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純粹？”
    楊無悔眉頭一皺，一臉不解，“前任道盟盟主貴為王權一族當代執劍人，添為天下第一劍，如何……”
    說到這，他有些語塞，表示自己無法理解顧應的話中之意。
    畢竟他打鬥靠的是各種道法，劍法不過是作為輔佐類招式來使，再加上族中少有人專精劍道，因而實是不懂劍不純粹是何意義。
    “不純粹便是不純粹。”
    似是想到了什麽，顧應眼神飄忽了一瞬，喃喃開口：“至於天下第一劍，這個名號，劍，配得上，人，就說不定了……”
    俄頃，他回過神來低笑一聲，續道：“一個走不出已之劍道，隻會循著先輩遺留劍道來悟已劍的人，如何稱得上天下第一劍？”
    塗山雅雅看著他的側臉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撓撓頭，喝喝茶，不明就裏，“感覺……好複雜的亞子。”
    人類就是麻煩，強就是強，弱就是弱嘛，還整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聽不懂呀聽不懂。
    “嗷～”趴在地上舔著茶的沙狐附和出聲。
    然，已經聽懂了個大概的楊無悔在愣怔片刻後卻是舒展眉心，抱拳頷首，感激道：“原來如此，在下受教了。”
    顧應說得已經很通俗易懂了，可以說一語中的，走前人的路，如何純粹？
    “不必。”
    顧應擺擺手，端起茶喝一口，表示不用這麽客氣。
    聞言，楊無悔放下手笑道：“聽閣下這麽一說，在下倒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顧應從袖口摸出一壺酒，將塗山雅雅茶盞中的茶水倒掉後，在其一臉期待的表情下倒滿酒水，順帶問道：“想通了什麽。”
    楊無悔正色道：“王權當代家主解散王權一族傳承已久的劍塚！”
    聽到‘劍塚’二字，顧應給自己倒酒的動作倏地一頓，酒水也因此溢到桌子上，朝四麵流動……
    塗山雅雅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酒都來不及喝，一臉關切，“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顧應朝她笑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旋即，勾指隔空引來一茶盞，倒上酒，虛虛一推，便推到楊無悔麵前，“請。”
    後者點點頭，也沒客氣，舉起與二人對空碰杯，小小飲上一口。
    一口悶完盞中酒的顧應來了興趣，便就著解散劍塚之事，又與楊無悔聊了一會兒。
    情況大概就是：
    王權一族當代家主一人一劍劍挑塚中諸多宿老前輩大獲全勝。
    而後，將所有人趕了出去，一劍劈了劍塚……
    至此，王權一族傳承數百年不止的劍塚就此解散，名存實亡。
    或者，在未來劍塚還有重建之日，但最起碼在這幾代是不太可能了。
    除非當代家主絕後，不然，劍塚絕無重建之日。
    聽完，顧應眼睛亮了亮，指指點點道：“他的劍，應是極其純粹的。”
    楊無悔並不覺得顧應自大，隻是附和著點頭，“不錯，在下也是這麽認為。”
    若劍有排名，絕劍，當配得上前二。
    他一直都這麽認為。
    就著劍塚一事二人繼續聊天，主要是顧應問，楊無悔答，相談甚歡。
    且，問的都是關於現任王權一族當代家主的事兒。
    被勾起好奇心的顧應突然覺得手有點癢，莫名想去找這位當代執劍人過過招，比比劍。
    他雖算不得劍癡，可在以前，卻也極喜歡找人比劍……
    聊著聊著，不知何時把酒喝了個精光，小臉微紅、有些聽乏了的塗山雅雅便趴在桌子上，耷拉著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餘光盡皆落在她身上的二人見狀不由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的雙雙抱拳，異口同聲道：
    “天色已晚……”
    “今晚就到此……”
    楊無悔率先反應過來，灑然一笑，“在下先行告辭，閣下還是帶三當家早些回去歇息罷。”
    顧應點點頭，伸手摟住塗山雅雅的肩膀，“明天見。”
    前者一怔，欣然應允。
    被摟住的塗山雅雅這才一個激靈，咦聲道：“你們聊完了？”
    “嗯，三當家早點休息，告辭。”
    楊無悔朝她笑笑，再度一禮後果斷起身離去。
    “哈～～”
    塗山雅雅打了長長的哈欠，眼帶淚花順著顧應的力氣靠在他胸口，懶懶出聲：“那我們也走吧……”
    顧應唇角一揚，啼笑皆非的輕摸摸她腦袋，一臉寵溺，“小懶狐狸。”
    卻也隻是寵著她，一把抱起，示意晚晚跟上後，穩穩當當的站起身走出茶館。
    至於沙狐……不重要，它會跟上的。
    夜色漸濃的街道上不見多少行人，大多都回了家去。
    天空不再閃爍花火，但高懸的明月還算亮堂，給了不少月華予人間，清風隨著月光鋪滿前路。
    路上，窩在顧應懷裏的塗山雅雅大抵是累了，沒過幾下便打起了輕酣，不大不小，正好是顧應能聽見的聲音。
    他微微低頭，望著丫頭恬靜可愛的睡顏，眸眼含著溫柔的笑，步伐愈發平穩，迎風不亂。
    後邊兒，隔了數米的晚晚和沙狐緊緊相隨，一直跟到了住處。
    待上了酒樓，顧應推開塗山雅雅和晚晚的房門，將睡得跟貓兒似的丫頭輕輕放在床榻上，蓋上被子，又確認晚晚也進來後方才離去。
    離開前，他叮囑晚晚早點睡，得了輕聲回應，便帶上了門，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放下劍，卸下腦側掛著的麵具，他脫下衣袍放好。
    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躺在床上，瞥一眼悠然踏過門檻隨意尋了個角落縮著的沙狐後便順著困意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被丫頭影響了，他今夜竟是罕見的有了睡意。
    要知道離他上次睡覺還是數天前的事兒，正常來說後麵幾天都可以打坐修煉過去的。
    至於沒回來的清冷道人……
    如果是丫頭沒回來，他定是要把這片地乃至整個一氣道盟給翻過來，但蕭居奕的話……
    發現自己沒解開發繩的顧應半坐起來，雙手伸至腦後解開發繩披撒發絲，晃晃腦袋放好發繩，心安理得的繼續入睡。
    愛死死，死外邊兒他也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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