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霓虹燈下的第七街區彌漫著電子垃圾的焦糊味。林悅將兜帽壓得極低，目光掃過牆上斑駁的黑蝶塗鴉——這次的圖案多了隻倒置的翅膀，像是某種加密符號。她的指尖撫過口袋裏的黑曜石碎片，碎片突然發出細微震動，在地麵投射出全息坐標。
    "這鬼地方的量子信號亂得像一鍋粥。"陸川的聲音從藍牙耳機傳來。他混在街頭賽博朋克裝扮的人群裏，戰術眼鏡反射著全息廣告的藍光，"蘇晴已經鎖定三個可疑信號源，但...有點不對勁。"
    話音未落，巷口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化作戴著黑蝶麵具的虛擬人像："林小姐，你父親偷走的可不隻是碟片。"沙啞的電子音帶著混響，"來天台聊聊，不然...看看你身後？"
    林悅猛然轉身，三個機械義體人從陰影中走出。他們的關節處泛著熟悉的紫光，胸口卻嵌著發光的人類心髒。其中一人扯開衣襟，露出布滿手術疤痕的胸膛："還記得我嗎？你父親實驗室的第17號實驗體。"
    戰鬥一觸即發。林悅側身躲過能量光束，黑曜石碎片在她掌心發燙，竟自動生成防護屏障。陸川的磁暴鞭精準纏住機械義體人的脖頸，蘇晴從高處躍下，脈衝槍精準射擊對方關節的散熱口。然而當第一個機械義體倒下時，他胸口的心髒突然炸開，紫色霧氣迅速擴散，將周圍的路人變成新的戰鬥傀儡。
    "是納米同化病毒！"蘇晴扯下防毒麵罩，"這些心髒是活體培養皿！"她的瞳孔突然收縮——其中一個傀儡竟是曾經幫過他們的便利店老板。
    林悅的後背撞上生鏽的廣告牌，耳邊響起麵具人的冷笑："驚喜嗎？你父親當年為了阻止意識汙染，偷偷培育了能對抗量子病毒的人類心髒。"全息投影切換成實驗室監控畫麵，年輕的父親正將發光的心髒植入機械軀體，"可惜，他的慈悲成了我們最好的武器。"
    危機時刻，林悅摸到口袋裏的全家福。照片邊緣突然泛起藍光，與黑曜石碎片產生共鳴。她將照片高舉過頭頂，熟悉的聲音在量子亂流中響起："小悅，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玩的影子遊戲嗎？"
    整個街區的全息投影同時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父親的影子在建築表麵遊走。這些由量子數據構成的幻影精準定位傀儡身上的病毒節點，陸川和蘇晴趁機發動總攻。當最後一個傀儡倒下時，黑曜石碎片投射出完整的星圖，指向城市邊緣的廢棄天文台。
    三人趕到時，天文台頂端的量子天線正在吸收月光。戴著黑蝶麵具的神秘人站在天線中央，腳下懸浮著十二具培養艙，艙內浸泡著跳動的發光心髒。"歡迎來到最終實驗室。"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與林悅有七分相似的臉，"我是你姑姑，林秋。"
    林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不是在二十年前的實驗事故中..."
    "死亡是最好的掩護。"林秋的機械眼閃爍著冷光，"當年你父親偷走黑曜石碟片，我就知道他在謀劃什麽。這些年我收集被遺棄的實驗體心髒，就是為了完成他不敢完成的事——將人類意識上傳至量子雲，徹底擺脫肉體的桎梏。"
    蘇晴舉起脈衝槍："你瘋了！沒有肉體的意識隻是數據幽靈！"
    "數據幽靈？"林秋大笑，培養艙的液體開始沸騰，"看看你們身後。"實驗室的牆壁變成透明，成百上千的機械義體正在組裝，他們胸口都嵌著發光的心髒，"當這些量子幽靈控製所有智能設備，世界將迎來真正的和平。"
    陸川的磁暴鞭發出警告嗡鳴："少做春秋大夢！"他正要發動攻擊，林悅突然伸手攔住。她看著姑姑眼中瘋狂下的疲憊，想起父親日記裏的話："林秋是最天才的量子物理學家，卻被困在對永生的執念裏。"
    "你知道父親為什麽阻止你嗎？"林悅向前一步，黑曜石碎片在她手中緩緩旋轉，"不是因為技術，而是因為...這些心髒在求救。"她將碎片對準培養艙，量子波動中浮現出心髒們的記憶殘片——有嬰兒的啼哭，有科學家的歎息，還有臨終前的不舍。
    林秋的機械手指微微顫抖："不可能...他們隻是實驗體..."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林悅調出父親最後的影像，畫麵裏父親正對著鏡頭微笑："秋，當科技變成冰冷的工具，我們就已經輸了。"
    天文台突然劇烈搖晃，量子天線開始過載。林秋看著那些閃爍的心髒，第一次露出迷茫的神情："難道...我真的錯了？"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林悅將黑曜石碎片遞給姑姑，"父親留了後手。"當碎片與量子天線產生共鳴，十二具培養艙的玻璃同時破碎，發光的心髒懸浮在空中，組成璀璨的星雲。林悅握住姑姑的手，將父親的算法注入其中："真正的永生，是被活著的人記住。"
    爆炸的強光中，林悅仿佛看到無數透明的身影在星雲中起舞。當塵埃落定，廢棄天文台變成了一座光之紀念碑，那些發光的心髒化作永恒的星辰。林秋摘下黑蝶麵具，露出釋然的笑容："謝謝你，小悅。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夜色漸深，林悅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蘇晴突然指著天空："看！"隻見那些由心髒化作的星辰，組成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黑蝶，這次的翅膀不再倒置，而是閃耀著希望的光芒。陸川攬住兩人的肩膀："走吧，新的黎明要來了。"
    而在城市的某個暗巷，真正的黑蝶組織正在陰影中注視著這一切。他們的徽記下多了行小字："使命尚未終結"。遠處，量子雲深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輕笑，一場關於科技與人性的新博弈，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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