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逃荒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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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很不巧,也就是在公野驄浮上水麵換氣的時候,這兩個活著的白戎騎兵斥候就從水下快步走了過去。
    說是走,其實是半遊半走的一種遊走模式。
    因為人在水下行走,身體前行有很大阻力,而且也很費力,而遊走的形式就輕鬆多了,隻需要進行簡單的手刨腳蹬,不但趕路快,而且還節省時間。
    公野驄在喘息正常之後,就不願意在黑水河裏繼續仰遊了。
    因為這家夥在無意中看見,黑水河裏有從上遊飄下來的屍體,而且還是熟人的屍體,這讓公野驄的心裏很是震驚,即緊張又憤怒,一個不慎就嗆了好幾口河水。
    “咳咳咳咳。。。”
    這家夥嗆水後不停地咳嗽了起來,然後整個人就更加緊張了起來。
    緊張的原因是害怕下一刻自己也變成了屍體,憤怒的原因是不知道是誰殺死了第些白戎騎兵斥候小隊剩餘的勇士。
    嗯嗯,一塊被殺死的還有自己搶奪馬車後身受重傷的那幾個勇士。
    於是,公野驄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黑水河南岸遊去,不管如何,也要完成部族統領公野雄所吩咐的事情,抓住公孫通神的家人。
    河岸邊上除了蘆葦就是荒草,蘆葦叢裏還有野鴨和水鳥在棲息。
    當公野驄爬上河岸的時候,不小心驚到了正在蘆葦叢裏休息的兩隻野鴨,嚇得野鴨尖叫著拚命逃出蘆葦叢,大聲叫喊著劃拉著翅膀飛上虛空。
    看著野鴨驚叫著飛上了虛空,這家夥當時就嚇壞了,不敢在岸邊做任何逗留,也不敢向周圍張望,想也不想貓著腰撒開腿順著河岸上的草叢拚命向東跑路,奔跑的速度竟然比獵狗還要迅速。
    隻是公野驄忘記了,黑水河兩岸的蘆葦生長的都很茂盛,而且不止是一處生長,向東一直到黑水城北邊的河岸上都是。
    在這家夥顧頭不顧溝子順著草叢拚命向東狂奔的時候,隻要是這家夥所跑過的地方,腳步聲都會嚇到身旁在蘆葦叢裏休息的野鴨和水鳥,野鴨和水鳥都會被驚飛。
    伴隨著被驚飛的野鴨和水鳥的尖叫聲,這家夥就更加惶恐了,也就低頭貓腰跑得也就更快了,以至於連腳上穿的鞋子跑掉了都沒有發覺。
    而其兩個活著的手下,也就是那兩個僥幸在野馬河水底逃過一劫的白戎騎兵斥候,這時候剛好憋不住氣了,從黑水河底竄上水麵大口換氣。
    忽然聽見黑水河南岸邊蘆葦叢中有被驚起的野鴨和水鳥的尖叫聲,還有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嚇得這兩個家夥匆忙憋住一口氣,又快速鑽進了水底,忍著心頭的恐懼繼續向東拚命遊走。
    這兩個家夥錯誤地將公野驄在南岸邊草叢裏跑過的腳步聲當成了神州衛追來的腳步聲,嚇得不想拚命跑路也得拚命跑路了。
    能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尤其是這種殺戮心很重的人,哪一個願意自己睜著眼睛被別人殺死呢?
    就這樣,當公野驄順著黑水河南岸草叢拚命向東跑出十餘裏地後,終因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而跌倒在地,繼而在草叢中縮成一團,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喘氣的過程中也皺眉想了想,與其自己這般像狗一樣累死,還不如讓追來的神州衛給自己一個痛快,痛快死總比累死要好一些。
    想通了這些,公野驄就很幹脆地閉上了眼睛,也就不想再繼續跑路了,好賴就是這一條小命了,死在哪兒都是一個死,為啥還要挖空心思選地方呢?
    然後,這家夥就麵朝天躺在草叢裏,把身體擺成一個大字,靜靜地等候神州衛前來殺死自己。
    隻是等了許久,並沒有等來什麽神州衛,而是等來了自己的兩個手下,貓著腰戰戰兢兢從草叢中走來的兩個白戎騎兵斥候。
    也就在這時候,太昊的目光才看到了這三個狼狽不堪的家夥。
    “公野頭領,我是黑撒,你怎麽啦?”
