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地質勘探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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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佤族村寨的炊煙,在清晨的薄霧中嫋嫋升起,又緩緩散去。
    如同這短暫的相聚。
    分別終是來了。
    沒有太多言語,司馬恢隻是將那支抽了一半的土煙遞給方羽,方羽接過,吸了一口,又遞還給他。
    男人之間的告別,有時一個眼神,一口煙,便已足夠。
    羅大嗨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已經收拾好行囊的玉飛燕和方羽,含混不清地嚷嚷:
    “打頭的,方爺,去了那……那個鳥不拉屎的瑛國,可得想著俺們啊!”
    “等俺發了財,就坐飛機去……去吃你們的大戶!”
    阿脆站在竹樓的廊下,眼圈泛紅,卻隻是用力地揮了揮手。
    山路迢迢,從此天各一方。
    ……
    英倫,倫敦。
    這裏是工業文明的結晶。
    厚重的陰雲終年籠罩著城市上空,泰晤士河的水泛著鉛灰色的光。
    街上的行人都穿著剪裁得體的風衣,步履匆匆,表情冷漠。
    玉飛燕在這裏確實有些產業,一處位於肯辛頓區的公寓,幾家不起眼但現金流充裕的古董店。
    她雷厲風行地處理著積壓的事務,試圖重新掌控一切。
    然而,看不見的陰影,早已從緬甸的雨林,一路蔓延到了這座紳士之都。
    第一次刺殺,發生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午後。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路口突然失控,直直撞向剛剛走出咖啡館的玉飛燕。
    就在玉飛燕臉色煞白,身體僵住的瞬間,方羽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向後一帶。
    黑色轎車幾乎是擦著他們的衣角衝了過去,撞在路邊的消防栓上,水柱衝天而起。
    第二次,是在蘇富比的拍賣會上。
    一枚偽裝成袖扣的毒針,從一名擦肩而過的侍者手中,無聲無息地射向玉飛燕的後頸。
    方羽頭也未回,隻是隨意地抬起手中的拍賣目錄冊,那枚細如牛毛的毒針便“咄”的一聲,釘在了冊子的封麵上,尾部還泛著幽幽的藍光。
    第三次,第四次……
    狙擊手、炸彈、劇毒……
    那些來自“綠色墳墓”組織的殺手,用盡了各種手段,試圖將她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但每一次,都被方羽以一種近乎預知的方式,雲淡風輕地化解。
    他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將所有的風雨都擋在了外麵。
    公寓的壁爐裏,火焰熊熊燃燒,映著玉飛燕美麗的側臉。
    她端著一杯紅酒,水晶杯壁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水汽。
    這段時間,她過得安逸,卻也過得無比憋屈。
    她習慣了掌控一切,習慣了做發號施令的那個人。
    可如今,她的一切安全感,都來自於身邊的這個男人。
    這種依賴,讓她感到恐慌。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輩子躲在方羽的身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玉飛燕放下酒杯,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他們就像跗骨之蛆,殺不完的。我們必須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方羽正擦拭著一把從黑市上淘來的廓爾喀軍刀,聞言動作未停,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要回國。”玉飛燕的聲音裏透著一股決絕,“去找我的堂妹,勝香琳。”
    “我叔叔,也就是她父親,當年和綠色墳墓有過很深的糾葛。”
    “他留下的一些東西,或許能成為我們反擊的鑰匙。”
    方羽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玉飛燕的臉上。
    回國,才是真正主線的開始。
    “好。”方羽隻說了一個字。
    玉飛燕的能量是驚人的。
    短短半個月,一份天衣無縫的身份檔案便送到了方羽麵前。
    華僑,生於南洋,家族在戰爭中敗落,輾轉回到故土。
    履曆幹淨,無懈可擊。
    有了這個身份,方羽終於不再是那個沒有根的“黑戶”。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
    走出機艙的那一刻,一股獨屬於北方的、幹燥而凜冽的空氣撲麵而來。
    看著眼前熟悉的青磚灰瓦和穿著藍色、灰色製服的人群。
    方羽的心中,生出一種闊別已久的安寧。
    他,回來了。
    通過玉飛燕的渠道,他們很快就打聽到了司馬恢和羅大嗨的下落。
    那兩個家夥命硬,從“苦窯”裏出來後,輾轉來到了首都。
    想憑著一身本事找個營生。
    機緣巧合下,他們混入了一支地質勘探隊。
    ……
    地質勘探隊,這個名頭在六十年代,約等於半個兵。
    紀律嚴明,居無定所,常年與荒山野嶺為伴。
    方羽和玉飛燕找到這支隊伍在京城的臨時駐地時,已是下午。
    那是一片低矮的紅磚平房,牆上還刷著“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的巨大標語,白漆斑駁,透著一股子年代特有的樸素和嚴肅。
    空氣裏彌漫著煤球爐子燃燒不充分的味道,混合著北方冬日裏幹燥的塵土氣息。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作服的年輕人,警惕地攔住了他們。
    玉飛燕遞上一份介紹信,隻說是從海外歸來,尋訪親友。
    年輕人的目光在玉飛燕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她即便換上了一身合乎時宜的深色呢絨大衣,但那股子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英氣和與眾不同的氣質,在這片灰與藍的底色中,依舊顯得格外紮眼。
    “你們找誰?”
    “司馬恢,羅大嗨。”玉飛燕報出兩個名字。
    年輕人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憶,隨即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朝院子深處一間屋子努了努嘴:“最裏麵那間,剛關了禁閉出來,正寫檢查呢。”
    方羽和玉飛燕對視一眼,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