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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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陸師道出走廟堂,獨攬湖陵兩州軍政大權!
以山嶽之勢,鎮壓兩州門閥世家,重修水脈,疏通運河,從而憑空生出十餘萬頃良田!
故而才有“湖州熟,天下足”的美名!
而那禍亂兩州數百年的水匪,也在其蠻橫的手段下,消失在塵埃中!
其中與水匪牽連過深的門閥,便在一張張簽票下,遠赴河穀與大皇子修兵棧了!
至於垂死掙紮的反撲,也不過是讓整座天下見到了人間刀魁出世... ...
這世間永遠不缺少天縱奇才,尤其是儒門之內立言的讀書人,三兩空言便可名揚世間!
然而,縱觀史書又有幾人,已治世之功而配祀文廟,做實事難免留有瑕疵,落人口實,哪有頂著一張肉喇叭來的歡快... ...
謝懷瑾望著眼前明月,心頭略微思量身旁老宦官所謂的“萬眾一心”,繼而緩緩搖頭,
“大監所言,下官不敢苟同,曆朝曆代,對於那處皆想收入囊中的地方,哪裏來的萬眾一心!”
“以下官愚見,也隻有讓南域十州感受到鐵蹄的轟鳴,方才能有所頓悟... ...”
南域兩百餘年的太平日子,乃是一代代北地兒郎用命拚來的!
安逸的日子久了,縱使知曉其中利害,可骨子裏依舊未將其當做大患!
甚至心頭還有著更為齷齪的思量,丟些銀錢,北地添上幾十萬條性命,也就將這所謂的浩劫渡了過去... ...
然而,若是有一日北蠻鐵騎,馬踏大澤,那些盡想安逸之輩,是奮力而抗,還是搖手乞憐!
陳貂寺聞言,麵上一愣,未思量身旁的從六品,竟然說出如此狂悖之言,繼而苦笑道:
“如何頓悟,難道還要將朝中朱紫拉到虞水之畔與北蠻戰刀見紅?”
“大夏門閥不知多少做著南北商貿,難道他們真不知此中利害?”
謝懷瑾聽聞沉默不語,苦笑搖頭!
較之自己的狂悖,老貂寺的言語卻是透著一絲無奈!
陳貂寺見狀,好似覺得自己言語有些過火,轉而緩緩道:
“哎...河穀啊...是處好地方,去年在望北城辦差,本想出關瞧一瞧河穀遼闊!”
“可...可事有緊急,便連忙趕回王城複命... ...”
謝懷瑾聞言,雙眸流光一閃,輕笑道:
“不知大監的差,可辦的順遂?”
陳貂寺拍了下大腿,笑道:
“本來有些不開眼的想為難咱家,可...可有個猴崽子解了咱家的窘境!”
謝懷瑾聽聞,終於知曉身旁這位掌印大監來此的目的,隨即輕笑道:
“若是下官所料不錯,那猴崽子便是河穀清溪李二郎吧!”
陳貂寺側頭,微微頷首,
“就是那猴崽子,聽聞他和探花郎也有些交情?”
謝懷瑾思量下,還是直言道:
“二郎與下官,雖然交往不過年爾,但卻是生死之交,未想萬裏之遙,竟還與大監有此緣法,這世間所大也大,言小亦小啊!”
執掌堂前燕的大貂寺,見前者毫無隱瞞,白麵之上滿是笑意,
“前幾日河穀一役,不知探花郎如何看待?”
謝懷瑾聽聞這突如其來的考問,心神一凜,略微思量,便緩緩道:
“若是按江湖草莽而言,便是狂刀一脈於河穀開了山門!”
“可若是以流民百姓而論,可謂是為河穀開太平的...義士... ...”
陳貂寺麵對避重就輕的言辭,輕笑擺手,
“河穀馬匪事宜,猴崽子自是做的不錯,隻是對於世家發起的部曲之戰,探花郎是如何看待?”
