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繼續逃荒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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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昊就想給黑鷂子找一個出城的機會,眼神就在城裏城外亂看了起來。
    忽然,在東門外北邊接近黑水河的菜地北頭,太昊看見了三個熟悉的身形,急忙拿眼仔細一看,咳咳,這不就是公野驄和公野黑撒跟公野長發三個白戎騎兵斥候麽?
    “哈哈哈——”
    太昊忍不住笑了起來,急忙打住腳步,轉身看向黑大盛,用神識傳音道,“黑大盛,黑總領,你能不能長些心,白戎騎兵斥候都大搖大擺地來到黑水城城外了,你還在叫神州衛拿逃荒的人撒氣,你的老臉哩?”
    “啥——”
    黑大盛大驚失色,急忙起身,用神識向東門外亂看。
    也許是心急的緣故,黑大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被野草遮掩的公野驄三人就圪蹴在菜地北頭,又急乎乎地看向太昊這邊,輕聲問道,“青帝,你說那三個白鬼騎兵斥候在哪裏?我好帶人前去逮人。”
    “嘿——”
    太昊忍著笑意,繼續用神識傳音,“好你個老黑,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叫我咋說你哩?”
    “你拿眼往東北方向的黑水河跟前看,在菜地的北邊,是不是有三個皮膚很白的家夥,就圪蹴在菜地裏拔紅蘿卜哩?”
    “哦——”
    黑大盛瞬間就用神識看到了,悠哉悠哉地在接近黑水河岸邊的菜地裏拔紅蘿卜的公野驄三人,麵色頓變,自語道,“啥時候,白鬼騎兵斥候膽子都這麽大了?竟敢跑來黑水城外偷菜來了?”
    “薑豹子,妊萬山,馬上帶上你們的小隊跟我走——”
    薑豹子和妊萬山愣了一下,看到黑大盛不似在作假,急忙抱拳點頭,齊齊應聲,“好!”
    “弟兄們——”
    “快快快——”
    “拿上家夥走了,走了——”
    隨後,各自揮手向手下吩咐了一聲,就跟在黑大盛身後,急匆匆跑下城頭。
    在路過城門口的時候,黑大盛向站在城門口兩旁的神州衛小隊首領姬萬河和汝豐喜吩咐道,“萬河,豐喜,你們不要盯著逃荒人手裏那點銅錢看了,趕緊站到城外去,以防白鬼騎兵斥候偷偷進城!”
    說罷,先一步跑進城門洞,出城去了。
    伴隨著四個神州衛小隊的擁擠,立時,街口就混亂了起來。
    黑鷂子趁著這個機會,牽著馬緊跟在出城的神州衛小隊後邊,不用任何遮掩就走出了城門,隨後,又混入逃荒隊伍裏邊,吹著口哨快步向東疾走。
    眼見黑鷂子很安寧地出城後,太昊會心一笑,又開始撒腿跑路,眼睛則好奇地看向前邊岔路口與古道接壤的岔路口。
    那匹狂奔的馬兒不知道啥時候被華家埠子的華紅豆給拉住了韁繩,太昊看著華紅豆的眉眼想笑,灰頭土臉的,活脫脫一個泥猴子。
    華紅泥好像也是剛剛跑到馬兒跟前,正在跟拉著馬韁繩的華紅豆爭論,看其紅脖子脹臉的樣子,就隻差動手打捶了。
    “好你個紅豆,你拉我的馬韁繩做啥?”
    華紅泥喊叫的聲音比較大,看樣子跟拉著馬韁繩的華紅豆不是很熟悉,“你是想把我的馬據為己有嗎?還是說,你想把我的馬兒偷偷拉走換錢用呢?”
    “你放屁——”
    華紅豆一臉的惱怒,瞪著眼睛喊道,“這,明明是我剛才在穀子地裏撿來的馬,你一來咋呼兩聲就變成你的了?”
    “還是說,你說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了?我說紅泥呀,你是沒有睡醒嗎?我咋沒看出你還是個無賴呢?”
    “就是,就是的!”
    一旁的華紅良也跟著附和道,“紅泥,你這德行連你外甥青帝腳後跟的垢埉都不如,青帝雖然隻有一歲多,但是在我們被狼群撕咬的時候,敢一個人跑來給我們打狼;”
    “你哩?一點臉也不要了,見到我們在穀子地裏撿了一匹馬,馬上就跑過來,說這馬是你的,你的臉真大,就沒見過你這種惹人討厭的人!”
    垢埉,西北方言,義為包漿,汙垢,粘在身上的髒東西等。)
    “什麽你們撿的馬?”
    華紅泥怒目圓睜,揮舞著兩手大聲喊道,“這——明明就是我的馬,隻是不小心受驚後跑了,你沒看見我遠遠地從南邊岔撩斜跑過來的嗎?”
    華紅豆一看,有些急眼了,馬上大聲喊叫了起來:
    “老少爺們快來看呀——”
    “紅泥搶不到我的馬,就要動手打我呀——”
    “天光神呀,這還有沒有天理可言啊——”
    “就是,就是的!”華紅良也跟著喊道,“紅泥你還要不要皮臉了?哪有像你這樣子做人的?你有本事今個你給我搶一個試試?”
