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紅光侵占大半天空，被打得幾近四分五裂的岩地之上，兩位強得令人妖膽顫的強者於半空不斷交手。
    劍光拳鋒交錯間餘波攝人，僅是隨意一擊，便具開山裂地之能！
    遑論圍繞戰場升騰而起，占據了絕對優勢，已覆蓋周邊數裏不止、仿佛能撕裂一切欲插手這場戰鬥的豔紅色潮汐！
    然，身上已是布滿傷痕的塗山雅雅卻是不懼。
    縱然戰場中央的二人都會潛意識的避開她，乃至於將戰場挪移至更遠處，但塗山雅雅卻依舊會倔強的頂著潮汐，和不時濺射到她身周為她刻上傷痕的餘波繼續往那靠！
    縱然她心中的無力絕望越發強烈，也會緊咬牙關調動體內本就不多的妖力躲開攻擊繼續向前……向前……再向前！！
    她可以阻止他們的，她可以！！
    無論如何，她不會放棄的！！
    她腦子裏幾乎隻剩下這個念頭，別無它念。
    “轟隆！！！”
    “嘩啦……”
    在雷鳴聲響起的那一刻，塗山雅雅本能的抬起手護住被劃破滲血的小臉，小小的身子像是一塊破布被隨手甩飛、落下，淹沒在碎石堆中……
    “呼—呼—呼——”
    本就渾身帶傷的小狐狸先是急促的喘息幾下，咽了咽喉嚨把湧上來的血意止住。
    而後，嘴角溢血，繃著小臉撐地起身，抬起髒兮兮的腦袋搖搖頭抖開頭上的碎石，開始壓榨體內的妖力麻木前行。
    第幾次了？
    隻能拖著身子往前走的塗山雅雅忽地想起先前直直斬向自己的劍光……
    她真真在那劍光上感受到了濃厚的死亡之息。
    若是中了，定是會被一劍湮滅，灰都留不下的。
    隻不過在顧應的插手下，那劍光十分乖巧的從她身邊劃過，僅掀起一陣勁風吹拂她的麵容發絲，未傷分毫。
    相對應，本就優勢的塗山紅紅呈盡上風，完全是壓著顧應打，一招一式愈發淩厲。
    反觀後者則是一直在竭盡全力的與前者拉開一定的距離，不敢被其近身。
    每一次挪身揮劍，驟起的狂風劍光都能覆蓋十數丈不止！
    麵對顧應的反擊，塗山紅紅隻是一味的拳腳並用，手撕狂風、腳踩劍光，如虹的攻勢恰如天上悶雷，極盡霸道！
    “還差一些……”
    已看不清具體戰況、耳邊偶爾傳來雜亂鈴音的塗山雅雅不斷的自我催眠，茫然眸眼，妖氣孱弱得不似正常妖王。
    她支著身子艱難前行，速度極慢，不時被潮汐裹挾擊退，如此往複，加上先前的無效前行早已破了上百……
    很快，她再次被強勁潮汐掀飛倒地，口吐鮮血染紅了地麵。
    心中滿是不甘的塗山雅雅撐地起身，卻隻能維持住站姿。
    “別打了……”
    一個是她最重要的親人、姐姐，一個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她怎能甘心？怎能願意？
    被領域完全影響的塗山雅雅根本沒想這一幕是否合理，從她踏上這一片地域開始的那一刻，她便入了局，成了待宰的……
    “笨蛋。”
    聲落，萬籟俱寂。
    九天雷、地上人，升騰潮汐、四溢劍氣，皆在一瞬間凝固於原地……
    天地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不。
    就是被暫停了！
    隨之而來的，是湧入塗山雅雅腦海中的清明，和一隻溫暖的大手以及寵溺溫柔的話語：“真笨呐。”
    站在她身後的顧應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她身上的傷。
    “假的……”
    明悟了些此間境遇的塗山雅雅任由顧應撫摸她的腦袋，一雙漂亮的眸子望著遠方靜止在原地的‘顧應’和‘塗山紅紅’喃喃道：“都是假的……”
    “也不算假。”
    顧應收回手，一步走到她身旁半蹲下，柔聲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入了局、當了真，那時的你，如何能反駁它是假的呢？”
    說話間，他從袖口摸出一枚丹藥遞給她……被拒絕了。
    塗山雅雅摸一把臉，歪著腦袋看向他，沒有喜悅解脫之意，反而滿是迷茫的低聲道：“姓顧的，你會對我姐姐動手嗎？”
    說著，唇邊血液順著下頦落在地上，發出格外刺耳的‘滴答’聲響。
    雖麵色慘白的不成樣子，但她本就長的極好，一張被劃出數道傷痕滲出血液的小臉隻會讓人越看越覺得憐愛。
    更別提，顧應本就把她當成了妹妹。
    於是，他從懷裏掏出一尚有餘溫的手帕，輕輕的為她擦拭臉上唇邊的鮮血，語氣輕柔平緩：“不會。”
    “那她如果先動手呢？”
    “那我就跑。”
    顧應不假思索，在擦幹淨塗山雅雅的血漬後隨手丟掉染血的帕子，繼續把丹藥往前遞，在她欲開口時直接打斷，說：“反正她跑不過我，我若想躲，她定是拿我沒有辦法的。”
    頓了頓，續道：“我保證。”
    沉默片刻後，緩了些過來的塗山雅雅終是接過丹藥吃下。
    不過幾息，她臉上的傷痕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脫落，蒼白的麵龐也紅潤了起來，連帶體內幹涸的妖力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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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效挺好，不愧是師兄……一臉滿意的顧應心想。
    這藥，是他坑蒙過來的。
    “姓顧的。”
    “我在。”
    從沒在乎過塗山雅雅稱呼的顧應定聲回應，語氣依舊溫柔，麵帶微笑。
    “你找到它了嗎？”
    望著塗山雅雅走出迷茫，呈於眼底、若有若無的戾氣，顧應笑容依舊，抬手指著前方，“抓到了，你看。”
    順著他的手，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被五柄由法力所化劍陣圍住，光是散發出的氣息便令人不喜的圈外生物。
    離他們僅有數丈的距離，很近。
    近到此刻暴起絕對能拉著塗山雅雅下水的進！
    但它做不到！
    根本做不到！！
    幾乎貼著它身體，鑲進地麵地劍陣把它死死困在原地。
    明明體內擁有著不下至強者的磅礴力量，完全能支撐起它龐大的野心！
    但顧應先前僅一劍便將它軀體斬散，然後隨手甩出五劍與它封住，姿態之隨意堪稱驚世駭俗，強得……
    與它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望著顧應起身拔出背後青鋒，遞到塗山雅雅手中，而後大手包裹住她小手舉起的動作，圈外生物再次試探性觸碰一下劍陣，徹底放棄了……
    它真傻，真的。
    被無垠劍光填滿視野的圈外生物在臨終前倒也沒什麽別念。
    隻不過，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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