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伯伯都沒說什麽，輪得到你？”
    王婷氣不過，被別人當麵戳穿，還當著周婉的麵，她覺得特別沒臉。
    直接搬出了廠長來壓人，那副模樣就好像再說，你一個小技術員，能奈我何？
    “還有，誰讓你擅作主張，叫別人過來翻譯，服務我們的客戶的？要是她翻譯水平不過關，客戶不滿意怎麽辦？你能負責嗎？”
    技術員簡直氣樂了。
    他都不想說，要不是王婷不會俄語，其他會的人也在忙，他又不用找周婉過來做外援。
    “你哪裏找來的土包子，穿的什麽啊？”王婷一臉不快的盯著周婉和其他人身上的t恤。
    她早就想說，為什麽所有人都穿著這件衣服？
    周婉挑眉，王婷穿著長襯衫，也不肯換下來，這會兒要不是一直霸占著電風扇，早就熱中暑了吧。
    旁邊兩台風扇都被她拿過去，一台吹上身，一台吹腿，導致附近其他人都沒有得用。
    其他人看見爭執，紛紛側目，看向王婷的目光，也是帶著些敢怒不敢言。
    算了，誰讓人家確實是會一些英語，又有關係呢？
    惹不起惹不起，躲開總行了吧？
    王婷對此毫無所知，明明是她害得大家都熱，卻理所應當地享受這一切。
    “王同誌，您看看這份合同有沒有問題？沒有的話我拿過去簽單了。”
    這會兒從電飯鍋那邊跑過來一個人，也是一臉激動地搓搓手，覺得特別高興，自己簽下一單。
    雖然對方是印國人，溝通起來有些費力，但是對方特別爽快。
    這次簽訂的合同也很快速，對方同意先付定金，收到貨物之後就打全款，不會進行拖欠。
    王婷接過來，很嫌棄，上麵都是被按出來的手汗。
    她簡單翻了翻，看著也是製式合同，覺得沒什麽問題，點頭在上麵蓋了個“已審核”的章。
    “沒什麽問題，簽約吧，往後合同弄得幹淨點，我現在手上都是香料味。”王婷抱怨到，她站起身來，瞪了一眼周婉。
    又衝著技術員招招手，“看著點我的東西，我要去洗手間。”
    技術員看見她要走，也沒說什麽，不想搭理，卻看見王婷剛走了，電風扇旁邊就擠過來好幾個人。
    “哎呀，熱死了。”
    “我的媽，大小姐還出來禍害普通人。”
    “給我吹吹，你別搶！”
    幾人推搡之間，電風扇被按動了轉動的按鈕，開始左右搖晃。
    而那放在桌子上的資料，就這麽被波及，一下子被吹飛了出去。
    “哇！合同飛了！”周婉隻是站在那，就看見眼前飄過來好幾頁的合同。
    她好奇地撿了起來，隨意低頭看看，忽然目光猛地頓住，又不可置信地仔細看了看。
    “喂！你在幹什麽？這是我審核的合同，你要搶奪別人勞動成果嗎？”王婷從洗手間出來，一眼看見周婉拿著的就是剛剛那份合同。
    她伸手想要去拿，被周婉躲開了。
    “等等，你沒發現這裏麵措辭有問題？”
    周婉秉持著負責任的態度，拒絕把東西還回去，一旁等著的人都著急了，怎麽回事？
    “嗬嗬，你算什麽東西，我可是在國外待過，這些條款我一看就知道沒問題，倒是你，你會說英語嗎？”
    王婷很懷疑地看著周婉。
    畢竟剛剛周婉說的是俄語，在這種年紀的人身上，一般隻是俄語英語選擇其中一種。
    兩人的爭執，很快引來了廠長。
    對方手裏端著一杯茶，慢條斯理地走過來，不緊不慢擰開，吹了吹茶葉沫，喝了一口，咂咂嘴，這才看向周婉。
    “這位同誌，你不是我們這裏的吧？還請不要幹涉我們員工的正常工作。”
    周婉用眼睛詢問剛剛的技術員，對方慚愧地低下頭去。
    他叫周婉過來，單純隻是知道，周婉會說英文，所以才自作主張地湊了上去，希望周婉下來幫忙。
    這件事沒有得到廠長同意，也沒有告訴其他直屬上級。
    周婉卻歎了口氣，也不糾結這件事，“先不說合同的事情，你這次簽訂的是什麽？多少件？”
    一旁的業務員啊了一聲，下意識回答，“電飯鍋，一共是20萬美金……”
    這的確算不上小訂單了，也難怪大家都這麽高興。
    周婉舉起那份合同，指了上麵一句話，“這句話有歧義，按照另外一種解讀方法，就是支付定金就可以拿到貨物。”
    “不可能！”王婷下意識反駁，斬釘截鐵。
    她拿過來看了兩遍，都沒看出來有什麽問題，把合同往桌子上一拍。
    “你就是來搗亂的吧，你是哪個廠子的人？自己那沒有訂單，就來攪合別人的訂單？”
    她扯過周婉胸前的牌子，一眼看見上麵的“西南被服廠”還有“農用機械廠”的字跡，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都是什麽工廠？聽都沒聽過，怪不得你還有時間在外麵亂晃。”
    周婉打掉她的手，“請你放尊重些，我過來幫忙，原本就是義務的，沒有收你們一分錢，你應該對我有最基本的尊重。”
    “尊重？那你也得有真本事？就憑借這一句話，就想要讓我們放棄這麽大的訂單嗎？”
    王婷簡直氣笑了，她眼中的周婉，十分不可理喻。
    “您是廠長對吧，做生意不能拿我國那套禮義廉恥的手段去看待所有客戶，違約的大有人在，尤其對方還是要求貨到了付全款。”
    周婉不忍心讓他們那麽大一筆的款項收不回來，還是在苦口婆心的勸導。
    “萬一對方收到貨物，就不給尾款怎麽辦？你們能找到對方嗎？”
    王廠長也沉下臉來，“這位小同誌，我當了30年廠長，不用你教我怎麽收款怎麽簽單！”
    “我尊重人才，但更尊重客戶，請你不要汙蔑我們的客戶！”王廠長示意一旁的人趕快去安撫那位印國客人的情緒，擔心對方會因為周婉而生氣毀約。
    周婉深吸一口氣，麵露嘲諷，“他不會離開的，畢竟東西還沒騙到手。”
    良言難救該死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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