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拜帖,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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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消冰又釋,景和風複暄... ...
春分已至,河穀之上依舊被積雪覆蓋!
而清溪莊前的溪水,卻是透過其上薄冰,迎來潺潺水聲!
三五孩童手持紮槍破碎著冰麵,雙眼緊盯溪水,待見一尾魚兒遊過,便會迎來道道槍影... ...
莊外新修鑄的器作坊,齊雲樹與王文伯,連同烽雷堡的幾位鑄師,正盯著麵前戰車仔細打量!
初見之時,麵露疑惑,再觀之後,微微頷首!
而在軍作監經年老吏的一番講解後,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貌似簡樸的戰車,於河穀之上卻是一條條鋼鐵鎖鏈,更是一排排移動的箭樓!
雖然較之真正戰車,無論是構造防禦,還是臨敵戰力,皆是遜色許多!
可其卻是勝在簡單便宜,最為重要的是隻要兩匹馱馬,便可運用!
而那些耐力十足,異常溫順的馱馬,於河穀卻是存量甚多... ...
不過片刻,齊雲樹已經在腦中規劃了多種禦敵陣型!
而在旁的鑄師,則思量著戰車的其他變化... ...
望著沉浸在戰車之上的眾人,老吏不由輕咳一聲,繼而輕撫長須!
嶽均植見此,立刻上前一步,麵露笑意,挽著其手臂,
“上差來此,著實辛勞,席麵早已備下,切莫推辭!”
老吏聞言,微微頷首,客套幾句,便隨莊中執事離去!
方才來到室外,不過低頭掃視一眼手中,半日疲乏,頓時一掃而空... ...
“廖師,你覺得一月之內,器物堂能造出多少架戰車?”
齊雲樹若有所思的緩緩言道!
廖師聞言,繼而望向楚連城,皆是無奈搖頭!
“都是自家人,老夫便直言了!”
“二爺留了話兒,劄甲打造斷不可停,而馬上便要春耕,即便都護府送來不少農具,可卻沒有牛耕的爬犁!”
“器物堂的人嘛,隻有這些,斷是抽不出人手打造戰車了... ...”
齊雲樹聞言,心中一歎,可也知曉春耕的重要!
心頭縱有千般戰法,萬般思量,也隻有苦笑搖頭... ...
正值此時,一名莊勇豁然入內!
數息後,嶽均植瞧著麵前血色帖子,瞳孔一縮,不由麵色一沉... ...
——
皇宮前朝,宣政殿內!
景平帝端坐龍椅,筆走龍蛇,不消片刻,一題策問,躍入黃綢之上!
“大監呐,可以了!”
陳貂寺聞言,躬身接過考題,隨即踏前幾步,望著下方一眾文曲,運起一絲內息,朗聲言道:
“目今望北雄關,各部重兵,以防虜也!”
“奴不滅,兵不可撤,餉不可減,今欲一勞永逸,何解?”
策問考題,清晰的落入八十七名學子耳中!
雖然於此間不敢喧嘩,可些許錯愕的目光,依舊暴露的心緒!
北蠻之難,何解?
何解... ...
一個困擾神州不知多少歲月的問題,今日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殿試之中!
便是下方端坐的數位朱紫,亦是麵色微變,目光左右輕瞟,可瞧著居中神態自若的大相公,繼而立刻收起思緒!
隨之一聲鼓鳴,諸位學子不約而同拾起身旁毛筆,轉而又緩緩放下!
十餘年前,大皇子死戰不退,堅守國門,亦是無法阻擋北蠻入侵!
難道自己憑著心頭思量,紙上談兵,便可翻雲覆雨,重鑄天下?
便是心有溝壑,可...可那些積弊,又哪裏能出現在試卷之上?
不過片刻間,半數之眾,額頭便已經大汗淋漓... ...
宰執天下的大相公裴景略,將此間看在眼中!
今科取的是治世能臣,明事大吏,若是連本心也不敢表露,日後哪裏能承載江河之重... ...
謝懷瑾心頭默念考題,望著身前空白試卷,一時間甚至能想到身後那位嬉笑模樣!
大夏之積弊,不過三處,陵州割據,卻是不得言明,絕對不會出現在殿試之上!
二則,世間的兼並之舉,自商貿至土地,一應資源全部盛裝腹中,以至於諸多百姓不惜舍家撇業,遠遁北地河穀!
然,治大國如烹小鮮,於此世間勳貴,外戚皇親等大夏蛀蟲,絕不是能在一紙試卷能言明的!
故而,隻有北蠻之患,方能堂而皇之,呈在這為國取才的殿試之上... ...
而於謝懷瑾而言,於周晏廝混的諸多時日,不知對北蠻邊患推演了多少次!
自錢糧輸送的朝堂掣肘,至決戰虞水的兵策戰法,可謂窮盡思量... ...
謝懷瑾欣喜之餘,逐漸平複心緒,耳中聽著左右筆墨細微聲響,不覺緩緩抬頭,望向前方的一抹鵝黃!
前方的人間帝王,卻是未有傳說中威嚴之態,反而像個富家翁一般,正笑吟吟的看著下方學子!
不覺間,二人竟然對視一處,謝懷瑾下意識的微微頷首,轉而又頓覺不妥,甚是失禮!
然,景平帝瞧著下方風華正茂的才子,卻是含笑頷首,做著回應!
如此一來,卻讓謝懷瑾麵露苦笑!
正值此時,端坐大椅的禮部侍郎,盯著前者,重重咳了一聲!
謝懷瑾見狀,自知失禮,繼而立刻低頭,抓起一旁靜待多時的毛筆!
“郭侍郎若是身體不適,便去偏殿歇息,不必如此辛勞!”
景平帝輕聲言道!
須發花白的禮部侍郎,聞言起身,躬身道:
“不過小疾,何至歇息,有勞陛下掛念... ...”
景平帝聞言,輕“嗯”一聲!
官至禮部侍郎,輔佐大相公主持春闈殿試,自是揣摩聖心的行家裏手,抬眼瞧著不過弱冠的俊朗學子,繼而暗暗記下!
十年寒窗隻為今朝,心中積攢的所有意氣,皆是流淌筆尖,落於紙卷,
“臣對,天下之勢,由如一身,非一城一隅之頑疾... ...”
大相公裴景略掃視一番,最終將目光落在,一名正在咬筆杆的學子身上,毫無波瀾的麵容,不覺露出一絲惱怒!
而那作怪者好似心有所感,微微抬頭,四目相對,繼而猛的一縮脖頸,宛若掩耳盜鈴一般,心頭默念,
看不見,看不見... ...
轉而悄咪咪探頭之時,再次迎上大相公的目光,隨即也不再思量,立刻開始奮筆疾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