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敖青因憤怒而顫抖，強行壓抑的樣子，厲飛羽繼續冷酷地剖析現實：
    “少主，記住你的根！你是龍族的少主！外人，終究是外人！”
    “f2a是獅虎族前任族長白遜的殘黨，他自己都已屍骨無存！說句難聽的，隻有傻子才會放著本族不顧，去維護一群外人。”
    “破元戰役，獅虎族和熊族衝在最前，死傷最重！我龍族身為第一強族，最後關頭才出手。”
    “即便戰後被非議又如何？勝利終究是我們的！寶座依舊穩固！傷亡，也在可控之內！”
    “極界妄想一統狛納，我龍族為何不能？即便不稱霸，正道聯盟也隻需要一個領袖，一個聲音！”
    他盯著敖青，目光如冰錐：“成大事者，必有犧牲。”
    “少主，你天生貴胄，血脈尊貴！這身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別自甘墮落，辱沒了這份高貴！”
    敖青眼中壓抑著風暴，聲音低沉而銳利：“那伯父為什麽——”
    厲飛羽抬手，幹脆地打斷：“別問我，我不知情。我隻是個傳令的。”
    他語氣一轉，帶上幾分虛偽的“誠懇”：“跟你說這些，不過是希望龍族更好。”
    他再次拋出誘餌，堵住敖青的追問：“你的疑問，等你完成任務，見到法帝，自會一一解答。”
    敖青緊握拳頭，指節發白，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為什麽……非要殺他們不可？！”
    厲飛羽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談論天氣：“並非要你親自動手。隻要結果——他們死了。死於意外，死於仇殺，死於任何人之手……都行。”
    他後退一步，姿態重新變得疏離：“言盡於此。做與不做……全在少主您一念之間。”
    就在身影即將融入夜色的刹那，厲飛羽仿佛想起什麽，腳步微頓，回首看了敖青一眼：
    “對了，十泉介收養的那個獸人……叫藍綾是吧？法帝沒提過，想必是個沒根腳的野種。”
    “少主執行任務時若不嫌麻煩……順手，也清理掉吧。”
    “你——！”敖青的怒吼剛衝出喉嚨，厲飛羽的身影已踏出酒館門檻，融入夜色。
    “屬下的任務已完成，該回去……領報酬了。” 冰冷的話語被黑暗吞噬。
    搖曳的燭火下，隻餘敖青一人，胸膛劇烈起伏。
    他點燃一根香煙，迎著晚風深吸一口，片刻後，頭也不回地開口：“出來吧。”
    無人應答。
    他提高音量，語氣篤定：“出來吧！”
    陰影蠕動，藍綾的身影緩緩浮現。
    他的眼睛不再是平日的清澈或冰冷，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實質的、瘮人的殺意，周圍的溫度驟降。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我明明已經壓製了所有氣息，包括冰封絕域。”
    “除非我主動釋放，不然寒氣沒有絲毫外泄。”
    藍綾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他微微歪頭，冰藍色的瞳孔鎖定敖青僵硬的背影。
    敖青依舊沒有回頭，指間的香煙在夜風中明滅不定。
    他吐出一口煙，煙霧在藍綾的冰冷領域下瞬間凝成細碎的冰晶墜落。
    “嗬……”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帶著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
    內心瘋狂刷屏：我靠靠靠！真炸出來了？！
    酒館裏那些酒鬼講的江湖套路原以為是吹牛逼，沒想到這麽靈！
    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詐！為了防止有人偷聽才多說一次……這效果也太立竿見影了吧？！）
    此刻，無需回頭，刺骨的寒意已如鋼針般紮入骨髓——藍綾毫無保留地釋放了他的領域。
    “呼～”敖青猛地吐出一口長氣，白霧瞬間凍結成冰渣簌簌落下。
    他猛地轉身，臉上又掛起那副沒心沒肺的慵懶笑容：“我說藍綾，咱們相處這麽久了，你居然覺得我是那種會對自己兄弟下黑手的獸？”
    他張開雙臂，做出一個誇張的擁抱姿勢，“來來來，抱一個消消氣！”
    藍綾身影微晃，輕易躲開，反手寒光一閃！
    敖青隻覺得一股冰冷的銳氣貼著臉頰掠過！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動作，隻憑本能猛地後仰！
    “嗤啦——！” 胸前的衣襟被一道憑空出現的冰刃瞬間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冰冷的觸感緊貼著皮膚！
    “不是吧？！你來真的？！”敖青驚魂未定地低頭看著破損的衣物，臉上嬉笑盡褪，隻剩錯愕。
    藍綾持刃，信念之刃刃尖遙指敖青： “我相信你，我的直覺也告訴我，此刻的你，不會背叛。”
    “但是，”刀刃微微抬起，寒光流轉，“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哪怕是你——擁有傷害到介、傷害到浩浩、傷害到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可能！”
    “離我遠點。”
    “我信你不會主動揮刀……但你的立場，會迫使你揮刀！”
    敖青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那慣有的慵懶、戲謔、玩世不恭，如同麵具般被徹底剝離，露出下麵冰冷而認真的內核。
    他直視著藍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
    “我們之間的情誼……在你心裏，就如此……一文不值？連這點信任的餘地都沒有？”
    藍綾沉默，冰冷的殺意與眼中的掙紮劇烈碰撞。
    幾息之後，那令人窒息的領域倏然收斂，信念之刃也收回鞘中。
    他冷冷道：“我會盯著你。”
    敖青見狀立刻又嬉皮笑臉起來：“哈哈！我就知道藍綾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再次試圖擁抱。
    藍綾麵無表情，直接伸出一隻手，精準地按在敖青那張湊過來的臉上，五指張開，將他的腦袋牢牢推開，用實際行動表達了明確的拒絕。
    “還回十泉湯嗎？”藍綾的聲音恢複了些許平時的冷淡，“不辭而別，介會擔心。”
    “回！當然回！介的飯一輩子吃不夠！”敖青揉了揉被按扁的臉，笑嘻嘻地說，“明天早上再溜回來嘛！”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月光拉長了影子，一路上敖青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藍綾一臉無語。
    突然！
    “咻——！”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撕裂夜色！目標並非敖青，而是直指前方的藍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