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420章 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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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孫有德責問,我仿佛被酒精激起了脾氣,毫不退讓地頂了回去。
    “孫……孫監正!蜀州這鬼地方,九幽教橫行,蜀王……哼!老子天天帶著弟兄們出生入死,喝點酒解解乏,怎麽了?你在京城高堂坐著,懂得什麽?”
    孫有德被我這“以下犯上”的態度徹底激怒。
    “放肆!本官乃總衙特使,代表的是秦掌司,是朝廷法度!”
    他上前一步,官威十足,“你區區一個代監正,竟敢如此目無上官?我看你這監正,是做到頭了!”
    馬三通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哎呀,孫大人息怒,江老弟他也是壓力太大,一時失言……”
    我卻不領情,一把推開馬三通,指著孫有德鼻子罵道:
    “你們在京城動動嘴,我們在蜀州跑斷腿!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來坐這位置試試?”
    孫有德臉色鐵青,知道在“醉酒”這事上跟我這“渾人”糾纏不清,冷哼一聲,不再糾纏此事。
    就在這時,周良因為替休沐的徐順當值,正好端著茶水進來。
    聽到堂內吵鬧,嚇得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孫有德目光掃過周良,像是找到了新的靶子,嘴角勾起冷笑:
    “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江監正,你自身行為不端也就罷了,這鎮武司衙門何時成了慈善堂?連這等口不能言的殘廢,也能混進來充任門麵?滑天下之大稽!我鎮武司的威嚴何在?”
    “殘廢”二字,如同一點火星,瞬間引爆了我壓抑的怒火。
    周良渾身一顫,頭埋得更低,肩膀微微發抖。
    馬三通臉色也變了:“孫大人,此言過了!”
    所有的“醉意”從我眼中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芒。
    我猛地踏前一步,身形快如鬼魅,在孫有德還沒反應過來之前——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了孫有德的臉上!
    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踉蹌著倒退好幾步。
    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掌印,冠帽都被打歪了!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馬三通都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我會直接動手。
    我站在堂中,目光如刀,死死盯著孫有德,聲音冰冷,一字一句道:
    “孫有德,你給我聽好了!”
    “第一,周良是門房,非鎮武司在編稅吏,不領朝廷俸祿!我用何人,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第二,他這傷,是為揭露九幽教陰謀,被奸人所害!他是為我鎮武司、為這蜀州百姓受的傷!在你口中,竟成了‘殘廢’?”
    “你身為朝廷命官,不同情撫恤忠良,反而以此等汙言穢語羞辱於他?你這顆心,到底是黑的,還是爛的?”
    “你……你……你敢毆打上官?”
    孫有德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顫巍巍地指著我,“反了!反了!江小白,你這是造反!”
    馬三通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口中連聲道:“孫大人!孫大人息怒!江監正他……他這是一時酒後失德,絕非本意!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他一個醉漢一般見識!”
    我則趁著“酒勁”,毫不示弱地指著孫有德罵道:
    “打你又如何?還孫有德?有個狗屁的德!”
    “再敢滿口噴糞,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按‘汙蔑同僚、動搖軍心’的罪名,將你拿下!”
    周良站在門口,激動得渾身顫抖。
    不能言語的他,隻能對著我的方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額頭瞬間見紅。
    “好!好!好!江小白,你有種!”
    孫有德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他知道再待下去隻會自取其辱。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今日之事,本官定當如實稟明秦掌司!我看你這監正,還能當到幾時!我們走!”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鎮武司正堂。
    他帶來的幾名隨從也連忙跟了上去。
    馬三通看著孫有德離去的背影,重重歎了口氣,演技十足:“江老弟啊江老弟!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這下禍可闖大了!”
    我仿佛酒醒了幾分,對著孫有德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什麽玩意兒!”
    直到孫有德的身影徹底消失,我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眼中的醉意和狂怒迅速褪去,恢複了清明。
    我走到周良麵前,將他扶起,“以後,在鎮武司,沒人能再欺辱你。下去處理一下傷口。”
    周良淚流滿麵,重重地點了點頭,再次躬身一禮,這才退下。
    回到了值房,閑雜人等都已被屏退,隻剩下我、馬三通。
    馬三通似笑非笑,“行啊,老弟,這一巴掌,扇得是又響又脆!哥哥我看著都覺著疼!”
    我揉了揉手腕,冷笑道:“不過是個開始。這孫有德,不過是條急著跳出來吠叫的惡犬,打了也就打了。”
    馬三通神色一正,聲音壓得更低:“你心裏有數就好。不過,戲演完了,該談正事了。”
    馬三通從懷中一個巴掌大小的密盒。
    他指尖逼出一縷真氣,按在密盒特定的凹槽上。
    盒蓋發出輕微的“哢噠”聲,緩緩滑開。
    裏麵躺著是一封火漆密令,蓋著秦權的饕餮印。
    馬三通取出信封,雙手捧起,臉色肅然,沉聲道:“總衙密令!代監正江小白,聽令!”
    我站在原地,隻是淡淡地看著他,無動於衷。
    馬三通等了兩息,見我毫無反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老弟,你好歹……跪接一下,走個過場?不然哥哥我這程序上沒法交差啊。”
    我心中冷笑,這秦老狗,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用這種形式來搞服從性測試。
    我直接反問,“我江小白,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恩師。他秦權,什麽時候也配受我一跪了?你就這麽回複他,原話!”
    馬三通聞言,非但沒有再勸,歎道:“唉!秦掌司果然沒猜錯。他說了,你若肯跪,這密令便給你;你若不肯……這密令,照樣得給你。”
    說著,他不再堅持,直接將那張紙遞到了我麵前。
    我接過,拆開火漆,展開一看,上麵竟是一片空白,無一字墨跡。
    我心念微動,將秦權給我的饕餮真氣分出一縷,注入紙張之中。
    下一刻,如同墨滴入清水,道道墨跡如遊龍,迅速浮現、勾勒出兩行字:
    “孫有德,殺。”
    “蜀王府,便宜行事!”
    筆跡鐵畫銀鉤,正是秦權親筆!
    墨跡在顯現後隻維持了不到三息,迅速淡化、消失。
    最終連帶著整張紙都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不留絲毫痕跡。
    我看著空無一物的掌心,目光微凝。
    這秦權做事,倒也真是縝密狠辣。
    一道密令,既借我之手清理了門戶,又給了我放手對付蜀王的最終授權。
    如此一來,我便再無後顧之憂,也……
    再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