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嘿！黝嘿！” 下方原始獸人們發出整齊而狂熱的號子。
    一根根塗抹著幽綠色粘稠毒液的骨矛，被他們用盡全力擲向祭壇高處！
    “噗嗤！噗嗤！噗嗤！ ”骨矛精準地避開致命要害，卻深深紮入見舟山健碩的四肢、肩背、腰腹！劇毒瞬間隨著撕裂的傷口侵入血脈！
    這些毒液，部落民從小以微量服食，早已免疫，但對任何外來者，都是足以麻痹神經、侵蝕生命的致命之物！
    此刻的見舟山，狀態已跌落至前所未有的穀底。
    體內夢紅塵所贈的丹藥早已耗盡，涓滴不剩。
    “養狼計劃”幸存者的聯合絞殺耗盡了體力，與狂暴魔物的生死搏殺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創傷，最後與村民的慘烈廝殺更是雪上加霜。
    被俘後強行灌下的毒藥仍在肆虐，加上此刻不斷刺入身體的毒矛……他的意識在劇痛和毒素的侵蝕下陣陣模糊，肌肉不由自主地痙攣，連呼吸都帶著灼燒般的痛楚。
    村民們顯然深諳此道。
    他們並不急於殺死獵物，而是用一根根骨矛持續削弱，讓見舟山渾身浴血，力量飛速流逝，變成一個隻能勉強站立、任人宰割的“合格祭品”。
    待到見舟山渾身插滿骨矛，鮮血如泉湧般浸透石台，一個異常魁梧、手持巨大石斧的獸人戰士排眾而出。
    他正是這個部落公認的最強勇士。按照他們的傳統，麵對如此“珍饈”，需由部落中最凶猛的戰士或自告奮勇的勇士）進行最後的“榮耀”單挑。
    若敗，換人再戰；若勝，則享有優先分割最肥美部位的特權。
    勇士大步上前，粗魯地扯斷捆綁見舟山的、早已被鮮血浸透的粗韌藤蔓。
    他甚至不給見舟山一絲喘息或調整的機會，那沉重無比、邊緣布滿鋸齒的石斧已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當頭劈下！
    同時，他口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既是威懾獵物，也是在宣告自己的勇武與即將到口的盛宴！
    羞恥心？抱歉，在這片被邪惡浸透的土地上，所謂的“榮譽感”和“責任感”，不過是部落賴以維係生存、鼓勵彼此去掠奪與殺戮的最後一點遮羞布罷了。
    一個是處於巔峰狀態、卻實力本屬螻蟻的“勇士”；一個是虛弱不堪、瀕臨崩潰、狀態前所未有的“強者”。
    螻蟻的心中不會有真正的榮譽負擔，他隻知道：趁你病，要你命！能贏，就是我的本事！輸了？那也是理所應當，技不如人罷了！
    在這深淵邊緣，生存才是唯一法則，手段的卑劣與否，早已無人關心。
    石斧帶著千鈞之力劈落！見舟山瞳孔收縮，求生的本能壓榨出身體最後一絲力量，猛地向側方翻滾！
    “轟！” 石斧重重砸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堅硬的祭壇石麵被劈開一道猙獰的裂痕，碎石飛濺！
    石斧劈空的轟鳴還在石台上回蕩，煙塵未散，見舟山已強忍著骨矛在血肉中攪動的劇痛和毒素帶來的麻痹，猛地翻滾起身。
    赤紅的雙目死死鎖定那持斧的“勇士”，如同瀕死的凶獸鎖定獵物！
    “吼——！” 見舟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並非威懾，而是將胸腔中積壓的、足以焚天的怒火與不甘，盡數化作這最後的戰吼！
    他周身那原本渾厚如大地的土黃色血氣，此刻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依舊被他強行榨出！
    “嗡！ ”一層稀薄、布滿裂痕、仿佛隨時會崩解的土黃色岩甲，艱難地在他體表浮現，試圖包裹住那些致命的傷口。
    同時，他雙腳猛踏祭壇石麵！
    “轟隆！” 一道微弱卻凝聚了他最後意誌的震蕩波，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石台劇烈搖晃，碎石飛濺！
    那持斧的“勇士”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晃得一個趔趄，臉上獰笑僵住，露出一絲驚愕。
    他沒想到這頭看似油盡燈枯的蠻熊，竟還能爆發出如此力量！
    趁此間隙，見舟山如同出膛的炮彈，無視身上插滿的骨矛帶來的撕裂痛楚，合身撞向對方！
    沒有精妙的招式，隻有最原始、最凶悍的熊獸衝撞！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持斧獸人被這蘊含了土屬性沉重力量的一撞，直接撞得倒飛出去，石斧脫手，重重砸在下方的族人堆裏，引起一片混亂的驚呼和叫罵。
    然而，代價是巨大的！
    見舟山體表那層本就岌岌可危的岩甲，在撞擊的瞬間徹底崩碎！