謝懷瑾聞言苦笑,無常山莊傾盡所有籌集二百牛馬武者奔赴河穀,此番絕對瞞不過前者手中的堂前燕!
思量片刻,依舊選擇直言,
“貪利而忘義,實屬小人行徑,而其豢養馬匪為害一方,更是罄竹難書!”
“下官莫非蒙受聖恩,穿了官袍,帶了魚符,脫不得身,否則定會奔赴河穀,與那些貪婪小人講講道理... ...”
陳貂寺望著探花郎周身噴湧的淩厲氣機,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如此氣態,與初入政事堂的子振相公,著實有著三分相像... ...
弱冠之年,若是做那老成持重,左右權衡的言辭,倒是真丟了年少之時的意氣風發!
而蛇鼠兩端的思量,又哪裏能承接皇帝的青睞... ...
“侍候陛下之時,咱家也瞧見了大都督送來的請功奏折,依探花郎之見,應許猴崽子何等爵位?”
宦官近侍於月下與朝官談論此間,謝懷瑾心中瞬息便斷定,其今夜所為定是皇帝授意,可轉瞬又泛起疑惑!
自己也是常伴左右的近臣,為何還要私下派遣大監來問詢?
迎著陳貂寺略帶玩味的目光,謝懷瑾緩緩道:
“依照下官之見,與二郎一個世襲縣伯,當不為過!”
縣伯之勳,食邑七百戶,蔭庇之權,尤其是那世襲前綴,雖比不得世襲罔替,可其分量依舊貴重十足!
爵位之屬乃是是朝廷對於功績的認可與表彰,更是有著無上殊榮... ...
陳貂寺聞言,麵色一板,不悅道:
“猴崽子可是梟首兩萬馬匪,皆是經由安北都護府清點的,自是做不得假!”
“縱使比不得兩萬北蠻鐵騎,可卻是還了八百裏河穀一片清明... ...”
謝懷瑾起初一驚,繼而苦笑,看來還是自己小家子氣了!
隨即眨眨眼,吞咽下口水,低聲道:
“那...那便郡侯?”
“如此一來,那廝定能感受到陛下恩德... ...”
陳貂寺聞言,微微頷首,好似采納前者言語,可轉瞬又搖搖頭,略帶埋怨道:
“陛下仁德之名,享譽天下,若隻是中規中矩,如何能體現皇恩浩蕩?”
草民之姿,瞬息便得侯爵加身,便是那些戍邊多年的四軍統帥,也不過是縣伯縣子之流!
呼吸間,這位初入朝堂的探花郎,竟然有種爵位不值錢的錯覺!
隨即咬咬牙,低聲道:
“那...那便與狗...二郎一個公爵之勳,如此方才盡顯我皇慷慨之色!”
話音方落!
陳貂寺麵露笑意,卻是追問道:
“探花郎,這公爵也分三等呢,你看... ...”
從一品的國公,正二品的郡公,從二品的縣公,此間一字之差,可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謝懷瑾輕聲一歎,
“郡公吧!”
“這國公之勳,二郎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便是陛下有意,朝堂諸公也不會答應的!”
陳貂寺聽聞,麵露滿意之色,繼而輕笑道:
“嗯...一個郡公之勳,也能讓那些猶疑之輩思量出臥榻之上哪頭熱!”
隨即麵色一凜,操著尖細的嗓音,
“既然探花郎是這般思量,那早朝之時便要如實闡明,莫要欺君!”
“臣子嘛,定要為君分憂才是... ...”
謝懷瑾望著夜空明月,不覺間麵露苦色,甚至腦中已經想象出自己一人麵對整個禦史台的景象!
陳貂寺緩緩站起身形,取出腰間拂塵,甩手一抖,
“不要怕,朝中‘有識之士’還是有的... ...”
言罷,便轉身離去,獨留在夜中淩亂的探花郎!
片刻後,謝懷瑾思量完先前一番答對,摸了摸讓汗水浸濕的後背,長舒口氣,心中不由暗道,
“這朝中較之河穀,也不乏多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