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盯著少年的眼睛，麵色冷峻，眼神卻並不凶惡。
    少年一臉緊張懊惱，低下了頭，使勁揉著衣服角：“抱歉，我認錯了……實在是對不起……”
    砸壞了這昂貴的限量版保時捷，可能父母又會背上一筆沉重負擔。
    雪上加霜啊……
    “你剛才說，把我朋友誤認為是薑揚？”葉雲問道。
    “對！就是那個薑氏製藥集團總裁薑河的女兒，薑揚！她簡直就不能算是一個人，一個女魔頭！”
    提起了殘害自己姐姐的薑揚，少年臉上滿是怨毒之意。
    “薑河？薑氏集團？這家夥倒是撞到槍口上啊。”
    葉雲眸子裏露出一絲煞氣。這些年來，薑家與羅刹國勢力來往密切，一直讓他懷疑。沒想到陰差陽錯之間，竟然和薑家產生了交集？
    “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葉雲問道。
    “我叫何偉。哥哥姐姐，砸壞了你們的車窗，我一定賠償！就是現在賠不起，先打下欠條，以後工作了也一定賠！”
    何偉咬牙切齒，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帶我去你家。”
    葉雲望向遠處高樓，眼神冰冷如霜。
    保時捷車窗砸毀，無法再開。
    一個“黑獄”手下的便裝成員將一輛舊車換給典獄長大人，自己去修理損壞的豪車。
    馬瑤開著舊車，穿過了繁華的商業區，二十分鍾後，前路愈來愈狹窄，愈來愈肮髒，隻能下車步行。這裏就是何家居住的城中村——卓馬村。
    無論是多晴朗的白天，卓馬城中村總是黑漆漆、霧蒙蒙的。
    抬眼望去，不遠處就是一片片高樓大廈，卻是兩個世界。這裏像一塊潰爛的傷疤，橫在都市的邊緣，與滬上的繁華景象很不匹配。
    腐臭的汙水，在狹窄逼仄的巷道裏肆意流淌。成群的老鼠在垃圾堆中穿梭，時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歪扭的電線如同蛛網般在空中交錯纏繞，滋滋作響。
    “媽呀！這裏也是人住的地方？味道簡直令人作嘔！”
    馬瑤皺著眉，捏著鼻子，白色的皮鞋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汙漬，聲音裏帶著幾分嫌惡。
    葉雲卻神色平靜。
    目光掃過那些搖搖欲墜的棚戶，眼神深邃如淵。
    黑獄的味道，比這更難聞百倍。那裏的每一寸空氣，都彌漫著血與絕望，若非強大的毅力和無盡的潛能，根本無法生存下來。與之相比，再混亂的城中村也隻是小兒科罷了。
    “我們家就住在前麵。”
    何偉帶著兩人，拐過一個又一個彎，腳下的路越發泥濘不堪。終於在一間破舊得幾乎要倒塌的平房前，停下了腳步。
    屋內光線昏暗，各種說不出的異味撲麵而來，讓人幾乎窒息。
    何花蜷縮在角落的破床上，麵容蒼白，目光呆滯，頭發亂糟糟地遮住了半張臉。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已經分不清原本的顏色。
    “嗚嗚嗚……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我跟他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就是說了幾句話……大小姐，無冤無仇的，你放過我吧……”
    何花嘴裏不時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像是在和某個並不存在的人對話。
    何父躺在另一張木板床上，斷腿處纏著已經發黑的布條，血跡斑斑，臉色蒼白如紙。
    何母坐在一旁，臉上的淤青還未消退，一隻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正用布滿老繭的手正顫抖著給丈夫擦拭傷口。
    “再不去醫院，你這條腿就當真保不住了。”何母聲音哽咽。
    “去醫院？談何容易，咱們哪來的錢？那點積蓄都給小花、小偉讀書了，有病有災的，還真是沒有辦法。這個世道，容不下我們好好做人啊。”何父苦笑。
    “爸，媽，有客人來拜訪姐姐了。”
    何偉推開吱呀作響的門，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與期待。
    “兩位……是我女兒的朋友嗎？”
    何父艱難地撐起身子，眼睛有一絲警惕。
    “我和你兒子何偉有一麵之緣，他用石頭把我朋友的車給砸了。”葉雲微微一笑。
    何偉知道自己闖禍不小，垂手不語，眼睛惶恐。
    “你……不爭氣的東西，又闖禍！咱們家的情況，拿什麽去賠償人家？”何父聲音嘶啞，帶著一絲哭腔！
    馬瑤連忙說道：“車的事情，隻是一個誤會，不必動氣。”
    葉雲不語，默默地走到何花床邊，蹲下身子，輕輕撥開她淩亂的頭發，仔細觀察。
    目光渾濁，麵容呆滯。
    看得出來，她曾經是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否則也就不會被薑揚嫉妒了。
    “被人無辜霸淩，激憤之下，心神大傷。不過這種瘋癲，並不是不可逆的。”葉雲聲音平靜。
    何母泣不成聲：“都是我們沒用，護不住孩子……我們是本分的小幹部，怎麽就落得如此下場……救救她吧！”
    “唉！去年王勇這王八蛋策劃的房地產項目，強行拆了我們的老宅，說是有賠償款，還能倒貼一套房，結果一分錢都沒有見到，倒把我們逼到這個破地方住。如今王勇是死了，我們照樣得受有錢人欺負！”
    何父握緊拳頭，聲音顫抖，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你真的可以治我姐姐麽？”何偉一臉期待。
    “盡人事，安天命。”
    葉雲取出小匣子，撚著銀針，針尖泛著冷光，在黑暗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噗噗！
    手法快如閃電，銀針刺入何花身上幾處大穴。
    “九冥神針”之妙，本就冠絕龍國。
    一股淳厚的真氣，陰陽交會，宛如兩條糾纏在一起的小蛇，沿著銀針，緩緩注入何花體內，在四肢百骸間不斷遊走。
    “守心，安神，定魄。”
    “這幾針下去，能暫時穩住她的心神。今後康複得怎樣，就看她的造化了。”
    葉雲聲音平靜，隻是專注於調控真氣灌注的力度。
    隨著銀針入穴，何花哼了幾聲，原本呆滯的眼神漸漸有了一絲清明，發出微弱的嗚咽，仿佛從一個漫長的噩夢中驚醒。
    “姐！你醒了！”
    何偉一臉興奮，抱住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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