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綾之篇—梟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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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黠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狼影手中的匕首緩緩垂下。
    九幻狸一個箭步衝回伊丹道祖身旁,實驗室裏彌漫著詭異的寂靜,眾人麵麵相覷,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就在這時,炅從側室踱步而出,目光徑直鎖定藍綾。他邁步走來剛要開口——
    "砰!"
    一聲悶響驟然從後方傳來。
    眾人駭然回首,隻見狼影雙膝重重砸在地麵上。
    他的五指死死攥住胸前衣料,指節因極度用力而扭曲發白,青筋在蒼白的手背上猙獰暴起。
    他的頭顱深深低垂,豆大的汗珠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滾落,整個身軀都在不受控製地戰栗。
    “怎麽回事?”犄發現異常,一個箭步上前,掌心已凝起翡翠色的生命能量,其他人聽到聲音也開始向狼影這裏湧來。
    狼影無暇回應,立即內視探查。當他看清體內狀況時,瞳孔驟然緊縮。
    [精血……為何虧損如此嚴重?!]
    記憶碎片驟然閃過——黠最後那個詭異的微笑…融合時最後那隻魔狼充血的眼瞳,還有……分離後,狼影體內殘留的、黠給的…不屬於他的、腎上腺素般的灼燒感。
    [該死!我就知道!那個畜牲不可能這麽老實!]
    “退後!”羆突然暴喝,魁梧身軀橫擋在眾人前方,雙掌翻湧起墨色氣勁直指九幻狸與伊丹道祖。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敢過來就開打。
    "情況如何?"炅皺眉問道。
    犄的治愈能量已按上狼影心口,臉色越來越難看:“精血虧損近半,經脈中還有殘留的異種能量...”
    “那個...雜種...在融合時偷的...”狼影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暗紫色的瞳孔收縮成危險的豎瞳,“我早該想到...他怎麽可能這麽好心...虧我剛才還幫他!”
    炅張了張嘴,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也許...他也有苦衷...”
    話音未落,狼影猛然抬頭,眼中暴虐的殺意讓炅下意識後退兩步,撞翻了身後的儀器架。
    一時間,實驗室裏隻剩下狼影粗重的喘息聲和儀器倒地的脆響。
    良久,狼影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腔裏翻湧的血氣終於勉強平複。
    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麵色慘白如紙。
    “到此為止。”狼影推開犄伸來的手,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我們的賬兩清了!”
    犄的手僵在半空,欲言又止。炅上前半步想要攙扶,卻被狼影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狼影撐著實驗台站起身,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我說了——不需要!”
    他轉身的刹那,袖口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那影子卻詭異地扭曲著,仿佛有自主意識般微微顫動。
    伊丹道祖眯起眼睛,指間凝聚起一縷探查靈光,卻在觸及影子的瞬間被無聲吞噬。
    眾人沉默地注視著踉蹌離去的背影,誰也沒有再開口。
    "哢嗒——"
    房門閉合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狼影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
    他顫抖著抬起右手,一縷墨色影絲從指尖蜿蜒而出,在昏暗的室內遊弋。
    那影絲表麵流轉著金屬般的光澤,隱約可見細密的暗紋。
    "嗖——"
    影絲驟然繃直,空氣中閃過一道幾乎不可見的黑線。
    桌上的玻璃杯無聲地一分為二,切麵光滑得能映出他暗紫色的瞳孔。
    “嗬...”狼影低笑出聲,被切斷的杯沿倒映著他嘴角危險的弧度。
    杯中殘餘的水珠懸停在半空,被影絲精準地一分為二。
    兩半水珠在光影中折射出扭曲的影像,刹那間又"啪"地墜落在地,在寂靜的房間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水珠在地麵濺開的瞬間,狼影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水中倒影的自己——眼中暗紫色的光芒比以往更加妖異。
    “倒是要謝謝那個混蛋...雖說隻是門檻,但卻為我省去不少摸索時間...”
    更多的影絲從指尖滲出,在昏暗的房間裏交織成網。
    每一根都比從前更加凝練,邊緣泛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當它們輕輕拂過牆壁時,堅硬的石屋表麵頓時出現無數發絲般的切痕。
    狼影凝視著這些遊走的黑影,感受著血脈中蘇醒的力量。
    這次的被迫融合,雖然讓他元氣大傷,卻也陰差陽錯地打通了影殺族真正力量的門檻——那些沉睡在基因深處的戰鬥本能,此刻正如這影絲般,在他的血液中蘇醒...
    【另一邊】
    主殿內,空間驟然扭曲,無形的漣漪蕩漾開來,似有無形之手攪動虛空。
    仟世禦天踏破虛無而來,銀發如瀑,在靜默中揚起一道凜冽的弧光。
    “果然是一群蠢物。”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殿內溫度驟降,“弱小得可憐,卻總把強者的寬容當作自己的智慧...”
