皮囊和箭筒也被粗暴地拽下來隨手扔掉,跑近野馬河邊,深呼一口氣,一頭紮進了河水中。
緊跟在公野驄後邊的五個白戎騎兵斥候有樣學樣,扔掉包袱和小梢弓以及皮囊箭筒後,也跟著跑近野馬河邊,深呼一口氣,紛紛跳進了河水裏頭。
喘著粗氣跑近河邊的羅牤牛氣得大叫,“狗東西,竟然跳水自殺了,我叫你跳水,我叫你跳水自殺,看我不射死你個水鬼!”
怒聲喊罷,就麻利地拉弓搭箭,對著水中虛晃的人影就是一箭。
“嗖——”
其餘的神州衛也紛紛跑到了河邊,麻溜地拉弓搭箭,對著水中虛晃的人影拋射箭羽。
“嗖嗖嗖——”
。。。。。。
嗬嗬,都說亂拳打死師父,這亂箭射死白戎騎兵斥候也很不錯。
一眾神州衛射入河水中的箭羽還真有用,秒速就有三個白戎騎兵斥候中箭,身形輕晃,口中冒著水泡,身上冒著血水慢慢地沉入了水底。
公野驄眼見於此,也顧不得發怒叫罵了,一貓腰,順著河底往黑水河方向遊走的更快了,生怕下一刻箭羽就會射到自己身上。
一眾神州衛站在河岸邊等了一會兒,在沒有看到一點動靜之後,羅牤牛瞪著眼睛揮了揮手,喝道,“回吧,回去後望子都給我掛高些,別再讓一個白鬼混進來!”
“喏——”
一眾神州衛聽罷,齊齊應了聲,快速撿起地上的包袱和小梢弓以及皮囊箭筒等物,跟在羅牤牛身後疾步向南。
沒有了熱鬧可看的華紅魚父子三人,咂吧著嘴巴笑了笑,開始走到馬車右側,檢查卡在石條縫隙中的馬車軲轆。
“車軲轆沒事!”
華遂梁在細致地拿捏並探查完車軲轆後,微笑著說道,“紅泥,你去趕馬往前,我跟紅魚在這裏抬軲轆。”
“好好!”
華紅泥本身就不愛下苦,又因為常年跟著行商隊伍到處走動的緣故,身上就更沒有幾兩力氣了。
因此上對於出力下苦這種事情,華紅泥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看到阿大吩咐自己牽馬,臉上馬上就樂開了花。
“紅魚,我在後邊抬車尾巴,你在這裏抬軲轆,聽我喊號子,就一塊出力氣,呃?”華遂梁凝視著發呆的華紅魚,吩咐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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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華紅魚本想提議自己去牽馬的,忽然又想到馬車軲轆之所以會被石條縫隙卡住,完全屬於自己的疏忽,就很聽話地點了下頭,貓腰站在車軲轆旁邊做好了抬軲轆的架勢。
華遂梁走到車尾,作勢抬了一下車尾,沒有抬動,就對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華紅英和汝東水喊道,“紅英,東水,你倆也別站著了,都過來搭把手。”
“好。”華紅英弱弱的應了一聲。
“好吧。”汝東水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隨後,幾個人各就各位,華遂梁就向華紅泥喊道,“紅泥,打馬!”
“哦哦!”
華紅泥站在拉車的馱馬左側,左手牽著馬韁繩,右手揮起馬鞭在馬兒屁股上甩了一鞭子。
“啪——”
“唏哷哷哷——”
馱馬屁股被打,馬上仰起頭嘶鳴了一聲,猛抬馬蹄想要奮力往前衝。
華遂梁沉喝一聲:“一~二,抬車,起——”
馬車使勁晃了晃,快要晃正車身的時候,由於前邊的馱馬左邊前蹄子踩在了石條縫隙中的緣故,馱馬一下子被閃趴在石橋上。
失去了馱馬拉力的馬車,秒速又複歸之前的老樣子。
“咋回事?紅泥!”華遂梁氣惱地直起身,大聲嚷道,“你在弄啥哩?”
“我。。。”
華紅泥回頭瞅了眼眾人惱怒的眼光,瞬間就委屈了起來,“是馬兒,左邊前蹄子踩在石條縫隙裏,就臥下了,這根本就不怪我。”
坐在前邊馬車上的妊大妮,在看完廝殺後,正在支棱著耳朵假寐,忽然聽見兒子華紅泥委屈的聲音,馬上就知道後邊的馬車軲轆沒有拉出石條縫隙。
睜開眼看到黑蛋正在專注地看向北邊河道裏的神州衛,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就升騰了起來。
“黑蛋,你看啥哩?”
妊大妮抬起右腳踹了黑蛋一腳,差點把黑蛋踹下馬車,大罵道,“你阿大跟你阿爺他們在後邊辛辛苦苦地抬車軲轆哩,你不去幫忙,還在這裏看熱鬧哩,看熱鬧就看熱鬧嘛,你在笑啥哩?是在笑話他們是瓜子嗎?”
瓜子,西北方言,即傻瓜、傻子、瓜子之意。)
“阿婆,我沒有笑話阿大跟阿爺他們!”黑蛋抓住車幫,穩住身形委屈地辯解道,“我是在看北邊河道裏這些神州衛追殺馬匪哩。”
“滾——”
妊大妮有些暴怒,伸手指了指車尾,吼道,“滾下去!給你阿大他們幫忙抬車軲轆去,我說一句話,你就能反兩句,頭後長反骨的崽娃子,抬不上來車軲轆你就不要回來了!”
“嗯?”
黑蛋還想反駁,隻是在看見嬴二丫抱著呼呼大睡的黑娃並投過來惱怒的目光時,就知道媽媽也在看自己不順眼了。
黑蛋不敢說話了,急忙低下頭,手腳並用飛快地爬下車尾,一跛一搖的默默地向華紅魚所趕的簡易馬車走去。
“黑蛋,過來,先幫阿大抬一下裸馬,馬蹄子卡在石條縫隙了。”看見黑蛋低頭跛腿上前,華紅泥急忙吩咐道,“你抬南邊,我抬北邊,看一下能不能把馬腿抬起來。”
黑蛋並沒有應聲,而是走到裸馬跟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上前接過華紅泥手裏的馬韁繩,說道,“阿大,我往西邊拉馬韁繩,你抬馬脖子,隻要一下馬就會站起來。”
“哪要是馬站不起來呢?”
華紅泥並沒有將馬韁繩交給黑蛋,而是怒目直視著黑蛋,大有一副黑蛋答不上來話就動手開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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