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執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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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兩語,便將一尊惹人厭煩的殺神送走!
方怡瞧著少年那雙討喜的桃花美眸,噗嗤一笑!
“這莊子兩三萬眾,也就你話,這落魄戶能聽得去,便是嶽鎮使與齊掌事怕也說不動!”
二郎聞言,挺胸負手,毫不謙虛,煞有其事正色道:
“沒得法子,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八百裏河穀莫有不從... ...”
方怡聽聞,心中對新閨蜜口中的混不吝又有了一層新的認知,瞧著身前少年風姿,本想取笑,可心中還是認同的!
多日之間,不過少年言語一句,身下溪水交錯之地,隻五六日的光景,一座酒坊宅院便憑空出現!
居住莊內之時,無論男女老少隻要提及少年,雙目中閃現的別樣光彩,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那種別樣目光,其隻在道觀寺廟中見過,但卻有些許不同,較之麵對神佛的敬畏,莊人更似是一種崇敬之情,甚至還莊勇們的目光還夾帶一絲虔誠!
打理酒坊多年,見過世間百態的老姑娘,從初始詫異好笑,直至習以為常!
此時切身感受到少年隨和與詼諧,不覺間心頭亦是歡喜這個混不吝,但其還是無法理解那些仿佛灌了迷魂湯的莊人... ...
然,世人瞧事情的角度永遠是從自身出發!
方怡於酒坊之上,自是心頭感謝,對於少年更是因為徐達官緣故有份愛屋及烏,甚至當做弟弟一般!
而在莊人眼中,少年是解救馬匪奴役的恩人,是收留難民的大善人,是真正的活菩薩!
少年是臥虎嶺下,孤身而入的豪俠!
少年是肅清河穀,屠盡南域部曲的殺神!
少年... ...
少年於清溪莊內可能還是那個嘴饞的莊主,可於整座河穀少年則是庇護眾生的神靈... ...
徐達官聽著少年的大言不慚,苦笑之下,不由眉頭輕皺!
年少得勢,驕橫自滿,不見得是件好事啊... ...
“二郎,慎言呐... ...”
二郎聞言,瞧著左右活計識趣的退下,隨即拍了拍腰間雙刃,
“徐大兄,那日我迎合萬千河穀百姓意氣,強行截取河穀氣運,恍惚間有所感悟!”
此言一出,徐達官輕咳一聲,拍了拍方怡腰肢,
“娘子且備幾個拿手菜,我與二郎兄弟小酌幾盞!”
方怡聞言,自身知曉輕重,留下一顆嬌嗔白眼便起身離去!
徐達官見此,沉默數息,方才緩緩道:
“年少學藝之時,師傅曾言,藏鋒養意!”
“當時年少輕狂,不知所以,而那日生死之間,方才有所明悟... ...”
一年未動刀兵,自有斷臂之後的為難,更有平淡煙火的侵染!
然,刀不在掌中,卻是長在心間!
藏鋒一年,終得真意!
俠,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
心意相契,隻有領悟其中,方能劈出那一道道石破驚天的刀罡,否則怎能在洞簫郎君的攻勢下存活?
二郎聞言,微微頷首,上前再次舀出一提酒水,望著麵前一汪清冽,緩緩道:
“徐大兄,你行走江湖多載,踏過兩座天地的萬水千山,你能告訴我,這座河穀是誰的?”
徐達官聞言,頓時神情一怔,雙目滿是詫異,不是武道感悟麽?
然,思量一二,卻是難以給少年一個完美答案!
河穀於萬仞石山之北,自古便是無主之地,縱有曆代邊軍在虞水之畔與北蠻對峙,可卻從來未將其規劃入疆域版圖!
而一代又一代的逃荒者,流放者,邊軍後裔等等,組成了今日的河穀百姓!
他們屬於大夏麽?
屬於,或許在征集兵源,修建兵棧時屬於!
他們得到什麽呢?
北蠻襲擾,邊軍剝削,馬匪洗劫... ...
一年到頭種的糊口糧食,也... ...
沉默寂靜中,徐達官接過少年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二郎啊,河穀...河穀是河穀百姓的河穀,而非一家一姓的河穀!”
“便如我在莊子聽到的,河穀屬於棲息此處的百姓... ...”
二郎聞言,燦然一笑,其生怕聽到自己敬重之人,說出忠君愛國的屁話!
“景平元年,河穀匪盜四起,商道兩側,數百莊子,竭力抵抗!”
“然,莊勇之流,如何與南域武者冒充的馬匪相比,其後不過三月,十餘莊子被生生屠戮殆盡,餘下莊子紛紛臣服!”
“而最讓人詫異的則是都護府如若未見一般,一兵一卒也未支援搭救,便生生看著他們被屠殺!”
“那些馬匪的手段啊,比之北蠻賊寇還要殘酷三分!”
徐大官默默聽著少年言語,縱使未身臨其境,亦是能感受其中慘烈,輕歎之下,隻見少年搖頭輕笑,
“那些人呐,有的是修鑄兵棧的勞役,有的則是戰死沙場邊軍的親眷,甚至還有些負傷殘疾的老卒,他們未死在北蠻的鐵騎之下,卻是倒在自家人的屠刀上!”
“徐大兄,便是今時今日,北地邊軍還能為著顧全大局,生生看著我清溪兒郎慘死而舉足不前!”
無論大先生的計策有多麽縝密!
無論都護府要如何顧全大局!
少年心中那道坎是永遠也過不去的... ...
若是沒有都護府的放縱,兩萬之眾的南域部曲死士是如何也出不得望北關!
甚至在其後的對峙之時,便是都護府怕邊軍生變,也可派遣直係神驍陷陣兩軍馳援... ...
而諸般法子都護府皆是未用,隻是作壁上觀,靜待事態發展!
其無非是想借著少年之手,鏟除南域世家於北地勢力,繼而肅清邊軍而已!
而那些南域世家在朝堂的勢力更是有苦難言,隻因都護府從未親自下場... ...
然,少年以前總以為自己與都護府是一路的,是扶持自己的自家人!
而今於虛空眺望清溪莊後的一排排墳塋,卻是滿心苦澀!
自己,不過棋子爾... ...
徐達官聽著少年言語,亦是能感受其中悲切,回想那些悍不畏死的青壯莊勇,心頭一陣黯然!
隨即輕聲一歎,神情略顯疲憊!
廟堂之高,江湖之遠!
這天大地大的棋盤,絕非一名江湖刀客能玩轉的!
“二郎,做個江湖門閥,狂刀於河穀開宗,做個千百年的傳承之所,也未嚐不是件樂事... ...”
少年聞言,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爹娘,阿兄都死了,我...我還有何顧慮?”
徐達官望著身前少年,幾欲開口,卻是無言以對!
少年扶了扶腰間神兵,再次問道:
“徐大俠,我對麽?”
是非對錯,在徐達官眼中根本不重要,但...但少年很重要!
隨即不加思索重重頷首!
二郎見此,雙眸華彩閃動,嘴角上揚,
“既然如此,那我就憑這一方天地與他們手談一局... ...”
穀雨之末,立夏之初!
少年以河穀為籌碼,上桌執棋... ...