    “還反了你了,你說這馬是你遺了的,就是你遺了的?我還說是我遺了的呢!大夥說對不對呀?”
    好在華遂梁趕著馬車及時地走到了岔路口跟前,看到華紅泥在跟華紅豆爭奪馬韁繩,急忙喊道,“紅泥,我叫你去南邊路上叫紅蓮過來哩,你在這裏弄啥哩?還有,你把馬韁繩遞到紅豆手上是啥意思?”
    聽華遂梁說話的意思,華遂梁是認識華紅豆的,而且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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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紅泥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華紅豆就急了,“遂梁伯,你可不敢亂說哦,這可是我剛才從穀子地裏撿來的馬兒,有紅良可以作證喲!”
    “屁話——”
    華遂梁馬上怒了,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子,沉聲說道,“紅豆,你看一下馬背上的水囊,上頭是不是刻著紅泥的名字,然後再好好說話!”
    “還有,你再看一下馬脖子上的銅鈴,隨便拿一個鈴看看,是不是上頭刻有黑水源村四個字,後頭還有我華遂梁的名字哩?”
    妊大妮少有的沒有開口,竟然是因為在車廂中靠著糧食袋子曬著陽光睡熟了的緣故。
    嬴大丫抱著黑娃就睡在妊大妮旁邊,雖然聽見了爭吵聲,但是僅僅隻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又閉上眼睛睡覺了。
    華紅豆沒有去看馬背上馱著的包袱上掛著的水囊,而是伸手翻起馬脖子上的鈴鐺看了一眼,臉色馬上就變了,“這這這,咋會這樣啊?這匹馬分明是我從穀子地裏逮到的,咋還真的是你家遺了的呢?”
    “就是,就是的;”
    眼見黑水源村的青壯圍攏了過來,華紅良也沒有了剛才的那股子勇氣,怯怯地看向華紅泥,皺眉問道,“紅泥,你說這是咋回事?”
    “嘿嘿——”
    華紅泥就像鬥勝的公雞一樣,咧嘴笑了笑,隻好把自己去南邊山路上叫華紅蓮回來的事情經過,簡短地說了一遍。
    尤其是馬兒無緣無故地受驚,把自己摔下馬背跑路的事情,添油加辣說成是華紅蓮帶著的兩個小要飯頭,不知道在抽什麽風,發了瘋一般拿著石頭打馬,馬兒才受驚被打跑的。
    “哦——”
    “原來這樣啊!”
    “紅泥大義!”
    “那兩個碎要飯頭太壞了。”
    。。。。。。
    立時,眾人看向華紅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受害者一樣,滿滿的都是同情。
    “紅泥,是我誤會你了!”
    就連華紅豆對華紅泥的態度也馬上改變了,紅著臉抱拳說道,“我要是早知道你受了這麽大的苦,我就不會抓著韁繩不放了。”
    “紅泥,剛才是我沒有問清楚,這都怪我!”華紅良也是一臉誠懇地給華紅泥道歉,“馬你就先牽著,我們不會再惦記了!”
    “嗯嗯,對了,你有沒有見到青帝?青帝有沒有長高?現在是胖了?還是瘦了?”
    “好了,好了,人都忙著哩!”華紅泥一聽話味不對,馬上就揮手趕人了,“我也該跟著阿大趕路了,有啥事等歇下來再說吧。”
    人群散開後,華紅泥遙望著正在南邊的山路上疾步向岔路口走路的華紅蓮,咧嘴笑了,小聲嘀咕道,“紅蓮呀紅蓮,就叫你娃不聽我的話,還敢跟我強嘴哩,這下子好了。。。”
    黑炭團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突然之間,一把奪過華紅泥手裏的馬韁繩,身形一晃就跳上了馬背,在華紅泥愣神的功夫中,兩腿一夾馬背,沉喝一聲,就想騎著馬兒跑走,“唊——”
    “唏哷哷哷——”
    馬兒受驚仰頭人立起來嘶鳴了一聲,想要把黑炭團摔下馬背。
    黑炭團眼明手快,立刻爬伏在馬背上,兩手死死地抓著馬肩胛骨上的鬃毛,任憑馬兒如何樣抖擻身子,也沒有把這家夥摔下馬背。
    趁著馬兒前蹄落下的時候,黑炭團的兩腳又在馬肚子上踢了一腳。
    馬兒受疼,先是在原地打兩個轉轉,隨後撒開蹄子,很是無奈地順著岔路口徑直向南邊跑走了。
    “我的馬兒——”
    “我的馬兒呀——”
    “你趕緊回來——”
    “馬兒你趕緊回來——”
    華紅泥秒速清醒,看著黑炭團和馬兒的背影,一邊驚呼,一邊撒腿追了上去,雖然沒有哭出來,但是臉上的神情比哭還要難看。
    “蠢貨——”
    牽著馬韁繩走在人群中的黑鷂子,看到這裏撇了撇嘴,低聲咒罵了一句,“好好的馬兒,都能叫黑臉給搶走,真的是羞人羞到家了。”
    坐在馬背上很悠閑地吃著炒黃豆的小泥猴春雨,不明白黑鷂子說的‘蠢貨’是啥意思,小聲問道,“鷂子哥哥,你說的蠢貨是啥?”
