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看你們誰敢動

字數:7248   加入書籤

A+A-


    “明德兄,現在還要救他們嗎?”
    李辰放下了木碗去,轉頭看向了趙明德。
    趙明德輕咳了一聲,眼中帶起了一絲哀求,“將軍,要不,再審審?畢竟,他們也是邊軍,會不會隻是一時見財起意?”
    李辰看了他一眼,“你親自去審。”
    “謝謝將軍!”
    趙明德大喜過望,一叩胸道。
    隨後,他拎起了孫威,帶著自己的人,將那些還活著的人帶到了一旁去,審訊了起來。
    慘叫聲此伏彼起,顯然,趙明德雖然是在做最後的努力,但下手絕對不手軟,他要的隻是一個公正公平。
    一炷香的功夫,趙明德回來了,往那裏一坐,默不作聲,麵色頹然。
    “結果如何?”
    李辰並未抬頭,隻是邊烤著手邊問他。
    “如將軍所料,他們,殺過十幾個落單的行腳商隊,超過四百人,屍體都扔進了山崖,財物……回城之後,他們都分了……”
    趙明德語調幹澀地道。
    “嗯。”李辰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依舊沒抬頭。
    趙明德知道李辰是因為之前自己還對這些人抱有幻想、想拉他們一把而有不滿。
    他眼中湧起了愧悔,深吸口氣,半跪於地,叩胸道,“將軍,我錯了,不該因為他們是邊軍,就對這些人渣抱有同情之心。我現在,親手宰了他們,一個不放過!”
    此刻,李辰這才抬起頭來,望向了趙明德,“別忘了,再用他們的血,寫一幅血書,將他們的罪惡都寫清楚!”
    “是,將軍!”
    趙明德重重叩胸俯首。
    半個時辰後,雨停了,兩百人的隊伍走出了樹林,行在官道上。而回頭望去,樹林上掛滿了一片屍體,還有一幅大大的血書從一株大樹的樹梢上垂下,上麵寫滿了他們曾經犯下的滔天罪惡!
    “魏征,是個什麽樣的人?”
    李辰騎在馬上,轉頭向趙明德問道。
    同時,他抬頭望向遠處,遠處的呼蘭城,已經在漸歇的雨幕中,依稀可見。
    “性格豪爽,熱血擔當,曾經在軍中,替我擋過一刀。”
    趙明德低聲回答道。
    “我問的是,人品。”
    李辰淡淡地道。
    “偶爾,略犯貪念,克扣過戰士軍餉,也曾劫掠過無辜百姓。”
    趙明德聲音愈發低微了起來。
    “此番整頓軍務,若要你殺他,你會殺麽?”
    李辰轉頭望向了他。
    趙明德眼裏現出了痛苦的掙紮,這一次,並沒有及時回答李辰。
    李辰歎了口氣,他曾經也是軍人,知道軍人最重情義,尤其是背靠背、相互間換過生死擋過刀的人。
    “若實在不便,我替你殺了吧,省得你為難。”
    李辰看了他一眼。
    趙明德沉默了好半晌,才低聲道,“不,若真有異,我,親手殺之!”
    “嗯。”
    李辰點了點頭,望向了對麵,思忖間,再次問道,“放出去了幾個?”
    他這句話不是在問趙明德,而是在問身畔的人。
    “辰哥,放了兩個,現在,應該回到呼蘭城了。”
    侯小白在身畔回答道。
    “誰跟過去了?”李辰再次問道。
    “是劉喜子!”
    侯小白再次應道。
    劉喜子,是曾經劉順子的弟弟,今年十六歲,曾經也是流民。
    當初哥哥陣亡,母親擦幹了眼睛,親手將他和弟弟劉柱子送到了軍中,送給了李辰,成為了他的親傳弟子。
    也便從那一刻,“玉龍河子弟兵”這六個字,四麵八方地傳開去了,威震鄂金與寒北。
    經過戰火的淬炬,還有這麽長時間的訓練,劉喜子已經從一個月前那個青澀的少年兵童子軍,轉眼間已經變成了一個極為出色的斥候戰士。
    這一次,李辰也將劉喜子帶在了身邊。
    “好,等他的消息。”
    李辰點了點頭,不急於趕路。
    半個時辰後,呼蘭城在望遠鏡中遙遙在望,不足二十裏了。
    遠處,有馬蹄聲響傳來,劉喜子回來了。
    “師傅,前方呼蘭城已經收到了消息,有一衛兵馬已經出城,向著這邊疾馳而來。
    目前,距離我們十五裏左右。”
    劉喜子翻身下馬,單膝跪倒稟報道。
    “他們的斥候部隊放出來了嗎?”
    李辰凝神問道。
    “隻在隊前有十人左右的遊擊哨,並且散開麵積並不大,僅有五裏左右。”
    劉喜子回道。
    “若是這樣,倒是省卻了不少繞路的麻煩。”
    李辰點了點頭。
    轉頭望向了趙明德,“明德兄,是跟我們走呢,還是,你想繼續看看他們的真麵目?”
    “將軍,不若,我便留下來吧,一方麵替你做掩護,另外一方麵,也想看看他們倒底爛到了什麽程度。”
    趙明德低聲道。
    “留下來,會很危險。”李辰略一皺眉。
    “有將軍在,再大的危險也是安全的。”趙明德豪笑。
    “也罷,既然你不死心,那就隨他們回去吧。切記,不要有任何反抗或者過激行為,就跟著他們走,亮明身份,回去見魏征。
    但,我要你在長街上見魏征,而不是去都統府,切記!”
    李辰略一點頭道。
    “明白,將軍!”
    趙明德重重地一點頭。
    “走!”
    李辰一策馬,向著遠處馳去,他繞開了對麵直湧過來的兵馬,向西而去,繞了一個大彎兒。
