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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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隻有他們倆,賀蘭問道:“這個趙錚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謝益清坦言:“見麵機會不多,還有我不怎麽喜歡他。”
趙錚是羅英民大姐的老來子,四十歲才生的他,家裏對他從小非常嬌慣,要星星不給月亮的那種。
謝益清記得為數不多的與趙錚見麵的機會都是在過年期間,這不多的機會裏幾乎所有人都在圍著趙錚轉,他這個長子長孫和羅釗那個沒了娘的小可憐反倒淪為了陪襯。
他那時雖然年紀小,但也從來沒有嫉妒過趙錚,隻是對全家都看重趙錚的同時忽視羅釗感到不滿。所以謝益清故意反其道而行,從小就隻跟羅釗玩,對趙錚愛答不理。
如果是一般的男孩子,大概會一言不合就跟謝益清或者羅釗對打起來,趙錚從不。他從小就特別聰明,知道以一敵二自己沒有勝算,所以從不跟謝益清和羅釗當麵鬧,他專門在背地裏給兩人下絆子。
比如特意挑人多的場合委委屈屈問長輩:“鈞哥和小釗弟弟從來不帶我玩,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再比如當著謝益清和羅釗的麵把羅英民的收藏品弄壞,然後在大人問起來的時候垂頭裝可憐,說什麽鈞哥和小釗弟弟也不是故意的。
謝益清和羅釗若是辯解,大人自然而然會認為是狡辯,若是沒話說那就更加坐實了事情是他們做的。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後來甚至還發展出了2.0版本。在大人興師問罪的時候他不再檢舉謝益清和羅釗,而是用一種明顯受脅迫的語氣承認是他做的。
謝益清是個嘴笨的,羅釗幹脆沒腦子,兄弟倆在趙錚手裏不知道吃過多少暗虧。
要說慘還是羅釗更慘一些,謝益清畢竟一年隻跟趙錚接觸一兩次,他則三天兩頭就要麵對趙錚這個陰險小人,被趙錚借故坑走的好東西不計其數。因此羅釗對趙錚恨得牙癢癢,從小兩人就不對付。
謝益清從前疼羅釗疼到心坎裏,羅釗看誰不順眼他就看誰不順眼,所以遇到趙錚他向來沒什麽好臉色。
也就是他改了姓,又被羅老太太當眼珠子看,所以羅英民從來沒有對他發作過。羅釗就不同了,從小到大他因為趙錚沒少被羅英民狠揍。
賀蘭戲言:“你和羅釗之所以感情好,趙錚的功勞一定也不小。”
提到羅釗謝益清就不說話了,啞巴一樣坐在沙發上擦手指。
賀蘭知道他在逃避。
這事放在一般男人身上,賀蘭也許會罵對方一句孬種,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敢麵對,真相咫尺之遙卻半步都不敢向前探尋。
放在謝益清身上就另當別論。他的身世實在太令人唏噓了。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憑現在已知的各種信息和推斷,賀蘭基本可以確定羅英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為了錢騙了一個又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但這僅僅隻是她的判斷,謝益清看樣子並不接受,或者是不想接受。
賀蘭搞不懂他在逃避什麽,難道對羅英民他還有什麽奢望嗎?
想了想,她旁敲側擊道:“忘了跟你說,你郵寄給香玉姐的櫻桃罐頭她收到了,讓我跟你說一聲很好吃。”
謝益清發自內心地笑了笑,說道:“那就好。”
賀蘭問道:“我說你怎麽非要種櫻桃樹,原來是她喜歡吃櫻桃,你外公外婆以前也種過吧?”才怪,按照金香玉的回憶,她是在羅家第一次吃到小櫻桃,從那以後愛上的。
果然,謝益清悵然說道:“她是在懷我的時候才喜歡吃櫻桃的。”
謝益清記事很早,三四歲時的記憶在他腦海裏依然清晰。他始終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櫻桃豐收,母親抱著他坐在陰涼地裏,你一個我一個的分食一盤瑪瑙一樣的紅櫻桃。
也記得結果期後隻有高處還殘留幾顆果實,父親站在木梯上伸手去摘,自己站在樹下掀起衣擺接住父親扔下來的櫻桃,然後顛顛跑過去送給母親吃。
記憶裏的歡聲笑語栩栩如生,時隔多年依然曆曆在目,令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物是人非的結局。
或者說他不是無法接受物是人非,他是無法接受欺騙。他在得知羅釗對親生母親毫無感情時隻是感到傷心,卻在羅釗言語間牽扯金香玉時大發雷霆打人,很難說真正的意圖是不是想要阻止羅釗說出真相。
這一點也許金香玉才是看得最透徹的那個人,她沒有對謝益清吐露過一個字,或許正是因為她看出了謝益清對羅英民單方麵的父子之情,從而不忍心讓真相傷害他。
賀蘭有些納悶,羅英民究竟有什麽好,能讓謝益清始終無法割舍這份虛假的父子情。
她是這麽想的,也就順嘴這麽問了:“對你來說,羅英民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
謝益清沒有片刻的猶豫,回答道:“他是,最起碼以前是。”話匣子就此打開,便再也關不上了。
為什麽要說以前呢?因為在逼謝益清靈堂叩頭之前,羅英民始終是一個慈愛的父親。他會給謝益清挖耳朵、剪指甲,檢查他的家庭作業,村裏小學冬天需要學生自帶柴火取暖,每一次謝益清的柴火都是羅英民給他事先備好的,任何同學都沒有享受過他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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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田淑芳結婚前,羅英民還曾鄭重其事地帶著謝益清與田淑芳見過麵,是在謝益清親口說了喜歡田淑芳之後他才與之結婚的。
他把父親的形象演繹得過於完美,以至於謝益清始終無法把幼時的父親和現如今的羅董劃上等號。
長大後麵對衣冠楚楚的羅英民時謝益清常常會走神,懷疑麵前的父親早已經被人偷梁換柱,或者殼子是父親的,裏麵的“芯子”早已經被鳩占鵲巢。
聽外公講過許多奇人異事,年少時他甚至偷偷在羅英民的茶杯裏滴過公雞血,希望占據他父親肉身的東西能夠脫身而去,將父親重新還給他。
可惜始終沒有成功過,後來他長大了,也就放下了。
可放下對他來說不過是無奈的妥協,並不意味著認可。他分辨得出什麽是區別對待,什麽是利用,所以才對從前的父親越加念念不完。
他對羅釗的補償心理,一部分是源於對田淑芳的愧疚,另一部分則是出於父親的期望。羅英民希望他對羅釗百依百順,他聽話照做,那麽他的父親有朝一日是不是能夠回到從前?
人類對於親情的渴望是出於本能,賀蘭雖然一直惱恨謝益清的不爭氣,但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些理解他了。不過理解歸理解,賀蘭並不希望謝益清對羅英民那個人渣繼續抱有期待,所以她準備主動出擊,讓謝益清徹底看清人渣的真麵目。
她拿起趙錚留下的請柬,對謝益清揚了揚,說道:“龍盛在衛寧的分公司開業,我打算給尊敬的羅董送上一份大禮,可能需要跟你借點東西。”
“借什麽?”
“你女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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