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應加塗山雅雅的雙重期盼目光下，一臉呆滯、張口欲言的楊無悔到底還是接過了拜師帖。
    至此，皆大歡喜！
    如果忽視楊無悔眼中無奈的情況下……
    “楊兄，晚晚交給你了！”
    顧應笑著上前拍他肩膀，一副好朋友一輩子的模樣。
    “啊？好好，你……徒弟你先起來，別跪著了。”
    雖然是被‘強買強賣’，但，麵對新收下、伶俐乖巧的楊晚，楊無悔覺得，勉強還是能接受的。
    正好，他也沒個弟子……這個略顯自我安慰的想法一直持續到飯罷帶她回家，教她修煉的那一刻……
    望著眼前初步修習完，懵懂看向自己的徒弟，楊無悔扯起一個笑，“不錯，挺好。”
    他收回先前的話，這徒弟，不如不收。
    後者聞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而後問他自己什麽時候能回去……
    這一瞬，楊無悔後悔了……
    他就不該認這樁‘強買強賣’的生意！！
    ～
    “不習慣？”
    “嗯……”
    “沒事，過兩天咱們去看她。”
    焉兒吧唧躺在顧應床上的塗山雅雅把頭埋在被子裏，懶懶應道，“好～”
    “困了？”
    “有點……”塗山雅雅嗓音低沉，有氣無力。
    “好好睡一覺。”坐在窗口的顧應輕笑著說道。
    “嗯……”
    在塗山雅雅逐漸入睡時，顧應給她蓋上被子，便繼續倚在窗口，垂眸看下方的人流。
    日落前一刻，總是比較熱鬧的……
    在蕭居奕回來時，旭日已落、皎月高升，十數日無雨的情況下，你隻需微微抬首，漫天月華便一同躍入眼中……
    “師兄，陣法不行了。”
    顧應垂首回眸，灰瞳劃過一抹戾氣，也導致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放心。”
    蕭居奕淡淡撇下二字，邁步越過自回來便露出肚皮睡得酣甜的沙狐，徑直走向床上同樣睡著的塗山雅雅。
    他定定看一眼其嬌俏可愛的睡顏，眼底深處金光乍現，而後，頃刻間溢滿整個眼眶！
    道人以劍指虛虛比劃幾下，一虛幻符籙便憑空而生。
    旋即，抬手張開拂袖一揮，在顧應一臉驚歎的表情中將符籙擴大至數尺長寬，若細細觀之，能看到符籙似分陰陽太極……
    最後，他淡定收起手，任由符籙散去，化作漫天流光落下，一分為二，“師弟，你該離她遠點的。”
    聲音清冷淡漠，是其一貫的語氣。
    閉眼接收半數流光的顧應聞言，長歎一口氣，喃喃道：“散去功法，拋去以往種種，師兄你能做到嗎？”
    蕭居奕嘴唇張合，搖頭。
    他們隻需要拋卻以往一切，以現有法力自是能輕易融入這方世界，更進一步也說不定……
    對，他們至今沒被此方世界完全接納，尤其是他們二人欲於此界悟道的舉動，更是引得了莫名針對打壓，以至於……
    顧應睜開眸子，眼神柔和地看著被另一半流光包裹的塗山雅雅，有愧意、關心，亦有些許後悔……
    牽連了丫頭。
    突然，他‘嘶’一聲捂住腦袋，神情痛苦。
    見此一幕，蕭居奕臉上仿佛浮現一抹無奈，不再冰冷著麵容。
    “這戾氣有問題……”
    好一會兒，顧應才緩過來，自嘲道：“我可不記得，我以前會被這東西傷了神。”
    頓了頓，問：“對了，這陣法能頂多久？”
    “無外力，數年，你若供養，約莫二十餘年。”
    聽著耳邊這令人安心的話語，以及看著塗山雅雅身上散去的金光和體內對其若有若無的感應，顧應咧嘴笑笑，斂眉沉聲道：“夠了。”
    這感應，是單方麵的。
    他其實還想回自家師兄一句：
    她是我妹妹，我想……盡可能在我這短暫的一生中，多陪陪她。
    ……
    兩日後，
    塗山雅雅揚著明媚笑臉，牽著楊晚走在街邊商量吃什麽，生怕後者在楊無悔那餓著沒吃好。
    但，獨自去那把楊晚領出來的顧應表示：丫頭你想多了……
    那高大院牆，那高大的門楣，那來來往往的仆人，那擺滿一桌子的飯菜和坐在那兒驚喜望他的楊晚……
    吃不好的是我們才對吧！！
    “唉～”
    顧應不著痕跡地歎口氣，背手跟在後邊兒，怡然自得。
    時不時上前給他們付……
    望著楊晚隨手拋出的一錠足量銀子，顧應摸了摸手中的碎銀，陷入了沉思。
    楊兄，你缺打手不缺，給我開個千兩黃金俸祿就……
    “姓顧的，你快看！”
    塗山雅雅回頭，指著天空。
    “哦？”
    顧應順著她的手，看見了數不清的、五顏六色的風箏，皆拖著長尾，於陽光下，反射出令人驚豔的各色微光。
    卻並不顯刺眼。
    “好看。”顧應笑著評價道。
    “那兒應該有，我們也去買兩個吧！”
    塗山雅雅興致很高，牽著楊晚當先帶頭。
    “好。”顧應頷首跟上。
    片刻後，一紅一藍兩個風箏一前一後緩緩上天，速度雖慢，卻勝在穩定。
    下方，顧應站在二女身後，眸眼含笑，眉宇溫柔。
    ～
    數月後，蕭居奕又走了，迎著漫天大雪不辭而別。
    早料到這一天的顧應倒沒什麽反應，塗山雅雅倒是有些感慨，好歹一起同行了一段時間。
    沙狐？
    睡的時間占了大半，醒了後不是曬太陽就是幹飯，活活一飯桶吉祥物……哦不，當吉祥物都夠嗆，除了楊晚沒人覺得它可愛……
    要不是受人所托，再加上楊晚每次回來都會抱著它玩耍一番，嫌它費錢的顧應恨不得給它一腳踹出門外。
    隻因，這貨太能吃了！！！
    師兄雖然給自己留了不少錢，但，不夠花啊……
    因著拖家帶口，有了未雨綢繆想法的顧應決定搞點外快賺錢。
    順帶提一嘴……
    一隻小手扯上衣袖，“姓顧的！陪我去玩！”
    這丫頭，越來越粘著自己了！
    拿她沒一點辦法的顧應笑著應下，丟下賠錢貨沙狐，同她一起出門遊玩。
    皚皚白雪中，一襲藍衣的身影緊緊跟在塗山雅雅身後，寸步不離。
    黃昏下，萬家燈火逐漸亮起，雖無一盞為二人所留，但彼此，卻互相依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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