    臉型清瘦如月的白戎騎兵斥候,自稱黑撒的這個家夥先一步上前,吃驚地看著躺在草叢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公野驄,眼圈瞬間就紅了,眼淚也不自覺地滾落麵頰。
    跟在黑撒後麵,臉型上尖下圓的白戎騎兵斥候探頭看了一眼,頓時也以為公野驄就這樣死了,馬上就大哭了起來,“嗚哇哇,驄哥,我是長發呀,你不要死呀!你死了我可咋辦呀?啊啊啊。。。”
    公野驄閉著眼睛躺著等死,原本以為自己不是死於神州衛的箭羽之下,就是死於神州衛的青銅長劍之下。
    前一種死法是心口和頭上被箭羽射中或身上插滿了箭羽,像刺蝟一樣,後一種死法要麽身首分離,要麽被砍成肉泥。
    正在想著恐怖的事情,就聽到了哽咽聲和氣息壓抑的哭泣聲,還是自己最熟悉的聲音,馬上就意識到是自己的兩個手下追來了。
    有了兩個活著的手下,那麽,自己被神州衛殺死的幾率就小多了,最起碼有兩個擋箭羽和長劍的肉盾不是。
    隻是這兩個手下回來就回來嘛,大白天的哭個辣子,也不怕哭聲招來追擊自己的那群很凶殘的神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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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及此,公野驄馬上就不耐煩了,坐起身瞪眼很凶地罵道,“黑撒,長發,你嚎你媽乃個腳哩!你倆的哭聲很難聽知道不?你哥我還沒死哩,你倆就這樣大哭,是想把那些凶惡的神州衛給招來嗎?還是嫌咱們三個死的不夠快嗎?”
    “咦?”
    看到擺屍的公野驄忽然坐了起來,還能罵人,公野黑撒和公野長發齊齊驚呼了一聲,快速上前蹲在地上,一臉驚喜地看著公野驄的眼睛。
    “驄哥,你真的沒死呀!那你剛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是做啥哩?”公冶黑撒驚喜的問道。
    “就是,就是,公孫頭領,你剛才那樣子可真的嚇壞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呢。”公冶長發,苦著臉抱怨道。
    “黑撒,長發,就你倆來了?”公野驄瞪著兩個手下,疑惑地問道,“其他人哩?”
    “他們。。。”
    公野黑撒和公野長發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支支吾吾的張了張嘴,默默地搖了搖頭,到底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嗨,不說了,也許他們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公野驄自嘲了一聲,用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尬笑著問道,“嘿嘿嘿,長發,黑撒,你倆身上還有吃的嗎?能不能。。。”
    “咕嚕嚕。。。”
    兩個白戎騎兵斥候的肚子幾乎同時空響了一聲,尷尬地衝著公野驄笑了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簡單的行為卻表明,自己也餓了。
    “嗯?”公野驄看著兩個手下不好意思的眼神,頓時就蔫了。
    “要不,我給咱們抓幾隻野鴨吃。。。”公野黑撒提議道,眼睛也偷偷看向了身旁的蘆葦叢。
    “還是找一窩野鴨蛋吧!”
    公野長發提議道,“咱們啥也沒有,很難抓到野鴨的,野鴨蛋就不一樣了,蘆葦叢裏邊多的是,直接打開一個口口就能喝裏麵的蛋清跟蛋黃。”
    “嗯嗯,你倆看著弄吧,我睡一會。”
    公野驄張了張口,下午的紫陽很是暖和,躺在草叢中睡覺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太昊看到這裏,覺得無趣,又用神識看了眼虛空,竟然看到了公野金二,咧嘴笑了笑,一秒就溝通了公野金二的神識,向山北城看去。
    此時,山北城,薑鎮西聽取了嬴西風的建議後,將山北城的十二隊神州衛留出六隊,以兩隊為一組輪流在西門城頭值守。
    其餘的六隊分為三撥,一撥神州衛由頭領帶隊在城內知會各家族長召集族內青壯,每日白天按時去城內神州衛大營訓練,並召集其餘族人綁紮草人。
    一撥神州衛由頭領帶隊,在城內知會各家工匠全力打造長劍、大長弓及箭羽。
    一撥神州衛由頭領帶隊,在城內尋找獵戶,組建獵殺隊伍,給獵人們列裝長劍和牛皮護甲,還有大長弓和箭羽匣子。
    然後製作幹糧和開水,準備出東門去尋找潛入涼州的白戎騎兵斥候小隊,伺機進行獵殺。
    三撥神州衛隊伍中,組建獵殺隊伍的動作最快了,不到一個時辰,獵殺隊伍就組建完畢了。
    獵殺隊伍總計收編獵人一百二十一人,以十人為一個小隊,分為十個小隊。
    其中多出來的一個獵人,名為北山犼,也是這群獵人中最優秀的獵手,被薑鎮西直接任命為獵殺隊統領。
    這個最優秀的獵人北山犼除外,其中有十二人是獵殺野獸的高手,六十四人是中手,其餘皆為平庸之手。
    薑鎮西也沒有想到獵殺隊伍會組建的這般快,於是在得到訊息後,親自趕到東門口,向一眾獵人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
    為了激勵這些獵戶多殺敵人,薑鎮西不惜承諾:
    “我薑鎮西以家族的名義承諾,你們不管是誰,隻要殺死一個白鬼斥候,除了補劍撿漏的東西歸這個立功的獵戶所有,我神州衛大營還要獎賞銅錢三百枚!”
    “以此類推,殺敵越多,獲得的獎賞也就越多,反之,如果你們有誰受傷,或者不幸隕落,你們的家人都會得到最好的護佑,我薑振西隻要還在,這個承諾就一直作數!”
    “好!好!好!”
    。。。。。。
    一眾本來麵無任何波動的獵人,在聽到薑鎮西的承諾後,立刻興奮地舉手高呼。
    “好了!”
