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師哥！”
    鷓鴣哨和花靈同時發出悲痛的呼喊。
    這位憨厚耿直的漢子，追隨鷓鴣哨出生入死多年，最終卻折在了瓶山地宮之中。
    鷓鴣哨抱著老洋人漸漸冰冷的屍體。
    這個一向堅毅如鐵的漢子，此刻虎目含淚，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他想起了師父臨終前的囑托。
    想起了搬山道人世代背負的沉重宿命。
    而今，師弟老洋人也去了……
    搬山一脈，傳承至今，隻剩下他和師妹花靈二人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與絕望，湧上心頭。
    陳玉樓和卸嶺眾人站在一旁，默然無語。
    瓶山之險，果然名不虛傳。
    即便是強如搬山道人，也難逃這命運的撥弄。
    “師兄……”花靈哽咽著，抬頭看向鷓鴣哨，眼神裏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卸嶺的眾人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盜墓一行，本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生死無常，他們見得多了。
    但眼見搬山道人折損一員大將，還是不免唏噓。
    陳玉樓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鷓鴣哨的肩膀。
    “鷓鴣哨兄弟，節哀。”
    “老洋人兄弟……是條好漢。”
    方羽也走了過來，看著老洋人身上迅速發黑的傷口，輕聲道：“屍毒猛烈，入骨三分，回天乏術了。”
    他這話，算是給這場悲劇下了定論。
    鷓鴣哨緩緩抬起頭，眼神中的悲痛漸漸被一種更為深沉的東西所取代。
    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也是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拗。
    他將老洋人的屍身輕輕放下，替他整理好淩亂的衣襟。
    “師弟，你放心。”
    “雮塵珠，我一定會找到！”
    “搬山一脈的詛咒，我一定會親手了結！”
    花靈擦了擦眼淚，扶著棺槨站起身，眼神同樣堅定：“師兄，還有我！”
    鷓鴣哨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那口紫金棺槨，以及棺槨中那具被他剖開脊椎的元將僵屍。
    “這僵屍體內煞氣極重，元人信奉薩滿，將領死後，口中或體內，常含異物鎮壓魂魄。”
    鷓鴣哨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花靈，“師妹，你來搜檢，我為你護法。”
    花靈點了點頭，強忍悲痛，取出一柄特製的小刀和鑷子，開始小心翼翼地在那僵屍身上探查。
    首先是嘴巴。
    花靈用工具撬開僵屍早已僵硬的顎骨，一股濃烈的屍臭撲麵而來。
    她屏住呼吸，用鑷子探入其中，仔細翻找。
    “什麽都沒有。”花靈搖了搖頭。
    鷓鴣哨眉頭微蹙，沉聲道：
    “再看看他身上其他地方，元人有時會將信物縫入衣甲之內，或者……體內。”
    花靈依言，開始細致地檢查僵屍的鎧甲和服飾。
    這元將的鎧甲雖然曆經數百年，依舊堅固，隻是連接處有些朽壞。
    花靈解開幾處甲葉，又割開內襯的衣物，仔仔細細地摸索。
    時間一點點過去。
    “師兄！你看這是什麽！”
    隻見花靈從僵屍的胸腔破損處，用鑷子夾出了一塊被黑色絲綢包裹的小東西。
    那絲綢已經朽壞不堪，輕輕一碰就碎裂開來，露出了裏麵包裹之物。
    竟是一小卷用特殊鞣製過的羊皮！
    羊皮卷看起來年代極為久遠，邊緣已經殘破。
    但上麵用朱砂繪製的圖案，卻依舊清晰可見！
    鷓鴣哨接過羊皮卷，小心翼翼地展開。
    當他看清羊皮卷上的內容時，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那羊皮卷上，繪製的並非什麽文字，而是一幅簡略的地圖，以及幾個古怪的符號。
    其中一個符號，狀若眼球。
    “這……這是……”
    “師兄，這圖案……”花靈也湊過來看，眼中充滿了疑惑。
    鷓鴣哨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雮塵珠！這是雮塵珠的圖樣！”
    “什麽？！”花靈也大吃一驚，捂住了嘴。
    雮塵珠，鳳凰膽！
    這傳說中的神物，乃是大地胎動時生成的無價異寶，據說藏有長生不死的秘密，更是他們搬山一族苦苦追尋了上千年，用以解除族人血脈詛咒的唯一希望！
    多少代搬山道人，為此踏遍千山萬水，深入無數凶塚險地，最終都抱憾而終。
    如今，竟然在這裏，從一具元將僵屍的體內，找到了關於雮塵珠的線索！
    怎能不讓鷓鴣哨欣喜若狂！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仔細研究著羊皮卷上的其他圖案。
    那簡略的地圖，指向一處被黃沙覆蓋的區域。
    地圖上，有一個醒目的標記，是一座高聳的佛塔。
    佛塔旁邊，用一種古老的西夏文字標注了幾個字。
    “這……這是西夏文！”鷓鴣哨當年為了尋找雮塵珠線索，曾涉獵過各種古文字，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凝神辨認了許久，才緩緩念道：“黑……水……城……通……天……大……佛……寺……”
    “黑水城！通天大佛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鷓鴣哨喃喃自語，“這元將當年奉元帝之命，前往黑水城尋找雮塵珠，定然是得到了一些線索，才將這羊皮卷藏於體內！”
    “隻是他最終也未能成功，反而身死此地，變成了僵屍。”
    花靈聽得也是心潮澎湃：
    “師兄，那這麽說，雮塵珠……就在西夏黑水城的通天大佛寺之中？”
    鷓鴣哨緊緊攥著那張羊皮卷：“十有八九！”
    “黑水城……我知道這個地方。”
    一直沉默的方羽，突然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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