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更是連連誇他們孺子可教。
    更是一人獎勵了他們一支開蒙練字可用的毛筆。
    “那先生誇人都不帶重樣的，這會二哥、三哥怕都要以為自己是神童了。”
    瞧著自家兩個哥哥那一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的樣子，小四趙陽隻想扶額。
    他愚蠢的哥哥，難道就沒想過，先生許是為了多收一份束修才故意那般誇他們的嗎？
    蘇妍妍聽到他的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看來你們先生挺不錯的，還知道怎麽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若是你二哥、三哥能持續保持這種幹勁，說不定還真能讀出點什麽也不一定。”
    她也不是非要這兄弟三個讀出什麽名堂來，隻是不管做什麽多認得一些字總是好的。
    見小二、小三這裏不用操心了，蘇妍妍也樂得清閑。
    安心做起她的墨汁來。
    拿回采集的鬆油後，她又叫趙深從鎮上買了不少桐油，又趁自家婆婆不注意，挖空了她半罐豬油。
    不論是墨汁還是墨條，第一步肯定是取煙。
    這一步看著簡單做起來也的確不難，但取煙的過程難免會弄得自己一身煙灰。
    自家院子還晾著剛染的布呢肯定不行。
    蘇妍妍便幹脆帶著一摞瓷碗和桐油上了山。
    小胖子知道有好玩的事死活要跟著，趙深哪裏肯讓兩人單獨進山。
    於是，原本蘇妍妍打算一個人上山的，不出意外又成了三人行。
    取煙不麻煩，蘇妍妍上山砍了幾根毛竹做成竹筒，將混合好的桐油倒入其中，中間用棉花沾上桐油做成燈芯點燃。
    上方寸許倒扣一隻瓷碗，桐油點燃後燃燒的煙灰便會附著在瓷碗中，過一段時間將瓷碗取下來，用軟刷將當中桐煙掃下來，收集起來就好了。
    雖然容易，但卻很耗時間，等三人將全部桐煙收集完，都已經半下午。
    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一雙眼能看清，一笑還能露一口大白牙外，幾人已經是從頭黑到腳了。
    三人彼此對望一眼，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俱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
    一陣陣笑聲驚起了林中鳥雀四散。
    等都笑夠了，趙深才問道，“接下來要怎麽做？”
    總不能端著這一盆的桐煙下山吧。
    蘇妍妍想了想將其分成了兩份，雖然說是要做墨汁，但也用不了這麽多，餘下的還是做成墨條吧，能存的時間也久一點。
    蘇妍妍從背簍裏拿出一個小罐，那裏麵放著她從周鐵柱那裏弄來的魚鰾膠。
    這東西不好買，多是木匠師傅自己買材料熬製的。
    蘇妍妍算著分量將其隔水加熱到融化。
    過濾掉雜質後按比例與煙灰混合，最後，加入丁香、紫草、桂皮、藿香等熬成的中藥汁，將其攪拌成粘稠糊狀，再放進石臼中反複捶打。
    山上沒有石臼，蘇妍妍幹脆就地取材，尋塊正好突出地麵的大石，將其表麵清洗幹淨後當成石臼用。
    上好的桐煙徽墨需要反複捶打不下數萬次。
    這活對她來說不算事，但墨條做好至少要陰幹半年到一年才能用。
    而她現在卻想要做一批立馬就能用的墨汁，這錘煉的活自然隻能交給小胖子和趙深了。
    小胖子聽到這話，直接拍著胸脯道。
    “妍姐，這點小事交給我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蘇妍妍見小胖子幹勁十足的樣子很是欣慰。
    “好，咱們第一批試做不用多，你捶打個十萬次左右就差不多了。”
    “啥？”
    小胖子聽到這話，手中的木槌差點砸在自己的腳上。
    “姐，你沒跟我開玩笑，真砸十萬次？”
    小胖子很想衝她吼道，“姐，咱這是種田文，不是修仙文，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用萬為單位啊，別說是要掄錘了，就是他隨便揮手十萬次手都會廢的吧。”
    蘇妍妍看著小胖子的神色無比認真地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想要做出好的墨條，這一步至關重要。”
    小胖子原本還帶著一絲希冀的眼神，在他妍姐那半點不似玩笑的眼神下慢慢失去了光彩。
    然後，認命地拿起木槌開始捶打起來。
    趙深準備等小胖累了再去接手，這樣的活一個人是肯定完不成的。
    在這之前，他更想看看她還要做什麽。
    隻見蘇妍妍端起餘下的一小碗桐煙倒入盆中，又如之前一般往桐煙中加入融化的膠液和清水，攪拌到無顆粒狀，又往裏加了一些白酒和蜂蜜再次攪拌。
    然後，便放在一邊靜置，直到裏麵的氣泡都消散後，才將做好的墨汁過濾到一隻幹淨的陶罐中。
    趙深沒有錯過她每一步的動作，直到她將陶罐密封這才開口問道。
    “這樣墨汁就做好了嗎？”
    蘇妍妍點點頭，“這種辦法做出來的墨汁用一個月不成問題，隻是想來可能不如墨條磨出來的墨汁順滑。
    但給小四他們幾個用來練字是夠用了。”
    左右是自己做的，這樣他們也不會因為墨條太貴而舍不得用了。
    趙深聽到蘇妍妍的話也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買桐油製煙的成本並不低，但相對於墨條還是便宜多了。
    要不說這年頭要供出一個讀書人，要舉全家甚至是全族之力呢。
    貴的不是交給先生的束修，而是他們每一筆落下，都需要金錢去支撐。
    小胖子不知道兩人在想什麽，吐著舌頭大口喘著氣，朝著他們這邊道。
    “妍姐我……我不行了。”
    蘇妍妍看著他身上的衣裳早已濕透，一雙腿都開始打起了擺子，知道他是真的不行了。
    剛想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木槌，卻有人比她先了一步。
    隻見趙深接過木槌繼續小胖子未完成的活。
    小胖子一臉感激地看著趙深，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身。
    趙深看他這樣子，好笑的揶揄道。
    “胖子，你這體力不行啊。”
    胖子擺擺手，也顧不得趙深說他不行了，他現在喘口氣都覺得累。
    趙深估摸著這錘煉是不能停的，便對蘇妍妍道，“一會你帶小胖下山去吧，這裏有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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