    “呃?”
    黑鷂子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說失口了,急忙尬笑著說道,“嘿嘿,碎娃不要問這些,等再長大了一些,你就會知道了,嘿嘿嘿。”
    華遂梁眼見華紅泥又丟失了馬兒,心裏就有些窩火,轉頭向後喊道,“小魚,你去幫你大哥追馬去,紅英,你趕馬車!”
    華紅魚怔了怔,回頭看向正在睡覺的華紅英,小聲問道,“紅英,阿大叫你趕馬車哩,叫我去追大哥的馬兒,你看?”
    “你看個屁——”
    華紅英睜開眼睛,沒好氣地哼道,“小魚,也不是我說你,你沒看見我正在睡覺嗎?這還要我多說?一點兒眼色都沒有的,也不知道你是吃啥長大的?”
    凶完華紅魚,華紅英又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嗯?嗯嗯——”
    華紅魚鬱悶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去追馬,還是該規規矩矩地坐在車轅上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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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遂梁看到華紅魚沒有動彈,心裏更來氣了,剛想張口沉喝,就聽見北邊黑水河岸邊傳來了嘈雜聲和弓弦的嘣動聲,以及箭羽的破空聲。
    於是,也顧不得喝叫華紅魚了,匆忙轉身向北邊看去。
    “你們三個白鬼,我找你們找的好苦呀!”
    黑大盛帶著薑豹子和妊萬河以及兩個小隊的神州衛,並沒有直接撲上去抓公野驄三人,而是呈半圓形圍攏了過去,且先聲奪人,“不想死就趕緊過來吧!我不會打死你們的。”
    “啊——”
    正在大口咀嚼紅蘿卜的公野黑撒,最先聽見了黑大盛的說話聲,遂很是警覺地抬眼看去,眼見一群神州衛彎弓搭箭,氣勢洶洶地向自己走來,馬上尖叫了一聲,也顧不得去拿地上辛苦搜羅來的紅蘿卜了,伸手拉上公野驄,跳起身就往東跑,“表哥,神州衛追過來了,快跑——”
    “嗯?”
    公野驄差點被口裏的紅蘿卜嗆到了嗓子,一張死人臉憋得通紅,眼神還在迷茫之中,根本就沒有弄清楚到底出了啥事。
    這家夥好像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一臉的倦容,可能是心不在焉,也可能是隻顧著大口吃紅蘿卜,剛剛才沒有聽到黑大盛的說話聲。
    此時轉頭看了眼黑大盛等人,距離自己已經不到三丈遠了,立時嚇得腿都軟了,但還是咬牙硬著頭皮狂奔,並向公野長發大聲喊道,“長發,快跑,神州衛來了——”
    “噓——”
    其實公野長發在黑大盛帶著神州衛距離自己還有二十丈多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悄然臨近的死亡危機,但是這家夥卻不敢說出來,害怕公野驄無端發火,再把自己打上一頓。
    因為早上這家夥在菜地裏偷偷地拔紅蘿卜的時候,剛一發現圪蹴在河邊的公野驄和公野黑撒,就拔了好幾根紅蘿卜跑過來打招呼。
    誰知道公野驄見了公野長發就好像見到了敵人一樣,暴起出手,不問東長西短就把公野長發給打了一頓,同時,公野黑撒也趁亂偷偷地踢了公野長發兩腳。
    咳咳,公野長發到現在腰還疼著哩。
    如果不是心存報複,公野長發也早就示警了,那還能等到現在,能在草原上拚著性命廝殺出來的百戰騎兵,對危險的自警能力真的不是吹出來的。
    “不知死活的家夥,放箭——”
    眼見公野驄和公野黑撒兩人沒有聽自己說的話,黑大盛大怒,旋即揮手喊道,“能射溝子甭射後腰,能射後腿甭射後背,隻要射不死這三個白鬼,抓住了還是能問兩句話!”
    “嗖嗖嗖——”
    “嗖嗖嗖。。。”
    。。。。。。
    一眾神州衛早就想用箭羽攢射這三個白戎騎兵斥候了,想要給昨天晚上沒有抓到人撈回麵子,哪還管射中什麽部位呢?
    隻是公野長發眼尖,一看到神州衛彎弓搭箭,馬上就貓腰低頭,一手抓著一個紅蘿卜,飛也似地順著菜地向南狂奔。
    瞅見三個白戎騎兵斥候分頭跑了,頭一撥箭羽又全都射空了,黑大盛急忙喊道,“薑豹子,你帶人往東追,實在抓不到活的白鬼,死的也行!”
    “妊萬河,你帶人往南追,記住,千萬不要傷到逃荒人群了,那可是咱們自己人!”
    “好!”
    “弟兄們跟我走!”
    “弟兄們給我追——”
    薑豹子和妊萬河幾乎同時應了一聲,就身先士卒,呼喊著帶著各自的神州衛小隊,一窩蜂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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