    低垂的眼眸掃視空洞的大殿,仟世禦天緩步走向王座,這一次他端坐如鬆,背脊筆直如劍,麵容冷峻如寒霜,罕見的沒有露出慵懶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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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長的手指輕撫胸口,原本完好的肌膚突然泛起漣漪般的波動,左側胸腔上的偽裝消散,露出下方漆黑的虛無——一個黑洞般的傷口赫然顯現。
    那傷口在仟世禦天的胸口湧動著,像一頭蟄伏的凶獸。
    邊緣的法則晶紋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一道裂痕都在貪婪地吞噬著流經此處的力量——時間道痕被碾碎,空間法則被扭曲,所有觸及傷口的能量都被轉化為維持其存在的養分。
    傷口深處翻湧的黑霧中,不斷閃現著仟世禦天死亡的殘影——肉身崩裂、神魂潰散、存在被徹底抹除。
    每一幀畫麵都伴隨著紫黑色電光迸發,將他的本源撕扯得支離破碎。
    更深處,幾縷漆黑絲線纏繞在命脈上,如同附骨之疽,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啃噬著生命精華。
    在黑霧最深處,一縷金光微弱閃爍,透著某種病態的"治愈"。
    那光芒每一次閃爍,都會在傷口深處催生出扭曲的血肉組織。
    新生的肌理甫一成形,便與宿主本源產生劇烈排斥,最終炸裂成漫天血霧,又被蠕動的傷口盡數吞噬。
    這詭異的金光就像是利用某種東西無中生有,不斷的在傷口內部構築新的法則結構——每一次失敗的愈合嚐試,都讓傷口的侵蝕模式發生微妙變異。
    仟世禦天垂眸凝視胸前的傷痕,眼底暗芒流轉。
    他曾多次動用時間法則,希望能讓傷口倒流回未受傷的狀態,可這詭異的傷口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不僅能夠吸取轉化他的時間法則道痕來供能,還蘊含著毀滅法則的力量,直接破壞他的本源。
    當他施展空間隔絕之術,想要將傷口與自身本源分離,那些晶紋竟能將空間屏障同化為新的侵蝕源,進一步擴大傷害範圍。
    每一次嚐試,都像是在給這道傷口提供養分,讓它愈發強大,愈發適應他的力量體係。
    這道傷口就如同活著的詛咒,深深地紮根在他的本源之中,以他的法則之力、血肉之軀和能量為食,不斷地進化著,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難以捉摸。
    仟世禦天瞳孔泛起波瀾,若不是他天生異相,心髒長在右側,那道裹挾著強大法則之力的攻擊,恐怕早已貫穿他的命核,讓他當場斃命。
    然而,即便僥幸避過這致命一擊,這道傷口卻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它如附骨之疽般,不斷吞噬著他的力量,悄無聲息地蠶食他的修為。
    更可怕的是,它並非一成不變,而是像某種活物般持續異化,不管他施展何種手段,都無法阻止傷口的侵蝕,每一次嚐試壓製,都會引發新的變化,讓他始終摸不透規律,更找不到破解之法。
    為了延緩侵蝕,他不得不以時間法則強行鎮壓。
    然而,這道傷口的影響遠不止於此——它貪婪地吞噬著一切法則之力,來者不拒;不斷吞噬道痕,將他的力量轉化為自身養料。
    時間道痕被不斷消磨,其他法則也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弱。
    可以說,仟世禦天的實力每況愈下,大半修為都耗在了這場無休止的拉鋸戰上。
    所幸,時間法則的持續消耗勉強維持住了平衡。
    再加上其他法則之力的犧牲,總算遏製了傷口的進一步擴張。
    這麽多年過去...那道氣息再未出現。但他一定還活著!)
    像是毀滅法則,卻又似是而非...不斷異變,難以捉摸。該死的雜種!)
    不過...吃了我全力一劍,你現在也絕不好受!)
    這樣的殺招,你隻能用一次。否則,早該趕盡殺絕了...)
    無妨。待我抓住你,或是完全掌控聖劍之時...一切自當迎刃而解。)
    不過是幾種法則的粗劣糅合...終究隻是入門罷了。)
    正因如此,你才無法完全掌控,隻能勉強維持平衡——)
    而我,待到空間法則暴漲,或是另一個神器…可不止一個退路!)
    "哢嚓!"