    同時，他強行爆發力量，讓體內毒素加速蔓延，數根骨矛更深地嵌入血肉，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多個傷口激射而出！
    他眼前一陣發黑，踉蹌著後退數步，幾乎站立不穩。
    “廢物！” 下方人群中傳來一聲怒斥。一個身材更為矮小精悍、手持兩柄淬毒骨刃的獸人如同鬼魅般躍上祭壇。
    他眼神陰鷙，身法快如疾風，根本不與見舟山硬碰，而是繞著他高速遊走，骨刃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次閃動都精準地削向見舟山防禦薄弱的關節、肌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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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嗤嗤！ ”岩甲已碎，見舟山隻能憑借本能和殘存的戰鬥經驗格擋閃避。
    但速度是此刻他最大的短板！劇毒的骨刃輕易地劃破了他試圖格擋的手臂，切開了他大腿後側的肌腱，割裂了他支撐腳的腳踝韌帶！
    “呃啊——！” 見舟山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腳下一軟，單膝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麵上！鮮血順著碎裂的膝蓋骨汩汩流出。
    他的一條手臂幾乎抬不起來，另一條也因毒素和失血而顫抖不止。
    “下一個！” 那陰鷙的骨刃獸人舔了舔刃上的鮮血，發出得意的嘶鳴，並未給予致命一擊，而是如同戲耍般退開。
    這是儀式的規則，也是最大的殘忍——他們要耗盡祭品最後一絲力氣，榨幹最後一點反抗的可能。
    一個手持巨大骨錘的壯漢獰笑著跳了上來。
    他沒有技巧，隻有純粹的力量！沉重的骨錘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見舟山已經碎裂的膝蓋！
    見舟山目眥欲裂，僅存的左手猛地拍向地麵！
    “起！” 一塊桌麵大小、邊緣嶙峋的岩石被他最後的土屬性力量硬生生從祭壇邊緣掰起，擋在身前！
    “轟哢！” 骨錘狠狠砸在岩石上！岩石應聲爆碎！飛濺的石塊如同霰彈般打在見舟山身上，留下更多血痕。
    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整個人連同身下的碎石一起掀飛出去，重重撞在祭壇邊緣的石柱上！
    “噗——！” 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黑血從見舟山口中狂噴而出！
    他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全身的骨頭仿佛寸寸斷裂，眼前隻剩下模糊的血色光影和無數扭曲晃動的、充滿貪婪的麵孔。
    那微弱的土黃色血氣徹底熄滅，再也無法凝聚分毫。
    他像一攤被徹底打碎的泥塑，癱倒在冰冷的石柱下。
    意識在劇痛、失血和劇毒的侵蝕下飛速流逝，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吸進肺裏的不是空氣，而是燒紅的鐵砂。
    祭壇下方，歡呼聲、催促聲、狂熱的嚎叫聲匯成一片。
    又一個，又一個……不同的挑戰者輪番上場。
    他們不再需要技巧，不再需要速度，甚至不需要武器。
    拳腳如同雨點般落在見舟山早已不成人形的軀體上。
    踢斷肋骨，踩碎指骨，用粗糙的獸皮靴底碾磨他血肉模糊的臉頰…… 每一次擊打，都讓那微弱的氣息更微弱一分，生命的火光在無情的蹂躪下，如同風中殘燭，搖曳著，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他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憤怒？不甘？早已被無邊的黑暗和冰冷的麻木吞噬。
    隻有身體在無意識地抽搐，證明著這具破敗的軀殼裏，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生命之火，在承受著永無止境的折磨，等待著最終的、黑暗的終結。
    血月的光芒，冰冷地灑在他身上，將這幅地獄般的景象，染成一片絕望的暗紅。祭壇，徹底變成了行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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