    在一個時辰之後,一群人已經來到了呼蘭城的西南角。
    呼蘭城是一座兵城,建起的初衷就是為了防止貊人做亂,保護周圍的鹽田而建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提防新濟羅跨海而擊。
    所以,這裏城牆十分高大,外麵的城牆高達十丈,和玉龍河的城關幾乎差不多了。
    並且,通體是青磚夯土砌成,極其堅固。
    呼蘭城內駐紮精銳邊軍四千人,城內有家眷城民兩萬人,就邊關而言,也是一座大城了。
    隻不過地處東部荒涼邊城,談不上什麽繁華,經濟也不怎麽發達。
    此刻,天空中已經又再下起了蒙蒙細雨,微風飄細雨,纏磨人心!
    離城三裏外的一片土坡後,李辰一群人在坡後避雨,坡上有人在觀察著對麵呼蘭城的情況。
    半晌,侯小白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卻是麵帶不屑。
    “辰哥,正如您所料,呼蘭城現在真是軍紀鬆散、武備廢弛,警惕性極低。
    下了雨,城頭上就沒有人把守了,應該是都跑下去避雨了。
    尤其這邊還是麵對寒北關內,他們可能覺得更安全,有沒有派人站崗巡察都是另外一回事。”
    侯小白低聲道。
    李辰看了一眼灰朦朦的天空,雖然是下午,但因為下著雨,視線並不好。
    “大石帶五十人留下看守馬匹,小白帶剩下的五十人,帶齊裝備,跟我走。”
    李辰喝道。
    “辰哥,俺,俺也想去……要不,讓喜子留下吧,成不?”
    趙大石一聽讓他留守,登時就不幹了,小聲地央求道。
    “石頭哥,憑啥我留下呀?我是師傅的徒弟,也是他的親兵,我有義務保護他。”
    劉喜子一聽就急了。
    “小兔崽子,跟誰說話呢?我是你師叔,當著大夥兒的麵,你再敢叫我石頭哥,我踢死你。”
    趙大石怒橫了劉喜子一眼。
    “反正無論叫啥,我都要跟師傅去,師傅讓你留下你就得留下,那是軍令,敢違軍令者,大軍棍伺候!”
    劉喜子情急之下,都把軍規搬出來了。
    “好小子,你等著,等我有時間訓你的時候,我讓你在訓練場上爬著回來。”
    趙大石氣壞了。
    “走吧。”
    李辰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裝備,穿好蓑衣,帶頭向前走去。
    “石頭,等我回來的時候好好地跟你講講我們跟著辰哥是如何打架的。”
    侯小白嘿嘿一笑。
    “講你姥姥個腿,侯小白,你這個不仗義的東西,還在這裏故意氣我,你就不是兄弟!”
    趙大石低聲怒罵。
    五十人,趁著雨幕的掩護,徑直來到了呼蘭城西南角的城牆之下。
    向上看了半晌,依舊沒人巡邏,當下,李辰一群人也不磨嘰,俱都舉起了手中已經備好的大弩。
    大弩上的前端不是箭頭,而是一個四爪鐵勾,下麵帶著的是一條可長可短的繩子。
    “嗖嗖嗖……”
    弩鉤都射上了天空,伴隨著叮叮做響聲,搭在了城牆上方。
    隨後,一群人疾速攀爬了上去。
    這種攀爬訓練,一直以來都在進行,對於這些戰士來說,簡直半點難度都沒有。
    他們這些天來,甚至將沒扒掉的城關都當成了訓練場,不停地爬上爬下,來來回回走的那些村民都習慣了這些玉龍河子弟兵們在這裏訓練了。
    有的村民甚至心血來潮,有時候也跟著他們一起訓練呢。
    城牆上,侯小白悄悄地探出了頭去,左右一望,頓時心中一鬆。
    西南角的這處城牆十分寬闊,足有四五十丈,可是城牆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應該是下雨天,再加上西南角的城牆位置偏僻,所以根本沒有人過來。
    這倒也省了他們太多的麻煩。
    侯小白打了個手勢,於是,一群疾快地攀了上來,紛紛跳上城牆,收拾好裝備,悄無聲息地沿著步梯潛了下去。
    ……
    此刻,趙明德正不慌不忙地行進在雨夜之中。
    稍後,對麵蹄聲雷動,一衛兵馬已經發現了他們,紛紛衝了過來,將他們圍在了其中,俱是張弓搭箭,眼神凶狠,死死地盯著他們。
    領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騎著一頭黃膘馬走了出來,上下打著他們,他身後出現了一個人,指著趙明德,聲嘶力竭地吼道,“就是他,還有那些人,殺了我們一團兄弟!”
    “他瑪德,殺了這麽多人,還敢這般大搖大擺地往呼蘭城趕路?真是,膽大包天。
    都給我抓起來,敢反抗者,當場格殺!”
    領頭的那個壯漢怒吼了一聲。
    周圍的人就要動手,可是趙明德卻是怒喝了一聲,高高舉起了兩樣東西,“我是鎮北王府派來巡察邊境、整頓軍務的監察官,正五品遊擊將軍趙明德,這是鎮北王府梁天王爺的親筆手諭,還有監察令牌,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我?”
    一群人瞬間僵在那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間,沒人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