    王座扶手在他掌下無聲化為齏粉,又在時間回溯中複原如初。
    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暴起的青筋中流淌著刺骨的寒意。
    殿外忽起一陣清風,卷著幾片落葉在門檻前打了個旋。
    “義父——”
    少年清越的嗓音穿透殿門,在空曠的大殿內激起細微回響。
    仟世禦天指尖纏繞的黑芒驟然一滯。
    那些翻湧的暗紋如活物般聞聲退縮,迅速收束回胸前的猙獰傷口,隻在蒼白的肌膚上留下蛛網般的淡痕。
    三息之後,他方才抬眸:“進。”
    沉重的殿門無聲滑開,晨光斜照而入,將懸浮的黑芒映作細碎晶塵。
    少年逆光而立,腰間古劍隨步伐輕晃,劍鞘上鑲嵌的龍鱗折射出流金般的光紋,在玄鐵地麵上繪出蜿蜒的光痕。
    “來了。”
    隨著這聲低語,胸口處的傷口應聲愈合,重新隱入完美的偽裝之下。
    唯有空氣中殘留的細微黑芒,證明著這道未愈的傷痕仍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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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縷黑霧被穿堂風吹散,他已恢複那副慵懶姿態。
    修長的手指輕叩王座扶手,眼底血色盡褪,仿佛方才的失態隻是錯覺。
    晨光流轉間,少年麵容漸明——竟是敖青!
    左側站著圓滾滾的夙龍獸人,鱗片還沾著未幹的朝露;右側則是個精瘦的狐族,生著兩條尾巴,胸前斜掛的麵具折射出幽幽冷光。
    “主人。”兩獸人齊齊屈膝行禮。仟世禦天眼風微動,示意他們起身,旋即將目光看向中央的少年。
    “不錯,赤狐的偽裝術你已練的爐火純青,尋常人若不親密接觸,根本分不清。”仟世禦天微微頷首,“現在,讓我看看夙龍族的真本事。”
    敖青嘴角微揚,身形驟然騰空而起。
    足下泛起淡淡的碧綠色靈霧,如煙似靄。
    他在空中挽了個淩厲的劍花,劍鋒過處,竟隱隱有龍吟之聲。
    隨即身形一轉,如遊龍般在大殿中盤旋遊走,衣袂翻飛間,恍若真龍現世。
    待他緩緩落地時,容貌已煥然一新。
    青絲間垂落兩縷雪白發絲,在晨光中瑩瑩生輝。
    修長的雙臂不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以白玉般的膚色為底,點綴著玄奧的黑色紋路,其間更流轉著一縷梟龍族特有的鎏金色澤。
    五指修長有力,指尖泛著淡淡的金芒,與夙龍族布滿鱗片的利爪截然不同。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肩頭兩片金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是純血梟龍族的象征。
    而背後隱約可見兩根淡金色的羽翼輪廓,雖比正統梟龍族皇室的小巧許多,卻流轉著同樣尊貴的光華。
    此刻這雙翼已化作圖騰符文,隨著衣袍翻動若隱若現。
    麵容較之夙龍族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清俊,眉宇間卻又不失梟龍族特有的威嚴。
    眉心處,三道尾狀符文緩緩旋轉,凝成一朵玄妙的雲紋。
    當他完全轉過身來,那條獨一無二的長尾完全展現——不同於夙龍族的漆黑配綠毛,而是如潑墨山水般,雪白的底色上流淌著黑金二色的紋路。
    最奇特的是尾梢處三縷雪白長毛呈螺旋狀纏繞,在末端匯聚成一點,隱約可見當年那隻三尾狐的影子。
    整條尾巴隨著他的動作優雅擺動,三色毛發在光影中流轉變幻。
    忽然,他嘴角含笑,驀然回首,那雙異色瞳眸更是攝人心魄——左眼如狐族般流轉著魅惑的淡粉色,右眼卻閃爍著龍族特有的鎏金瞳,既有狐族的魅惑靈動,又隱含龍族的傲然神采。
    此刻,他手中長劍完全顯現——劍身通體雪白,宛如凝霜,劍鋒處卻隱隱有金光流動。
    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如一柄出鞘的絕世神劍,鋒芒內斂卻又令人不敢逼視。
    "錚——"
    雪白長劍歸鞘的輕鳴在大殿回蕩。少年單膝跪地,姿態恭敬卻暗藏鋒芒:“九幻螭拜見義父。”
    仟世禦天指尖輕叩王座扶手,眼底閃過一絲玩味:“起來吧。”他忽然俯身前傾,聲音如寒潭碎冰:“從今日起,你不必再用這個化名了。”
    殿內空氣驟然凝固。
    “敖隱。”這兩個字被他念得極輕,卻像重錘砸在少年心頭,“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嗎?”
    “哢!”玄鐵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細紋。敖隱垂首跪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肩膀微微顫抖。當他再抬頭時,那雙異色瞳孔已完全化作血色。
    “我無時無刻不在記得。”他一字一頓道,聲音嘶啞得像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記得我生來的使命,記得我活下來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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