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何嚐甘心？
    他陳玉樓，常勝山的陳總把頭，什麽時候吃過這種啞巴虧？
    折損了近半人馬，若是空手而歸，他卸嶺的臉麵何存？
    他陳玉樓的威望何在？
    日後如何在綠林同道麵前抬頭？
    他努力平複著翻騰的心緒。
    “慌什麽！金龍沒了，隻能說明此地確實非同尋常！”
    “但越是如此，越證明這瓶山地宮深處，藏著更大的秘密，更驚人的寶藏！”
    他目光炯炯，掃過眾人：
    “我卸嶺的弟兄，什麽時候被這點陣仗嚇倒過？”
    “咱們是為了什麽而來？是為了那些等著救濟的湘西百姓！”
    “這點挫折，算得了什麽！”
    “隻要找到主墓室，裏麵的明器，定然數不勝數！”
    “到時候，別說這些金龍，就是十倍百倍的財寶，也唾手可得！”
    他這番話，雖然有自我安慰和鼓動人心的成分，但也確實說到了點子上。
    那些死了弟兄的卸嶺盜眾，此刻心中除了悲痛，更憋著一股邪火。
    金龍沒了，那就去搶更多！
    不能白死弟兄！
    “總把頭說的是！他娘的，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跟它幹了！不把這瓶山掏空，老子誓不為人！”
    “對！繼續往裏走！”
    眾人的情緒，再次被調動起來。
    貪婪和複仇的火焰，暫時壓倒了恐懼。
    鷓鴣哨在一旁靜靜看著，並未多言。
    他此行的目的是雮塵珠，這些金銀財寶於他如浮雲，但他也能理解卸嶺眾人的心情。
    陳玉樓見士氣可用，點了點頭，目光投向大殿深處。
    那裏，還有一扇緊閉的石門。
    這扇石門比之前的要小一些，但門上雕刻著繁複的紋路，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銅鎖。
    “紅姑娘！”陳玉樓喚道。
    紅姑娘應聲而出，她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巧的皮囊，攤開來。
    裏麵是數十根長短不一、形狀各異的細長金屬工具。
    她走到石門前，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那銅鎖的結構，然後選取了兩根細如牛毛的探針，輕輕探入鎖孔之中。
    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紅姑娘的身上。
    她的指尖微動，那兩根探針在鎖孔內靈活地撥弄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隻有細微的金屬摩擦聲，在空曠的大殿內回響。
    紅姑娘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她的手依舊穩如磐石。
    這古鎖的結構，比她以往遇到的都要複雜。
    “哢噠。”
    一聲輕微的脆響。
    成了！
    紅姑娘鬆了口氣，收回工具，對著陳玉樓點了點頭。
    “好樣的，紅姑娘！”花瑪拐立刻送上馬屁。
    陳玉樓也是麵露讚許。
    兩名卸嶺的漢子上前，用力推開石門。
    “吱呀——”
    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了門後的景象。
    門後，是一條略顯狹窄的甬道，甬道盡頭，隱約可見一座漢白玉打造的拱橋。
    拱橋的另一端，似乎連接著另一座規模稍小一些的宮殿。
    “總把頭，看來這才是正路！”花瑪拐眼神一亮。
    陳玉樓點了點頭，心中卻更加警惕。
    這地宮的結構，層層疊疊，一環套一環，誰知道前麵還有什麽凶險等著他們。
    “花瑪拐，你帶幾個腿腳利索的弟兄，先過去探探路！”陳玉樓下令。
    “得嘞！總把頭您就瞧好吧！”
    花瑪拐精神一振，點了七八個卸嶺盜眾，舉著火把，踏上了那座漢白玉拱橋，朝著對麵的小殿摸去。
    看著他們消失在黑暗中，陳玉樓轉向剩下的人：“弟兄們，連番惡戰，想必都餓了乏了。”
    “咱們就在這裏休整片刻，吃些東西，補充體力！”
    “羅帥，你也讓你的兵士們歇歇腳，墊墊肚子。”
    羅老歪此時也緩過點勁來，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好好好，還是陳總把頭想得周到！弟兄們，開動！”
    眾人紛紛從背包裏取出幹糧和水囊。
    雖然食物簡陋，但在經曆了連番驚嚇和體力消耗之後，這點食物也顯得格外珍貴。
    方羽也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拿出水囊喝了幾口。
    眾人吃飽喝足，精神恢複了不少。
    緊繃的神經，也得到了片刻的放鬆。
    就在這時。
    “總把頭！總把頭！！”
    花瑪拐的聲音，從拱橋對麵的小殿方向傳了過來。
    緊接著，就看到他帶著那幾個卸嶺盜眾，從拱橋上跑了回來。
    一個個臉上，都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之色！
    “總把頭！發了！咱們這回真的發大了！”
    花瑪拐跑到陳玉樓麵前，因為跑得太急，上氣不接下氣，一張麻子臉漲得通紅。
    “慢慢說，發現什麽了？”陳玉樓沉聲問道，心中卻是一動。
    能讓花瑪拐如此失態，必然是有重大發現！
    “寶……寶貝啊！總把頭！”
    花瑪拐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他伸手指著對麵那座小殿：
    “那……那裏麵，全是寶貝！金銀珠寶！瑪瑙玉器！堆得跟小山一樣高！”
    “什麽？！”
    此言一出，整個隊伍瞬間沸騰！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呼吸也變得粗重。
    金銀珠寶！
    堆積如山！
    剛剛因為金龍消失而帶來的失落和沮喪，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衝得煙消雲散！
    “花瑪拐，你小子可看清楚了？！”羅老歪一把抓住花瑪拐的衣領，唾沫星子橫飛。
    “千真萬確啊羅帥！我花瑪拐什麽時候看走眼過？”花瑪拐拍著胸脯保證。
    陳玉樓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神中爆發出熾熱的光。
    “走！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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