    薑鎮西伸手虛壓了一下,抱拳頷首,鄭重說道,“廢話我也不說了,祝願你們在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就像你們平時殺死那些凶惡的豺狼一樣,多殺白鬼,多獲獎賞,為了你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鼓勁!”
    “鼓勁!”
    “鼓勁!”
    。。。。。。
    一眾獵戶在歡呼中整了整背上的包袱,左手握著大長弓,笑嘻嘻地跟在獵殺隊伍統領北山犼身後,不快不慢地走出了東門。
    同時,嬴西風也帶著一小隊神州衛出南門去往北山,聯係之前收編的馬匪隊伍,以便回城協助神州衛守城。
    出了東門後,北山犼又把獵殺隊伍以兩個小隊為一組的形式,臨時分成了五個小組,其他四個小組又分為兩隊,一隊進入古道北邊的林子裏搜索前行,一隊進入古道南邊的林子裏搜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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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北山犼帶著的一個獵殺小隊為誘餌,順著古道向東慢走,另一個叫山虎子的獵人另一個獵殺小隊遠遠地跟在後邊,隨時接應。
    北山犼身高五尺,周子臉,長眉細眼,懸膽鼻,方口,上唇偏左有一刀口,身形瘦削,年紀約為十四歲,愛沉思,少言語,修為大約在元嬰境初期,不知道用了什麽術法,把自己的修為暫時壓製在了築基初期。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太昊就對北山犼好奇不已,總想著弄清楚北山犼身上的秘密。
    別看這家夥年紀隻有十四歲,看起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但是一旦進入老林子和山丘,凶猛的勁頭賽過老虎,麻利的速度獵豹不及,因此上憑著這一副好身手,打獵從沒有空回過。
    北山犼的阿大北山虎,前段時間背上獵物去天山北邊的天目人族地換取粟米,正好趕上白戎騎兵追殺天目騎兵,不小心被白戎騎兵射殺,噩耗傳來,北山犼的母親承受不住打擊,一下子就病倒了。
    為了給阿大報仇,北山犼這一段時間沒少在西門城頭上用長弓箭羽射殺在城外空地上遛馬的羌人騎兵斥候和紅鞣騎兵斥候。
    這一次正趕上薑鎮西召集並組建獵殺隊伍,北山犼想也沒想就報名加入了,沒想到在神州衛大營內測試長劍劈砍和箭羽攢射準頭的時候,不小心奪得了頭籌,於是就順理成章地當上了獵殺隊伍統領。
    北山犼離家時,再三囑咐妹妹北山鶯照看好生病的阿媽,自己要去獵殺更多的白戎騎兵斥候,為阿大報仇。
    北山鶯也很聽話,沒有做任何反對,就留在了家裏。
    於是,在安頓好妹妹和阿媽後,北山犼就拿上大長弓和箭羽筒,背上砍柴刀和包袱走出家門,心情愉悅地跑到東門口集中。
    隨後,在薑鎮西的囑托聲中,懷著嗜殺的心情,一出東門,就給埋伏在五裏外古道兩旁草叢裏的白戎騎兵斥候小隊設下了誘餌。
    “小犼,你確定再走三裏地,路兩邊的草叢裏就會撲出來一群白鬼?”薑帽一臉的胡須,如果不是張嘴說話,根本就看不見這家夥的嘴巴。
    “薑帽叔,不是一群白鬼,是三十六個白鬼,如無意外,咱們會全部得手。”北山犼嬉笑著糾正道。
    對於白戎騎兵斥候小隊的人數編製,北山犼根本就不知道。
    三十六這個數字還是北山犼在西門城頭上射殺羌人騎兵斥候和紅鞣騎兵斥候的時候,無意中從嬴西風和幾個神州衛老兵交談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至於白戎騎兵斥候小隊到底是不是三十六個,還得在殺死埋伏在古道兩旁草叢內的白戎騎兵斥候小隊後,仔細數一數就清楚了。
    “啥?”
    緊跟在薑帽旁邊的汝北坡瞬間瞪大了眼睛,疑問道,“小犼,不會吧?難道你比神廟裏的神女青夢還要厲害?”
    “嘿嘿嘿。。。”
    北山犼笑了,說道,“北坡,不是我厲害,是我的鼻子嗅覺靈敏,你沒感覺到臉上有風吹過嗎?”
    “哎呀,真格!”
    比北山犼高出一頭的嬴金餅伸手撓了撓頭,啞然笑道,“作為一個出師的獵人,我竟然還沒有小犼探查的仔細,哎,虧我還跟著師父多學了兩年哩。”
    年齡最大的薑源一本正經地說道,“金餅你錯了,這學東西不是你多學少學的事兒,你難道沒聽過神女青夢說,有誌不在年高,無智空活百歲嘛!”
    這時候,虛空中忽然飛過來一隻金雕,北山犼急忙拉弓搭箭,瞄也不瞄,一箭就攢射了上去。
    “嗖——”
    “啾——”
    剛剛飛到眾人頭頂的金雕隻來得及叫出半聲,就被箭羽從下顎穿過,從頭頂穿出,身形一晃,直愣愣地就墜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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